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悠本能的想要冲上去动手,给闻时一些教训,偏这时候,三楼包厢窗子打开了。
沈安宁弹指,一支银针就飞了出来。
夜色里,寒光轻闪,甚至还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银针就已经扎在了闻时身上。
“嘶……”
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淡淡的痛感在身上蔓延,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瞬时间,他眼睛就直了。
他呆愣愣站直了身子,扯着嗓子“汪”了两声,随即他又撕扯开了自己的外袍,一头扎在地上,就往外滚了一圈。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被闻时这动作给惊呆了。
暝悠也是被惊得发懵。
仰头看向包厢,瞧见站在窗边,淡然的瞧着一切的沈安宁,暝悠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
还得是他们小姐。
胡言乱语,如狗狂吠,就闻时这样嘴臭的人,就得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狗叫的样子,就得让他连滚带爬的离开,丢尽脸面。
这是他算计曲行舟,调戏沈安宁应得的报应。
他活该。
越想,暝悠心里就越舒坦。
暝悠开心的时候,闻时已经要疯了。
他脑子是清醒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也不想这样在大庭广众下乱来丢脸的,可是,他所有的行为,都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那种感觉,就像是中邪了似的。
闻时感受到了一阵刺痛,他知道,肯定是沈安宁、暝悠他们搞的鬼。
可他没有办法。
闻时崩溃的厉害,他在人群里连滚带爬,脸都丢尽了。
他能感受到,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大了。
他气!
暝悠可不管闻时如何想,依偎着长相守的门框,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闻时表演,一直到闻时晕过去,倒在地上,被围观的熟人抬走,她才回去。
包厢里。
暝悠一进来,就快步扑到了沈安宁身边。
竖着大拇指看向沈安宁,暝悠神采飞扬。
“小姐威武,小姐的针数真的太厉害了,看那猥琐的家伙在下面丢人现眼,真的太舒坦了。”
“好了。”
拿了筷子,给暝悠夹了菜放碗里,金嬷嬷叮嘱。
“别说那些不相干的了,都快点吃,之后咱们就回客栈。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咱们初来乍到,对酉昌的事都还不熟悉,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今夜都当心些。”
金嬷嬷办事稳妥,她说的也在理,暝悠哪有不应的?
四目相对,暝悠快速点头。
“嬷嬷放心,奴婢不说了,奴婢在脑子里慢慢回想,在心里偷偷高兴,这总好了吧?”
“好。”
金嬷嬷笑笑,也没再多言。xiumb.com
从京城到酉昌,中间几乎没有休息,大家也都累了。
这一顿,大家都吃的不少,等沈羽、沈林回来,他们也吃好了,沈安宁一行人就回了等风来客栈。
因为出了闻时的事,沈安宁也没大意了。
她安置了暝悠、暝卉去打探闻时和闻家的底细,连带着那个曲行舟的底,也要摸一摸。
好歹要心里有数。
另外,沈安宁还安排了人值守。
沈羽、沈林守前半夜,沈风、沈堂守后半夜,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也好有所惊醒,能提前应对。
都打点好了,沈安宁才去休息。
人大约是怕闲下来的。
忙着的时候,什么都不想,整颗心都是充实的,可一旦闲下来,心里就空落落的,脑子也开始不受控制。
沈安宁的脑子里,全都是萧景宴回京进城时候的模样。
是那个女人娇艳的脸。
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萧景宴不是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的人,这事背后,肯定还有其他谋算、其他安排,应该信萧景宴的。当然,哪怕萧景宴真的心里有了旁人,男未婚女未嫁,她和萧景宴之间也无婚约承诺,这一切也都与她无关,她不该多心多想多思多忧的。
可是,沈安宁不得不承认,她控制不住自己。
脑子和心,都不听她的。
准备了热水,脱了衣裳,沈安宁将自己浸在温热的水中,任由水打湿头发,没过鼻子,连喘息也困难了,她都没停下。
她想清醒清醒。
不过,没一会儿的工夫,沈安宁就听到了敲门声。
沈林的声音也随之从外面传了进来。
“小姐,曲行舟曲公子来了,知道小姐出手救了她,他说想当面感谢小姐。”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沈安宁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道理教养,更何况,她还是个习医之人,明知道曲行舟中了合欢散,被人算计了,她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谢,倒也不必。
将头从水里探出来,随手捋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沈安宁淡淡的开口。
“夜深了,我已经睡下了,就不去见曲公子了。你去告诉他,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必言谢,让他回吧。”
“是。”
沈林应声就走。
脚步声渐行渐远,外面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沈安宁从浴桶中出来,披了外裳,坐去了铜镜前,她拿着帕子,一点点的擦拭自己的头发。
烛光昏黄,那光影也打在了沈安宁脸上。
对着铜镜,沈安宁瞧着自己的模样,她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眉眼,跟萧景宴带回来的女人对比。
许久,沈安宁才回过神来。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活了两世,她似乎从来都不曾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哪怕是上辈子,面对谢莹柔,面对萧景煜的三宫六院,她也不曾这般失神过。
是在意吧?
萧景宴以强势之姿,闯进了她的生命里。
她对萧景宴的在意,大约比她预想的还要多,她在这份温情中沦陷的,大约也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这么想着,沈安宁不禁觉得,突然出现的女人或许也是好事。
能让她清醒。
沦陷的心稍微停一停,也是好的。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沈安宁才让人把浴桶端下去,她躺倒了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根本睡不着,沈安宁也只是闭着眼睛歇着。
又过了约么一个时辰,睡意渐渐袭来了,昏昏沉沉的,沈安宁几乎要睡过去,就在这时候,沈安宁听到窗外突然传来了动静。
声音是从房顶传来的,很轻很轻,可见来人轻功顶尖。
到了她房上,脚步声就消失了。
沈安宁眸子不禁眯了眯。
这个时间,沈林、沈堂他们肯定有人值守。边上的房间,暝悠、暝卉也该回来了,外面有动静,他们不可能完全没有觉察。
但是,他们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很不寻常。
难不成是他们已经中招了?
心里想着,沈安宁掀开被子,翻身从床上下来。
顺手摸了枕头下藏着的匕首和银针,紧紧的攥在手里,沈安宁把枕头拉过来,塞进被子,佯装酣睡,至于她自己,则轻手蹑脚的去了窗边。
外面,人影晃动。
紧接着,房间的窗子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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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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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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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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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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