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只是小事,凌家既然是借的就写个借据便是了,日后方便了再给云烟。”

  莫太太话锋一转:“只是云烟如今病得下不了榻可怎么好,府上可曾请过什么郎中来给瞧了?”

  这话问得程老夫人老脸泛红,前一天冯家闹成那个样子,谁还顾得上陆云烟晕倒的事,只想着快些弄了银子把冯家人打发走。

  还真就没有请过什么郎中,甚至听说陆云烟醒了,她也没想着再多问一句,凌承远更不用提,一直在哄着劝着委屈得要寻死的冯静柔,压根没进过东厢房。ωωω.χΙυΜЬ.Cǒm

  “云烟这孩子也是,身子不好就该打发人来与我说,怎么能自己强撑着,岂不是熬坏了身子。”

  莫太太难掩愤怒,明明是被你们当场气得昏了过去,现在倒是推卸得干干净净,全然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她本要再说几句,但想一想先前陆云烟跟他们的话,还是忍了下去。

  陆子胥这才开了口:“这些都是小事,先得给云烟治病,府上既然没有请郎中,那就由我们请吧。”

  他与莫太太说着:“回去让人备了马车去回春堂,请孙老先生来给云烟看诊。”

  孙老先生是京城杏林圣手,想请到他来看诊都要花不少功夫,可这样一来无异于在打凌家的脸了。

  嫁进门的媳妇病了,婆家不给请郎中,还得娘家花钱去请,这不是在说凌家没用吗?!

  可她刚想拒绝,大步进来的凌承远却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这时候满脸恭敬和惭愧,上前一揖到底:“岳丈大人,都是我的不是,我没有照顾好云烟,让她受了委屈还气得病了,我这就让人拿了凌家的帖子想法子去请太医来给云烟看诊。”

  这番话说得十分恳切,脸上的愧疚也是半点不做假,若不是陆子胥和莫太太听陆云烟说了先前的事,恐怕真的要以为他是发自真心的。

  陆子胥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长相俊秀出众,谈吐也是斯文有礼,明明是谦谦君子的模样,却没想到对他的女儿那样狠心无情。

  他强忍着心头的愤怒,声音有些僵硬:“你既然要请太医,那也好,让他们一起给云烟看诊吧。”

  凌家请的太医,他们也不放心,索性都请了来一起看。

  孙老先生来得很快,太医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一起去了晓园给陆云烟看诊。

  程老夫人却是黑了脸,趁着陆家夫妇都在花厅里等着的时候,让人把凌承远叫了出来:“你是糊涂了吗,怎么为了那么个女人费这么多心思,还托了人去请太医,这得花多少人情和银子呀!”

  凌承远皱了眉:“母亲,陆氏这病有些蹊跷,先前说要让静柔进门的时候,她还好端端的,怎么冯家人闹了闹,她便说病了。”

  “她身子可是一直很好,从松江府千里迢迢来了京城都不见有事,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病了!”

  他说着,眼神也凌厉了起来:“我瞧着她这些时日有些不对劲!”

  程老夫人吓了一跳:“你是说她……有了别的心思?”

  凌承远神色转淡:“若真是病了,那也就罢了,如果不是……”

  程老夫人眉心一跳:“不是病,那该怎么办?”

  凌承远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身进了花厅,程老夫人却是掐着佛珠好半天才回过神,如果陆云烟不是病,而是动了别的心思,那便不能再留了,不然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凌家的未来可不能毁在她手里!

  想明白了,程老夫人也步子飞快地进了花厅去,要听听太医和孙老先生怎么说。

  “气淤血滞,忧思过重,是心疾!”孙老先生捏了捏胡须,收回诊脉的手,摇摇头,“年纪轻轻却有这般症状,不是好兆头呀。”

  他说完,转而问一旁年轻的太医:“于太医你怎么看?”

  于太医一时有些为难,他也诊了陆夫人的脉,可是什么也没诊出来,脉象明明平和有力,不像是有病症的。

  可是孙老先生又说是心疾,说得还十分严重,难不成是自己诊脉马虎,经验不足,才会没有察觉出病症来?

  他怎么也不会怀疑是孙老先生没诊对,只因为孙老先生医术极好,名气也是京城里家喻户晓,就连太医院里许多有资历的太医都是孙老先生的弟子,他一个刚刚进太医院的哪里敢质疑孙老先生。

  看着凌承远和程老夫人盯着自己,于太医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正是气结于胸的心疾。”

  总不能承认是自己医术不精,把脉什么也没看出来吧。

  凌承远这边松了口气,看来是真的病了,这样倒也好,他刚成亲,陆家的陪嫁也没能拿到手,还不想生出别的事端来。

  他在陆子胥夫妻面前神色更加恳切,抱拳向着孙老先生和于太医作揖:“还请一定治好拙荆,花多少银子要什么药材都不打紧,我一定想法子准备好。”

  于太医不敢答话,他连病都看不出来,又怎么知道该怎么治。

  孙老先生却是摇头:“这不是多少银子的事,心疾可大可小,若是不好生静养,就是灵芝仙药也救不下来。”

  静养?怎么静养?!

  凌家母子一脸懵,再看向孙老先生,孙老先生却已经起身:“我先去开药方,你们想法子给病人寻清净之地好生静养吧。”

  这下他们更懵了,什么清净之地,凌家宅子就这么大,院子挨着院子,下人也是住得挤挤挨挨,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静养的地方,最清净的地方可能就是后院子,那里还没来得及翻新,一片荒芜。

  最后还是陆子胥想了个法子:“都是亲家,凌家的情形我们也知道,不能让你们为了云烟的病为难,不如由我们出了银子,把府上后园翻新了,隔出一间院子来,让她安安心心养着病,等病好了再搬回去,亲家夫人和承远你们觉着呢?”

  如果是要凌家出银子翻新建院子,程老夫人一定一口拒绝了,可是听说是陆家出银子,这倒是好事,用陆家的银子给凌家翻修院子,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嘛!

  她连连点头:“也只有这样了,只要云烟的病能好,辛苦亲家老爷和太太了。”

  凌承远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狐疑地打量着陆子胥夫妇还有躺在帷幔中的陆云烟,好久都没有开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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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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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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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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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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