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正躲在角落握着手机,看起来像是想报警又害怕松田阵平报复她。
看到古矢玲的瞬间,店员眼前一亮,她心想这人一看就是个好人,而且看那体型一定很能打。
然而下一秒她的希望破碎一地,刚过来的两人居然和那个坏人认识。
“松田,hiro他们呢?”降谷零张望一圈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其他地方还有几处炸弹,他们去想办法清场。”松田阵平翘着二郎腿坐在店铺中央用来休息的椅子上,脸色难看。
“我已经通知鬼冢教官,他们会安排拆弹警察潜入这里。”古矢玲看向松田阵平身下的椅子,表情一点点沉重起来。
降谷零神经紧绷,“没办法移动吗?”
“液体炸弹,不能轻易移动,需要专业工具才能拆除。”松田阵平接过降谷零手里的工具,“仅是我们发现的就有六枚炸弹。”
“一旦其中一个被拆除,犯人很可能会同时引爆其他炸弹。”
这也是他们没有找借口疏散群众引起犯人警觉的原因。
一般犯人安置炸弹都是有所图谋,炸弹不过是为达成某一目的的手段。
可这次炸弹就这么安安静静安置在各个角落,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也没有警方接到犯人的通知。
就好像犯人只是一时兴趣,不需要任何人发现,等待着时机上演一场无声而盛大的烟火秀。
无差别杀人。
犯人是以杀人为乐趣的疯子。
这样的人一旦发现警方介入或是察觉事情出现意外,很可能直接引爆炸弹。
“我们应该没有多余时间等待拆弹专家。”降谷零很清楚这一点。
现在临近晚饭时间,很快百货大楼将会迎来一大波人流。
而犯人很可能选择在人流量最高峰引爆炸弹。
“所以你们两位将由我亲自紧急培训怎么拆弹。”松田阵平默认降谷零的猜想,扯出不算笑容的微笑。
看上去更像是在恐吓别人。
“hagi已经去买其他人的工具,现在是我们的教学时间。”
松田阵平一屁股坐在地上,推开压在黑箱子上的椅子,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小心翼翼打开箱子。
降谷零看到上面的倒计时,心情越发沉重。
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和他猜测的一样,爆炸时间预计在晚饭高峰段。
安抚好店员,打消她报警的念头,古矢玲走到降谷零身边,瞥了眼炸弹。
在他看来十分劣质,威力甚至不足以炸毁一层楼。
普拉米亚果然是个废物。
“这个人绝对是专家。”打开盖子看清里面复杂的线路,松田阵平心情并不轻松。
他没有拆解过这类炸弹,但没有时间给他们试错。
他凝视炸弹许久,缓缓向降谷零和古矢玲详细讲解每一个步骤,同时用道具虚空比划,脑内不断模拟整个过程。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怎么样,对金毛混蛋你来说应该很简单。”松田阵平抹去额角的汗珠。
“不,”降谷零摇头,“我绝不可能做到松田你这样完美,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做好。”
松田阵平故意咧嘴,“谢谢夸奖。”
降谷零这边松田阵平并不担心,而他担心的是另一个人。
注意到松田阵平看向他,古矢玲收回流连在降谷零身上的目光,“我也会尽力做好。”
不管怎么说,作为医生,古矢玲手肯定够稳。
