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静柔的孩子没了。

  菊叶进了房便闻到一股子血腥味,脚下踩到的也是黏糊黏糊的液体,她低头用蜡烛照着看了一眼,吓得魂飞魄散!

  冯静柔昏倒在地上,地上一大滩血迹是从她身子底下流出来的!m.xiumb.com

  等到郎中匆匆赶过来再给把脉后,孩子已经没了,程老夫人险些昏了过去,让罗妈妈扶了自己回了榕园去了,丢下荷香榭的烂摊子不再理会。

  凌承远让人给了诊金送走了郎中,阴沉着脸唤了菊叶过来,可是无论怎么问,菊叶都是什么也不知道,说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太医来看过让静养着,一转眼人就躺在地上小产了。

  看着榻上脸色苍白还未醒过来的冯静柔,想着还没出世就没了的孩子,凌承远心里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这种情形还用说吗,一定是有人对静柔动了手了,她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哪里会提防别人,这才着了人家的道。

  在凌家,还有谁会算计静柔!母亲程老夫人不会,妹妹凌玉锦虽然与静柔有些矛盾,但也伤了脸怎么可能动手,唯一可能的就是陆氏!

  她就是嫉妒静柔,嫉妒到发了疯,居然敢对静柔肚子里的孩子下了手!

  凌承远握着冯静柔的手,暗暗发誓要让陆云烟付出应有的代价!来告慰他死去的孩子!

  西厢房这边,陆云烟刚刚听到消息,听说冯静柔小产了,还有些吃惊。

  她记得前世冯静柔也是小产了,只是那时候冯静柔已经是凌承远的妾室,日日与凌承远恩恩爱爱,而她却忙着操持凌家这个烂摊子,用陪嫁银子贴补凌家早已亏空了的烂账,也就没有留心。

  那一回冯静柔在园子里赏花,好像是被丫头撞了一下,肚子磕到了栏杆上,就此见了红动了胎气,孩子也没能保住。

  这一回就更是稀奇了,听说是在房里躺着,不知怎么就摔下了榻,孩子就没了。

  陆云烟皱了皱眉,只觉得冯静柔这一胎难道是注定了要保不住,只是这也实在有些蹊跷,明明平日里看着她怀相不错,也没有什么难受的,怎么会突然就小产了。

  她唤了四喜几个人到跟前:“这几日好生看着西厢房伺候的丫头婆子,无事不许往荷香榭过去,仔细招惹了麻烦。”

  可是她话刚说完,曹妈妈快步进来,脸色很是不好看:“夫人,大爷方才吩咐把晓园的门给闭了,说是有事要查问,谁也不许出去。”

  四喜顿时警觉:“难不成是因为表姑娘小产的事?”

  八宝却还不明白:“那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好好的为什么要把园子门闭了?”

  曹妈妈急得跺脚:“傻姐儿,你还看不出来吗,大爷这是疑心上咱们夫人了。”

  看着她们几个急慌慌的样子,陆云烟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由得他去,他想查就查吧。”

  反正也不是她动的手,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凌承远把西厢房掘地三尺也发现不了什么。

  不过她也不打算任由凌承远这样打自己的脸,既然要查,那就阖府一起查!她倒要看看凌承远能查出什么来!

  程老夫人扶着罗妈妈的手站在西厢房的月洞门前,脸色阴沉地与一旁的凌承远说道:“你这样可是彻底与陆氏撕破脸了,就为了一个冯氏,值当吗?!”

  凌承远此刻双眼赤红,咬牙道:“她连未出世的孩子都敢动手,心思何其歹毒,难道还要留着她继续祸害静柔吗?”

  程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儿子,重重地叹气,虽然瞧不上冯静柔,但那小产的孩子的确是可惜了,她心里也是有些怀疑的,虽然先前说是动了胎气,但郎中也说了不会那么快,看来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想想昨天的事,都是因为陆云烟的衣料子引来的,还有今天去请孙老先生时凌家受的屈辱,还是因为陆云烟!

  她索性也不劝了,扶着罗妈妈的手往里进去:“罢了,你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查抄内府的事也不该你一个当爷的插手,我来出头就是了。”

  刚走到西厢房正房前,却看见四下里灯火通明,房门打开着,陆云烟一身大红织锦通袖对襟比甲,翠盖拖泥妆花罗裙,头上挽着整齐的鬏髻,戴着金牡丹嵌红宝满池娇分心,鬓边一对金九凤衔珠钗,容颜明艳,目光凛凛望着进来的程老夫人与凌承远几人,她身边四喜、八宝和曹妈妈,带着一群丫头婆子整齐地站着,也是虎视眈眈望着他们。

  程老夫人心里一跳,脸上有了些笑意:“云烟,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还病着吗,怎么不在房里好好养着,在这风口里站着怎么行!”

  陆云烟噙着一丝冷笑,目光如霜雪,扫过正望着她的凌承远:“老夫人和大爷都已经带人封了我院子的门,还要进来查抄,我不起来迎着,岂不是失了规矩。”

  “我在娘家时也听说过内府查抄的事,都是为了责罚那起子目无家法主子的刁奴,抄检败坏家风的淫邪之物,只是查抄家中主母的事还是头一回听说,可真是稀罕事,我也想跟着老夫人和大爷开开眼界!”

  几句话说得程老夫人老脸通红,竟然一时应对不上,还是凌承远咬牙怒道:“你若是不曾做过下作的事,不曾害了静柔腹中的孩子,就不怕什么查抄,不需要做出这副架势来虚张声势!”

  陆云烟冷笑:“大爷这话说得倒奇怪了,表姑娘什么时候有了孩子?她不是在府上作客的未出阁的姑娘吗?!如何说得上是我害了她的孩子!”

  “再又说起来,若是大爷疑心有人害她,为何不把阖府上下都查抄一遍,好歹也能查个彻底,只查我这一处院子,就不怕还有余孽?!”

  凌承远被她激得气不打一处来,俊秀的脸上铁青一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好,我今日就让你死心认了这下作的事!阖府上下一一查抄干净!谁也别想躲过去!”

  陆云烟嘴角冷笑始终不变:“我终究是凌家主母,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进你们凌家来的,若是查抄了我这里,没能发现大爷说的下作之物,是否也该给我和陆家一个交代!”

  程老夫人暗叫不好,心里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赶紧要开口叫住凌承远,只可惜晚了一步,凌承远已经激红了眼,想也不想昂着头梗着脖子回答了。

  “你放心,若是查不出什么来,我必然亲自登门给陆家一个交代!”

  陆云烟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摆摆手,身后的丫头婆子顿时齐刷刷让开两边,她也向前几步让出了进门的路来,淡淡笑着望着程老夫人和凌承远几人:“那就请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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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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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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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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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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