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筒木羽衣沉默片刻道:“跟我有关系。”
辉夜又问:“具体呢?”
“当年……”
大筒木羽衣低声喃喃:“羽村自愿去了月球,慢慢的……他也即将寿终逝去,而我那时研究出了些许灵魂的奥秘,于是将弟弟的灵魂保存了下来。”
“等待着哪天……可以让弟弟重新复活!但我们毕竟不是忍界的生灵,灵魂无法自动进入净土,所以羽村的灵魂之力持续在消散。”
“为了让灵魂之力不再消散,我彻夜研究……终于找到了进入净土的方法,但是那个时候的我……灵魂之力太过薄弱,根本有心无力!!”
“我想要补充自己的灵魂之力,试过很多种方法,但都失败了……伴随着时间,我和弟弟的越来越弱了,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
“于是我吞噬了羽村的灵魂,才得以进入净土,我和羽村的灵魂非常契合,爆发了绝强的实力击败了死神,窃取了他净土主宰的身份。”
听完这些话,
辉夜神色痛苦道:“所以,是你亲手杀了……羽村吗?”
“不,不是!”
大筒木羽衣神情激动,使劲摇头否认:“羽村本就要寿命停止了,我用特殊手段保留了他的灵魂体,怎么能是我杀了他呢?!”
“在他月球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况且……作为弟弟的他肯定会帮助哥哥的,他一定无条件支持我这样的选择,对!就是这样!!”
辉夜双眸泛红,质问道:“你说的没错,作为弟弟他一定会支持你的,但是我就问你……你亲口问过羽村了吗?”
大筒木羽衣愣了一秒:“什么?”
“我是说……”
辉夜再次重复道:“你在吞噬掉羽村的灵魂之前,有没有亲口问过他一句——‘弟弟,我想要你的灵魂之力,可以吗’,你问了吗?!”
“……”
大筒木羽衣语塞:“我……我没有……”
“是啊,你没有!”
辉夜神色逐渐变冷:“哪怕你问一句,羽村明知道自己会死,也会为你贡献出自己的灵魂,不为别的…只因为你是他的亲哥哥!!”
“但是你没有!你连问都没问,你为什么不问?你是害怕羽村不愿意贡献出自己的灵魂?还是害怕被拒绝后下手……道德上遭受谴责?!”
“……”
这一句句落在心头上,
大筒木羽衣身躯一颤,变得不敢直视母亲了。
辉夜还没说完,继续开口道:“我就问你,你最后亲手杀死羽村的时候……你弟弟是否反抗了?是否满眼的难以置信?是否眼眶全是泪水?!”
“临死之前,他是否痛苦与你说……”
“哥哥,只要你表露一下微末意愿,哪怕是灵魂弟弟也愿意献给你?”
“……”
大筒木羽衣低着头。
身躯连续的震颤,眼眶之中眼泪滑落。
母亲大人所言分毫不差……
甚至仿佛亲眼看到了自己杀死弟弟的场景!!
为了让他这个当哥哥活下去,弟弟是甘愿奉献自己的灵魂的。
但一切都晚了……
他动手的那一刻,心是无比痛苦的!!
他自以为时隔千年已经忘怀了,但是母亲再次提及……他还是忍不住心内的痛苦,忍不住去想羽村临死前那难以置信的表情……
如果自己问了,是不是不会这样了?!
如果自己再努力一些,或许未必不能找到让兄弟俩都活下去的方法呢?!
可是……
一切都没有如果。
羽村已经死了,死了千年。
辉夜神情悲伤道:“羽衣啊,你何时变得……如此冷漠了?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狠心下得去手?!”
说到这儿……
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当年她不被理解,其实内心也是悲伤万分。
但毕竟兄弟二人感情好,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了一些慰藉。
但谁能想到……
羽衣为了活下去,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
这顿时让她的内心悲痛到难以附加,还有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她觉得……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太失败了。
大筒木羽衣抹掉眼泪,看向辉夜道:“母亲大人,既然您问了我……那我也问您一个问题好,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多年。”
“你问。”辉夜道。
大筒木羽衣开口道:“我想知道……母亲您当年为什么要大家陷入无限月读之中?为什么让神树不断的吸取他们的生命精华?”
“因为有外敌……”
辉夜徐徐开口道:“你们不是一直好奇我的来历吗?我现在告诉你,我来自遥远星空大筒木一族的母星,高层一直在派出大量的族人在宇宙游荡,为了收集更多的神树果实。”
“大多数都是两人一组,我们以种植神树吞噬生命星球的生命精华,也就是神树果实!没多久……我和大筒木一式来到了忍界……”
“再然后……我偷袭了他,私吞了神树果实……为了抵御大筒木一族的入侵……我只能如此,无限月读会将人类化作活体兵器。”
“我想靠这些活体兵器来自保,也是为了保护你和羽村,这就是我曾经的目的。”
大筒木羽衣低喃道:“原来是我误会您了,当年您如果告诉我和羽村……或许我们母子便不会自相残杀了。”
辉夜摇头道:“我怎么告诉你们?当时的你们那么爱护人类,不可能支持我当时的计划的,我太了解你们了!”
大筒木羽衣笑道:“或许不会支持,但说不准就不会大打出手了……我们母子三人商量对策,未必不能得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是啊……”
辉夜怅然道:“可惜已经晚了。”
大筒木羽衣微笑道:“您要出手了吗?想来母亲您不会留我性命了吧?”
辉夜神情坚定:“不会了,我得给羽村一个交代。”
“预料之中……”
“但不用您亲自动手了,我自己来就好。”
大筒木羽衣轻笑一声后。
蓦然抬起了右手,拍向了自己的脑袋。
啪嗒!!
羽衣喷出鲜血。
整个坠落而下,辉夜冲了过去。
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发现对方已然陷入了濒死,用不了几秒就要命丧黄泉……
辉夜眼眶泛红:“何苦呢?”
“母亲啊,我想弟弟了。”
羽衣露出了微笑,但笑容却是无尽的悲痛:“可惜我已经见不到他了,如果羽村还在的话……我真想跟他说一句,哥哥对不起你。”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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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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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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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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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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