现在这种局面,松田阵平也没有时间去手把手教会他如何拆弹。
“hagi他们应该在楼上五金店,其他炸弹的位置他会告诉你们,这个就归我了。”
松田阵平挪动了下位置,挡住店员窥探的目光,顺便凶神恶煞地让她离远点。
还没等古矢玲两人走上二楼,就看到诸伏景光站在二楼扶梯旁的自动贩卖机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指了下一旁的垃圾桶,意思很明显。
降谷零没有走过去,撇开头,和古矢玲走向五金店,萩原研二正等待在门口。
他把手里的工具递给两人,“虽然只找出六枚炸弹,但不一定只存在六个。”
他们没有时间再一个楼层一个楼层确认,定时炸弹就像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剑。
甚至只要有人不经意间移动炸弹都有可能引爆炸弹。
“大楼一共六层,正好每一楼层一枚炸弹。”这种规律也让萩原研二选择相信炸弹只有这六枚。
“小降谷,三楼男厕所最里面的隔间。”
“小玲老师,顶楼高级餐厅落地窗前的装饰花盆那里就拜托你了,”萩原研二看着古矢玲身上的黑西装突然笑了下,“还好今天小玲老师穿着正装。”
不久前他们闯进高级餐厅检查是否被安置炸弹,可是因为穿着问题被安保毫不留情地赶出来。
虽然更可能是因为他们看上去像是要闹事的人。
古矢玲郑重点头,“嗯,交给我吧。”
走上三楼,在降谷零向他道别之际,古矢玲突然揽过降谷零,紧紧抱住他,用力到双臂青筋微凸。
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零,我好像后悔当时说不喜欢你。”他收紧双臂,仿佛要将降谷零嵌入怀中。
犹豫片刻,降谷零还是抬手轻拍古矢玲后背,“君度,相信我们。”
相信我们不会失手,整栋大楼人的性命也不容他们失手。Χiυmъ.cοΜ
古矢玲嘴角轻扬,愉悦不已,他低头想要亲吻降谷零脖颈,但最后一秒他克制着没有落下这个吻。
只是盯着眼下裸露在外的后颈,神色莫测。
如醇厚蜂蜜般的色泽不知道品尝起来会是怎样的甜蜜。
他猛地放开降谷零,“零,今天晚饭你想吃什么。”
“芹菜。”
留下一句对晚饭的期待,同时也是对他们绝对不会有事的承诺,降谷零头也不回向男厕所走去。
他没有看到在他身后古矢玲周身气质跿然一变,又一次错过窥探到真相的机会。
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古矢玲靠在扶手电梯旁的围栏上,捂面,微微弯腰,喘息着平复欲望。
越是接触降谷零他越无法压制内心的贪婪。
但是不行,他要的可不止是那具诱人的身体。
不过明明拥有那般温暖的肤色,身上的味道却是如此清凉。
让人沉迷。
几秒后依旧无法压制欲望,反而越发浓烈,古矢玲选择放任不管,他重新挂上淡笑,行庭漫步,踏上顶楼前往属于他的表演舞台。
高级餐厅门前。
“您好,请问几位?”西装笔挺的服务员弯腰致礼。
“一位,”古矢玲缓缓摘下眼镜,“窗边的位置还留着吗?”
服务员抬手请古矢玲进店,“抱歉,已经没有空位。”
“我昨天提前预约过该店。”
服务员翻查预约纪录,“冒昧问下,您的姓氏是?”
“乌丸。”
确认无误,服务员带着古矢玲来到他预约的座位坐下,将菜单摊在他面前。
古矢玲随意扫了几眼,而就在这时他收到来自松田阵平的群发消息。
预计三分钟后同时开始拆弹。
古矢玲环顾四周,刚至饭点,店内人员并不算多。
他询问服务员,“能让我和你们经理谈谈吗?”
