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楼的店小二皮罗子,望着客房里正对着门口桌子上摆放的头颅,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在头颅前面,还摆着一只铜炉,里面插着两短一长三炷香。
空气静的可怕,突然他听到了什么有水滴落水的声音。
他悄悄挪步进去,颤抖着右手,慢慢撩开床榻和客厅之间的罗帏。
皮罗子个子很矮,还不到正常人身高的一半。
罗帏被他打开时,最先进入他眼帘的是一个铜盆,有红色的液体正滴滴答答的滴进去。
他缓缓抬头看去,发现床榻外面挂着一具无头尸体:身上被扒的一丝不挂,上半身连同胳膊被绳子捆起来吊着,两只手被绑到了一起,只不过被扎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身上全是用刀划出来的一道道血痕。
在他脚下放着一只铜盆,血从身上流下来汇聚到脚尖。
脚尖上的血滴砸在铜盆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郑五娘在大堂等了半天,不见皮罗子回来,便去钟天义的客房催一催。
她边走边骂骂咧咧的说道:“就去送个面蚕,怎么还不回来?我看这年底双倍的月钱,这皮罗子是不想要了!”
郑五娘到了钟天义住的客房门口,见房门关着,便敲了敲门问道:“钟公子,您睡了吗?”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可是房间里的灯明明还亮着。
正当郑五娘想再问一遍时,门突然打开,她被一把拽了进去。
“哐当”一声,门再次关上。
郑五娘叉着腰刚想骂皮罗子有病,眼角却突然看到了桌上的头颅,吓得一屁股坐下,刚要大叫。xǐυmь.℃òm
皮罗子上去就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出声。
郑五娘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当她扭头想要问皮罗子怎么回事时,看见罗帏后面影影绰绰的好像挂着个人,眼睛瞪的更大了。
皮罗子用手做出一个“嘘”的姿势,慢慢松开了捂着郑五娘嘴巴的手。
皮罗子压低了声音:“老板娘,咱们店里出命案了!你快来看看!”
说着,就撩开罗帏,一具血次呼啦的尸体,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郑五娘此刻已经没有那么害怕,她以前住在边境,常见边境冲突,死人见得多了,只是突然看到有些意外。
皮罗子趴在她耳边刚要说什么,裤子蹭到了皮罗子的手,感觉湿乎乎的,便问道:“你裤子怎么湿了。”
皮罗子翻了个白眼,不想回答,便撇着嘴问道,“咱们现在要报官吗?”
郑五娘十五年前移居长安后,和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皮罗子一起相依为命,打拼多年才有了这间店,当然不愿意公开这件事。
“皮罗子,平时我待你怎么样?”
“老板娘义薄云天,还是我皮罗子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您,我这三寸丁早就在外头死了不知道几轮了。”
皮罗子说的义正言辞,郑五娘赞许的点了点头。
可没想到皮罗子话锋一转:“可是老板娘,这不是小事,弄不好咱们俩得掉脑袋,我们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我看咱们报官吧?”
郑五娘甩了一下胳膊上的帔帛,瞪了皮罗子一眼,“不行,这钟天义自打住进来,就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在房间里,又没有得罪什么人,他住最好的客房,出手又大方,官府会再以为我们俩见财起意,再把我们给抓了,这太冒险”。
皮罗子挠了挠头,焦急的问道:“那咱们怎么办?不能这在这吊着吧?”
“客栈里的人都出去看灯会了,厨子也放假走了,客栈没人,你去后院马厩里挖个坑,小心别惊了马!算了,你这小个子得挖到什么时候,我跟你一块去,快把灯熄了,把门锁上。”
皮罗子听罢也不敢再说什么,吹熄了灯,赶紧锁上房间,直奔后院而去。
翌日。
楚慕卿牵着马站在长安城门外,看着热闹非凡的大街,不由感叹长安的繁华。
楚慕卿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寻找她心心念念的陆鼎生。
楚慕卿家世代经商,虽富甲一方,但社会地位太低,因此楚家想要个世家大族联姻。
楚家看中了陆家,想要定娃娃亲。
原本陆家对楚家这种商人之家不屑一顾,可是家中突遭变故,曾经的钟鸣鼎食之家一夜落败,陆鼎生的父母受不住打击去世,整个陆氏家族也从此一蹶不振。
楚家大家长楚富年,并未因陆家没落计较,觉得陆鼎生这个孩子天资聪颖,人品贵重,女儿和他又很投缘,嫁给他也不算屈就。
况且自己还有个儿子,因此便主动抚养起陆鼎生。
此后陆鼎生便在楚家生活。
然而陆鼎生虽对楚慕卿心有悦兮,却一心想要通过考取功名光复门楣,给楚慕卿一个美好的未来,因此决定去参加春季恩科考试,结果一去就再没有了消息。
楚慕卿在家等了一年,没有等回陆鼎生,实在等不了,便留下一封书信,去长安寻人了。
楚慕卿正牵着马在街上找客栈,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抓贼,还没等她回头,就有人从后面蹿出来,狠狠地撞了她的肩膀一下。
楚慕卿摸了摸肩膀,刚准备动手。
这时候听到衣衫迅速从身边飞过的呼啦声,还伴随着一阵奇异的香味儿。
楚慕卿看着凌空飞过的女子,心想不知道她和我的功夫谁更好?
正想着,那女子已经三拳两脚把贼人治住。
楚慕卿这才看清,那贼人个子很高,身材瘦削。
这时候有个小丫鬟样子的小姑娘气喘吁吁的跑过楚慕卿身边,大喊:”小姐,小姐,等等我啊!”
楚慕卿这一路走来感觉很无聊,突然看到有人抓小偷,便牵马过去看热闹。
李白衣此刻正反手押着那个高个儿贼人,让他把偷的钱袋拿出来。
此刻她的贴身丫鬟花蕊也跑了过来,大喘气的问:“小姐,小姐你抓到贼了!”
李白衣一脸傲娇的说:“花蕊,去,拿条绳子把人绑了送官。”
没想到那贼人却大喊自己冤枉。
李白衣呵斥道:“我明明看见你偷我的钱袋,你还不承认!”
高个儿瘦贼人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你搜,搜得到我随你处置。”
李白衣向花蕊使了一个眼色,花蕊点了点头,撸了两把袖子就开始在贼人身上摸索起来,结果摸了好几遍,也没找到钱袋。
花蕊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望向李白衣。
李白衣本来坚定的眼神也有了动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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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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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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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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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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