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野心有多大,不难窥探。
一旦栾卿卿受了引诱,在“天生凤命”这四个字上动了心,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今儿云微楼这一出,她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如果再添一把火……
这个进京投亲的将门孤女,说不定还真能在京城,搅动出两分风云来。
而今的栾家不剩什么了,可栾盛战死沙场,余威犹在,栾卿卿的背后,虽没站着谁,也谈不上人脉支持,但如果有了“天生凤命”的名头,之后,哪怕比不上镇国将军府实打实的实力人脉,但她也能当个靶子,吸引一些人的争抢了。
声东击西,如此,到时候死盯着沈安宁的人,自然就会少一些。
他们王爷这心眼子,真是多成筛子,一个个的黑透了。
比他现在的脸还黑。
暝尘心里想着,脸上却乐滋滋的。
私心里,暝尘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王爷睿智,推出去一个活靶子,自己独抱美人归,论会算计,那还得是王爷你。”
“论因为嘴欠死得快,那还得是你。”
“王爷,属下这是夸赞。”
“老子稀罕?”
“王爷除了稀罕沈小姐,你还能稀罕谁啊?再说了,王爷敢稀罕,属下还不敢受呢。属下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拼死拼活干了这么多年,还不值一个如花美眷啊?谁要糙汉子啊?”
傲娇的轻哼,暝尘说完,也不看萧景宴黑沉的脸色,他扭头就走。
看着暝尘的背影,萧景宴太阳穴突突直跳。
越来越贫了。
看来,他是得动动心思,给暝尘找个夫人,好好的管着他了。要不然,就这气人的碎嘴子,早晚得把他气死。
……
栾卿卿是隔日一早醒来的。
一醒来,她就发觉自己躺在床上,昨夜的一切,就宛若一场梦一样,没留下一丝痕迹,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可是,栾卿卿忘不了她爹那个滴血的头,与她脸贴脸的画面。
她也忘不了她爹的沁血的眼珠子掉下来。
太真实了。
那绝不可能只是一场梦。
栾卿卿身子发软,她身上也烫的厉害,这全是因为惊惧而引起的。
栾卿卿难受的厉害,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
如果那恐怖的画面,不是一场梦,那无非两种可能:一是她真的撞见鬼了,二则是有人故弄玄虚,故意吓唬她。
相较而言,栾卿卿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而会吓唬她的人……
大约只会是沈安宁。
沈家嫡女,在云微楼甚至连一首诗都没做出来,连第一轮都没过去,更别说与她的惊艳才绝相媲美了。她到了沈家之后,也能感觉到沈安宁温和态度下的不善,还有沈安宁身上,不自觉的流露出来的高傲,也无非是在用沈家嫡女的身份压她。
沈安宁必定是在嫉妒她。
一定是沈安宁怕她有大好的前程,所以故意吓唬她,妄图让她知难而退。
雕虫小技。
可耻可悲。
栾卿卿心里想着,努力掀开被子下了床。
“秋霜,秋霜……”
接连喊了两声,秋霜才推门从外面匆匆的进来,“小姐,奴婢在。”Χiυmъ.cοΜ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知道进来伺候。”
“小姐昨夜睡的晚,奴婢寻思着小姐会晚些起,就没敢进来打扰,”一边说着,秋霜一边又往前凑了凑,看到栾卿卿的脸色,她吓了一跳,“小姐,你脸色好差,这是怎么了?暝卉那一早就让人来传了话,她就是染了风寒,才暂时不能来伺候的,小姐不会也是昨夜里出去,染了风寒吧?”
“放肆,本小姐昨夜里,哪曾出去过?”
闻声,秋霜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小姐恕罪,是奴婢没睡醒,犯糊涂了,小姐自从到了沈家之后,从没有出去过,从来没有。”
“起来,去趟医馆,弄些退热的药来,我要用药。”
“是,奴婢这就去。”
“记得顺路去一趟之前住的客栈,雇上两个人,把我存在那的箱子,给我拿回来,”栾卿卿说着,眼底露出一抹阴翳的笑,“住进了沈家,得沈小姐厚待,我总得回赠她些什么。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她?”
秋霜随着栾卿卿一路回京,自是知道那个箱子的,那是栾卿卿从不许她碰的东西。
不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也不知道栾卿卿要给沈安宁送什么礼,可是……
看着栾卿卿的脸,秋霜就是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她总觉得要出事。
尤其是,今儿一早她进来的时候,她发现,栾卿卿是躺在地上的,昏睡不醒,那也不大正常,她心里不安。
但是,栾卿卿是主子,她一个做奴婢的,没有对栾卿卿的决定置喙的资格。
没敢多言,秋霜很快就退了下去。
秋霜出来时脸色有些差,拂柳一眼就瞧见了,虽然没进门,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总归是发生了事就对了。
拂柳让人盯着,她去给沈安宁那头报信。
……
一个时辰后,沈安宁院里。
沈安宁也在忙。
虽然已经把胡掌柜的和暝卉都派出去了,药材的事也都安顿的差不多了,可沈安宁依旧不想被动的等着。
上辈子,萧景君南边漕运、盐运的事,可是她一手料理的,她为此费了不少波折。
自然的,她知道的也不少。
除了那份名单之外,沈安宁又陆续整理出了一些东西。
全是跟南边有关的,跟萧景君有关的。
她打算趁着送药材的机会,也安排几个将军府的人南下,连带着她之前置办药田的时候,搜罗的一些人手,也全都放出去。脸生的人,派出去更好办事,多盯着一点,总比被动的等消息强。
沈安宁心思都在这事上,拂柳来说栾卿卿和秋霜不对劲,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安排了府卫盯着,她就没再多理会了。
只是,没多久栾卿卿就来了。
听着院里丫鬟禀报,沈安宁叹息着揉了揉眉心,正忙的时候被打断,沈安宁不免有些烦躁。
收了笔墨,把自己写的东西全都一一收好,沈安宁这才看向小丫鬟。
“请栾小姐进来。”
“是。”
小丫鬟退下去,不一会儿就把栾卿卿请进来了。
喝了药,栾卿卿的精神状态好了一点,但她脸色依旧不大好看。
为了在沈安宁面前不露怯,来之前,栾卿卿特意给自己上了一层粉,粉太厚了有些卡,以至于她明明年纪不大,可那模样看上去,却硬生生被衬得老了好几岁似的。
不过,栾卿卿自己可不那么觉得。
端着风光无限的傲气架子,栾卿卿款步到沈安宁面前。
“沈小姐很忙吗?”
“还好。”
“没有打扰到沈小姐就好,卿卿初来京城,住进沈家,得了老太君和沈小姐的照顾,此恩此情,卿卿铭感五内,莫不敢忘。都说大恩不言谢,可卿卿浅薄,总觉得若是不表示表示,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正好,卿卿偶得一物,甚是宝贵,今儿就转赠沈小姐,聊表感激之情,还请沈小姐不要嫌弃。”
话音落下,栾卿卿就回头,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秋霜,把我给沈小姐准备的礼物,端上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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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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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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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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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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