在高级餐厅出现这种要求并不罕见,服务员很快喊来经理。
本来态度良好的经理在与古矢玲交谈中表情越发凝重。
听到他们店内有炸弹,他感到不可思议,只觉得古矢玲在故意闹事。
但从装饰花花盆中搜查出已经开始倒计时的炸弹让经理不得不相信。
慌乱之中他并没有想太多,甚至都没有想过去怀疑古矢玲的身份,按照他的指示以被人包场为由疏散客人。
经理电话告知老板这件事时,老板比他更加冷静,他吩咐经理核实那位自称警察的客人身份。
“您好,请问…”
古矢玲轻笑着抚摸耳坠,下一秒后厨轰鸣骤响,厚重的厨门摇摇欲坠,浓郁的黑烟翻涌。
空气之中硝烟弥漫。
无需古矢玲多言,经理放下那些所谓的职业操守,跟随人群慌不择路地向外冲去。
典雅奢靡的餐厅中响彻的不再是华丽的交响乐,而是更加壮烈,尖叫声与脚步声交织的乐章。
几秒后,餐厅内只剩古矢玲一人。
时间早已过去三分钟。
他收到五楼伊达航的短信,询问他六楼发生什么事。
古矢玲没有回复,只是捡起掉在地上的炸弹拆开,是一枚尚未组装完整的炸弹。
六楼的混乱向下蔓延,手机不断震动,无数信息蜂拥而至。
在看到降谷零发来的来电,古矢玲脚步微顿,收起手机,进入昏暗的后厨。
避开溅起的火光,他眯眼捂住鼻子,来到黑烟源头。
也是爆炸的源头。
古矢玲冷漠地踢开脚边焦黑的尸体。
有时候人的贪念会使他变得愚蠢,甚至去相信一个犯罪者的谎言。
害人终害己。
【主人,与厨师的交易邮件已经清除,账户汇款信息已修改。】
大楼逐渐开始骚乱。
倒计时只剩下三十秒。
始终没能得到古矢玲的回应,降谷零几人当机立断,约定五秒后,同时剪断最后一根线。
降谷零按耐下对古矢玲的担忧,静静看着炸弹,余光注视着手机上的计时器。
静谧的厕所内悄无声息。
他全身心沉浸在最后一根线路上。
计时器归零发出刺耳的响声,降谷零按下手中的剪钳。
与此同时,其他几人几乎同时剪断最后的线路。
倒计时停止,但五人依旧不敢松懈,死死盯着屏幕,屏住呼吸,十几秒后无事发生,他们不约而同吐出一口浊气。
然而不等他们彻底放心,六楼瞬间响起剧烈的爆炸声,灼热的气流席卷周遭的一切,黑烟不断吞噬着凄厉的惨叫声。
整层楼天摇地动,楼面轰然坍塌,碎裂的钢筋混凝土砸下。
伊达航眼睁睁看着一块钢筋砸向逃跑中的人群,他双目欲裂,不顾如雨般下落的瓦砾,冲向跌跌撞撞的男人,撞开他。
头顶砸落的钢筋只离他几厘米远。
“赶紧离开。”伊达航抹了把脸上的灰土,催促傻在原地的男子。
男子回声飞快地道了声谢,向楼梯跑去。
伊达航仰头,六楼中央塌陷一块,黑烟翻涌,他看不清任何东西。
“班长!”四楼的萩原研二最先跑上五楼。
看到伊达航正奋力搬开压在人身上的钢筋,萩原研二连忙跑去帮忙。
但那人早已身亡,血色浸染地面。
除去五六楼,其他楼层危害不算大,其他三人很快赶到五楼救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伤亡人数没有预想中的多,安置好受伤的几人,降谷零抬头望着通向六楼的扶梯。
“走吧。”诸伏景光轻拍降谷零的肩膀。
无论是因为古矢玲还是为了六楼的幸存者,他们必须上楼。
远处传来警笛声,但几人浑然不在意,一步一步坚定地踏上摇摇晃晃的扶梯。
黑烟散去些许,隐约可以视物。
满地残骸,不堪入目,刺鼻的焦臭味夹杂在硝烟中,让人作呕。
诸伏景光面色铁青,他又一次回想起过去幼时看到的血色场景,但他没有停下脚步,跟在其他人身后寻找着幸存者。
瓦砾下落砸在降谷零头上,但他只是甩了下头,顾不上头顶流下的血液,用力移开幸存者身上的建筑残骸。
他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他还活着。
温热的血液流进眼中,降谷零眨了下眼,左眼视野中一片通红。
搜查一圈,寻找到的幸存者仅仅只有不到十人,更多的是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尸体。
而他们始终没有找到古矢玲的身影。
一时间气氛更加凝重。
而就在这时,楼层最角落突兀响起清脆的手机铃声。
降谷零心头一跳,他下意识冲过去,一只稍显眼熟的手机掉在废墟夹缝中。
是君度的手机。
他掀开最表层的砖瓦,什么都没有,包括尸体。
降谷零拿起手机,是鬼冢教官的来电,他呼气,冷静地接通电话。
“鬼冢教官。”
诸伏景光站在降谷零身后,看着他颤动的双手无声叹气。
“降谷?古矢老师呢?”
令人窒息的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炸弹的事已经由几人报备过,鬼冢教官基本也能猜到发生什么。
“现在立刻汇报现场情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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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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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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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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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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