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在床上的罗妈妈艰难地撑着身子坐起来,伸手要去够一旁桌案上的半碗水,奈何下半身火辣辣地半分都动弹不得,忍着痛拼命往桌边趴了几步,还是差了点。wWW.ΧìǔΜЬ.CǒΜ

  “翠屏,翠屏!”罗妈妈叫骂起来:“杀千刀的,死到哪里去了!过来给我端水!”

  只是喊了半天也没见她进来,罗妈妈只好自己想法子,努力地匍匐想要去够到碗,心里还在纳闷,平日里那个贱蹄子就在院子里帮府里浆洗衣物,今天去哪了,怎么叫都没有响动。

  眼看着就要摔下床去,有人进来了,看见这样连忙上来:“妈妈这是做什么,是要喝水吗,我来给你端。”

  是程老夫人身边的瑛儿,手里还提着个食盒,见这情形赶紧放下食盒,过来帮罗妈妈倒了一碗水端到跟前来。

  看着那飘着油星子的凉水,缺了豁口的粗瓷碗,瑛儿都觉得难过:“这也太过简陋了,妈妈怎么能咽得下。”

  从前在院子里,罗妈妈可是程老夫人最得力的人,如今也是落到这个地步。

  罗妈妈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了,摆摆手:“你怎么来了,老夫人跟前岂不是少了人伺候了。”

  瑛儿把食盒提过来:“是老夫人让我来看看妈妈,看你的伤好些没有,若是好了就要你回去当差事,这几日你不在院子里,好些事也拿不了主意,老夫人身边还离不得妈妈呢。”

  罗妈妈心里顿时欢喜起来,连忙道:“好些了,想来要不了太久就能大好了,再回老夫人身边好好当差,你替我禀告老夫人,我一定将功补过,再不敢惹出麻烦来了。”

  瑛儿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有些不忍,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这是老夫人赏的肉饼,说是昨儿大爷从西街饼铺带回来的,二姑娘那边都没有,就让我们留给妈妈,说是妈妈平日就喜欢的。”

  罗妈妈更是满心感激,恨不能起身要给老夫人磕个头去,奈何自己身子实在不便,只好满嘴感激的话,求瑛儿帮自己在老夫人跟前说些好听的。

  瑛儿有些坐不住,说了几句就起身说老夫人跟前要人伺候,便留下食盒走了。

  罗妈妈抱着那食盒看了看,里面的肉饼金黄喷香,心花怒放地想着,等罗大回来让他们两个都看看,老夫人还是不会那么无情发卖了他们的,以后二老夫人那里也不用去了,先前说的那些她也一概不会认,踏踏实实跟在老夫人身边比什么都强。

  那几块肉饼的确是罗妈妈喜欢的,只是她先前刚喝了汤药,嘴里苦涩发黏,一时半会也不想吃,索性把放在一边,躺在榻上又歇了下去,只盼着自己能早些好起来,还进院子去给程老夫人当差。

  这一下睡过去,是听到儿媳妇的尖叫声才醒过来,迷蒙地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只倒在她身旁的死猫,嘴里还带着血沫,瞪着已经没有了生气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吓得她一骨碌坐了起来:“这是什么!”

  罗大这时候上前把死猫从罗妈妈床上拎了下来,狠狠骂了几句:“这个死畜生,这是在外边偷吃什么了,居然死在这里!”

  他还要再骂几句,罗妈妈却是一眼看见了自己放在桌案上的肉饼,此时已经一片狼藉,只剩下些残渣碎屑,连盛的碗都被打翻了。

  她惊愕之余陡然清醒过来,不敢置信地再望向那只死猫,果然胡须上还挂着油花!

  一瞬间,她的脸白得像张纸,颤巍巍的挂满了惊骇!

  “别,别声张,把它拿去院子里埋了,谁也不许说出去!”罗妈妈这一刻嘴都不利索了。

  “娘,这玩意儿死了就死了,还费什么气力埋起来,扔出去就是了。”

  罗妈妈怒斥一声:“闭嘴,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做!”

  “你进院子去,去求老夫人帮着请郎中,就说我突发急症昏过去了,瞧着好似不大好了,记住了给我哭着去,不许教人瞧出不对劲来!”

  儿媳妇愣愣的,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这不是好好的,怎么就突发急症了!

  只是还没等她问出口,那边罗妈妈已经转头与罗大说:“院子里如今是不好进去了,老夫人一定是发现二老夫人的人过来了,现在怕是要收拾了我们一家子!”

  “你想法子与二房那边的车夫攀个交情,让他帮忙带个信给二老夫人那边,请那人牙子明日一早就登门来!”

  罗大糊里糊涂,但也猜到了个大概,唬地坐不住了,慌忙起来:“我这就去,这就去!”

  罗妈妈咬牙盯着他们两个:“无论如何,不能教府里的人看出什么来,记住了,我是发了急症病得昏了过去,凭谁来问都是这样!若是走漏半点风声,咱们这一家子谁也别想活了!”

  余老夫人听到车夫托了婆子带进来的话,倒是惊讶起来:“罗家人这样着急起来,难不成是有什么事了?先前不是还找着由头不肯说,现在突然爽快了!”

  还没多想一会,外边丫头带了消息进来:“罗大媳妇进了院子,去了长房老夫人那边,说是罗妈妈发了急症,已经昏死过去了,求她让人请郎中过去瞧瞧。”

  发了急症?!这倒是巧了!

  余老夫人可不傻,她自然知道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缘故了,不然罗家人也不会这样催着要人牙子进府来,急着要离开凌家长房。

  “长房答应了?”

  丫头摇头不已:“长房老夫人说天色晚了,各处院子都落了栓子,不好再开了门去请郎中,让罗大媳妇回去好好照顾着,明日再让人去请郎中。”

  若真是发了急症,哪里还等到明日,怕是不一会就该凉透了!

  程氏这是不打算救呢!

  余老夫人轻蔑一笑:“她素来也不把身边伺候她的人放在眼里,只当是个猫儿狗儿一般,高兴了给个好脸色,瞧不上了就是死了也不在意,自然不会肯叫郎中来给看。”

  “说不得她就觉着死了才好,也就没人知道她办的那些恶心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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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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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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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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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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