易水寒被噎了一下。

  顿了顿,回道:“照夜不肯吃东西,娘您这两天没喂什么吧?”

  “我这两天没见过它。”

  昭阳长公主回道。

  “是不是你这几天都在府里,没带它出去,闷着了?”

  易水寒一想,还真有可能,他很少这么多天都不骑马的。

  “娘,那我去郊外转转。”

  昭阳长公主灵光一闪。

  “等等!”

  易水寒顿住脚步。

  昭阳长公主看向萧清音,和蔼道:“清音,你回京快一个月了,还没去过京郊吧?东郊有座寒山寺,斋饭堪称一绝,你想不想尝尝?”

  萧清音知道她在故意给自己和易水寒制造相处机会,不由得笑了。

  “等您好了,我们一块去吃吧。”

  昭阳长公主一脸祈求:“你和寒儿这就去带一份回来给我可以吗?”

  萧清音有点为难。

  老实说,她不是很想跟易水寒单独相处。

  这人性子太冷了,脸上又戴着面具,连表情都看不到,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像易九,能品品人间绝色,还能开开玩笑。

  虽然昭阳长公主认下了这桩赐婚,她却没想过嫁过来。

  她深知自己的思想理念和这个时空格格不入,一开始就不曾考虑过婚嫁。

  白慕笙是个例外。

  她太吃这人的颜了,他伪装得又好,一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萧清音忍不住玩了一把养成。

  谁知,喵的,小奶狗养着养着变成白眼狼。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白慕笙这个前车之鉴,萧清音是不敢在熙国男人身上投入太多感情了。

  养个把美男子还可以,谈婚论嫁就算了。

  “殿下,我……”

  “好的,娘,我们这就去。”

  易水寒抢在萧清音前面应了下来。

  昭阳长公主笑逐颜开。

  她的唠叨没白费,寒儿这孩子总算开窍了。

  时机已失,萧清音不好再拒绝,唯有应下。

  “那我们去了。”

  “走吧走吧,不用急着回来,离晚膳还早着呢。”

  昭阳长公主愉快地挥了挥手。

  出了正院,易水寒对萧清音道:“你到府门等一下,我让管家备车。”

  “还有多余的马吗?”

  萧清音问道。

  易水寒眼里掠过一丝诧异。

  “你会骑马?”

  “嗯。”萧清音露出一丝得意,“骑术还不错。”

  易水寒挑了挑眉。

  领她去了马厩。

  “你自己挑一匹吧。”他对萧清音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它们挑你。”

  这些都是他的宝马,个个脾性不小。

  一般人连靠近都会被蹶蹄子,更不要说骑上去了。

  他当初都是花了不少时间才驯服的。

  萧清音只看了一眼,就相中了马厩中间那匹白马。

  这马又高又大,眼睛明亮,肌肉矫健,没有一根杂毛,白得发光。

  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马儿了。

  “你倒是有眼光。”易水寒笑道,“这是照夜,我在草原上捕获的马王。”琇書蛧

  萧清音直接走到大白马前面,伸出手。

  易水寒脸色微变:“别靠那么近,它会蹶蹄子!”

  预想中的事情并未发生。

  照夜非但没有踹萧清音,还伸出大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

  嚼吧了两下后,它眼睛大亮,伸长脖子,亲昵地蹭着萧清音,眼巴巴地盯着她的手看。

  萧清音抱着它的脖子撸了一把毛,松开手,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

  “给你,大白。”

  不要乱给他的马起名字!

  它不叫大白,叫照夜好吗!

  易水寒差点破功,他看着嘎吱嘎吱嚼瓜子的照夜,纳闷道:“它居然会吃瓜子。”

  他还以为它只吃林檎果呢。

  大白马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带着几分嘲讽,赤果果鄙视他。

  易水寒:就很气。

  把瓜子都喂给大白马后,萧清音摸摸它的头,拉着缰绳,踏上马镫,以一个干净利落的姿势翻身上马。

  大白马昂起头,抬了抬前蹄,一副迫不及待往前冲的样子。

  易水寒心塞。

  当初他花了足足一个月才彻底驯服这匹马,萧清音只用一把瓜子就搞定了!

  真是……欺人太甚!

  大白马留意到他的视线,偏过头来,冲他得意地喷了两下响鼻。

  易水寒眯了眯眼,杀意凛然。

  大白马火速扭头,委屈兮兮地看着萧清音。

  “你别吓大白,它胆子小。”

  萧清音笑道。

  易水寒:“……”

  天凉了,他该换坐骑了。

  他选了匹黑马,黑着一张脸骑上去。

  两人并肩骑马出了侯府,直奔东城门。

  大概是易水寒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街上行人远远看到他出现就闪避,一路十分畅顺。

  萧清音揶揄:“不愧是小儿止啼的活阎王。”

  这张面具的作用都赶得上急救车警报了。

  易水寒一脸无奈:“我没做过欺凌弱小的事。”

  他的刀从来只指着恶人,不明白百姓为什么畏他如虎。

  “也许换一副面具会好很多。”

  萧清音笑道。

  “嗯?”

  “比如兔子面具。”

  “……”

  他就知道,她嘴里说不出什么正经话。

  ……

  东门大街一间茶馆二楼雅间,白慕笙正在等人。

  沏好茶水,正要入口,不经意往窗外一瞥,顿时怔住。

  大街中间空无一人,两匹高头大马载着一男一女疾驰而过。

  女的笑意盎然,男的戴着面具,虽然不大看得出表情,但从勾起的唇角能看出,此刻心情十分愉悦。

  白慕笙脸上瞬间乌云密布。

  “砰!”的一声,茶杯被他硬生生攥碎。

  碎瓷刺破掌心,鲜血汩汩直流。

  他却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两人远去的方向,眼底掠过一抹残忍之色。

  “呵,永安侯世子!”

  ……

  寒山寺在东山顶上。

  萧清音和易水寒骑行到山脚,绑好马后,拾阶而上。

  已近中秋,两侧山道有不少黄叶,景致十分动人。

  萧清音赏了一会山景,低头盯着路边草丛看。

  “你在找什么?”

  易水寒忍不住问道。

  话音刚落,萧清音就惊喜出声:“这里有一大片!”

  这下不用她回答,易水寒也知道答案了。

  看着萧清音如获至宝的模样,易水寒疑惑:“这能吃?”

  “超美味。”萧清音高兴道,“快帮忙,把这些都挖回去。”

  这一挖就挖了半个时辰。

  易水寒一头黑线地看着满地蘑菇,“你打算怎么带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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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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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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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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