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却又显得和谐。
完全看不到山林里的情况,可是,他们所有人都能想见那种场面,尤其是沈安宁和萧景宴,昨日,他们就陷在那种围杀里,亲眼见证了一场群狼袭击……
现在轮到萧景煜,轮到谢莹柔和舒昭仪了。
这场困局,没人能好过。
这样的报复,才勉强算是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心里想着,沈安宁望着山林久久不语,许久,她才转头看向萧景宴、沈长玥。
“咱们回去吧。”
萧景宴点点头,连带着沈长玥也没说什么,他们三个人一起上了马车,这模样,倒是让暝尘有些意外。
这就走了?
难道不应该冲上去,一鼓作气,赶尽杀绝?
尤其是他们三个人都换了夜行衣,一身黑袍加身,脸也蒙着,与暝王阁的人装扮无异,足够隐藏身份了。
就这么走了,什么都不做了……
这不太对吧?
暝尘心里正琢磨着,就见沈安宁掀开了马车帘子,她探头出来。
“劳烦你安排人,半个时辰后往山里去一趟,萧景煜、舒昭仪、谢莹柔他们是生是死不用理会,但其他人,一个都不要放离万佛山。”
“那三个不一起?”
暝尘抬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沈安宁摇了摇头,“不用,他们三个要是有那个命,那就让他们走。”
没有多跟暝尘解释,沈安宁直接把帘子放下了。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萧景煜、谢莹柔死无葬身之地,希望他们下地狱,万劫不复。
可她也清楚,皇上安插了龙隐卫进四皇子府,今日这一局,哪怕他们精心装扮,还调用了暝王阁的人,处处小心,他们瞒得过所有人,可在龙隐卫的眼皮子底下,就未必一点破绽都没有。
他们未必能瞒得过皇上。
做的太过,一旦暴露,只会让皇上不满。
只要她不让人直接下杀手,那她所做的一切,就只是照猫画虎。
更何况,皇上已经对萧景煜不满了,她处理掉萧景煜的人手,也算是在无形中帮皇上处理了麻烦。
要是萧景煜逃不过,那也只能怪他命不好,怪他技不如人。
说破了天,她不算赶尽杀绝。
她有周旋的余地。
要是萧景煜逃了,那剩下的可以慢慢来,左右所有的安排都已经在推进了,用不了多久,萧景煜就会完蛋。
而执刀的人会是皇上,也只会是皇上!
她等就是了。
心里想的通透,沈安宁也不在这事上多费心思,她缓缓拎起马车矮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xǐυmь.℃òm
只不过,她手指还没拿起茶盏呢,萧景宴就先把药膏塞来了。
“手指都勒出血痕了,上一点。”
沈安宁低头看看手指。
之前,在暗处穿着黑衣拉弓放箭的人是她,是她亲手将那些引狼的药,借用箭打在萧景煜、舒昭仪、谢莹柔他们周围的。
那药她改良过,比昨日她在山里临时摘的药材要好用许多。
那些药味会沾染在他们身上,一两个时辰不散。
除非萧景煜他们,能将狼群里的所有狼一举歼灭,否则,之后的一两个时辰,不论他们去哪,都会有饿狼追击。
他们没有停下的机会。
这种折腾,足够要他们半条命了。
这种事沈安宁乐得自己来做,只是她没想到,手上还会留下痕迹。
那两道血痕,那么清晰。
这对于擅长骑射的沈安宁来说,是之前从没有过的失手,是她太恨太用力了吗?
也或许,这就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吧。
做了坏事,就会留下痕迹,付出代价。
也许日后她还会做更多,还会算计更多,她可能会成为彻彻底底的恶人,与萧景煜至死方休,她也会因此付出代价,入黄泉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可那又如何?
她在乎的人都好好的,她的家人都平平安安,这足够了。
“小伤,不碍事的。”
沈安宁柔声回应,眉眼温柔,笑意灿烂。
可她明明在笑,一旁萧景宴瞧着,却觉得她的笑容里满是苦涩和决绝,那种情绪,就像是泛滥的江流,汹涌而来,似要将沈安宁吞没。
萧景宴咬着唇,他的心一揪一揪的,不断泛疼。
把药膏打开,萧景宴抬手去拉沈安宁的手,想要为她上药。
可沈长玥却比他更快一步。
一把将沈安宁受伤的手拉过来,沈长玥将药膏拿到了自己面前,不看萧景宴吃瘪的脸色,他语重心长的对沈安宁念叨,“都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毛病也可能演化成大毛病,亏你还是个习医之人,连爱惜自己的身子都不懂,你这医怕是白学了。”
“三哥,这是小伤。”
他们习武上战场的人,什么伤没受过?
这点伤真不算什么!
沈长玥挖了药膏,给沈安宁涂在手指上,他缓缓继续。
“管它大伤小伤,总归是伤,你一个姑娘,还没战王爷一个糙汉子心细,这哪行?你以后得跟王爷多学学,有点女儿家的样,嗯?”
尾音拖的长长的,那个“嗯”字带着宠溺的笑意,直往上飘。
沈安宁笑着点头,可萧景宴却觉得有些怪。
什么叫糙汉子?
他面容俊朗,五官精致,内敛儒雅,温润如玉,他哪跟“糙”这个字沾边?
还有,什么叫跟他多学学,有点女儿家的样?
他身上有女人的样?
这是在夸他,还是在内涵他?
萧景宴看向沈长玥,刚好,沈长玥也看向他,两个人目光交汇,四目相对,沈长玥眼里露出一抹得意的坏笑,那眼神仿佛在跟萧景宴说——
在他面前,萧景宴的殷勤没有发挥的余地。
萧景宴心口闷闷的。
沈家将门风骨,沈家的男人也不爱权势,更不会阿谀谄媚那一套。
想跟沈家结亲,不但得捂热沈安宁的心,还得摆平沈家这些难搞的男人……
任重道远啊!
……
山林里。
在沈安宁享受着哥哥呵护,在萧景宴和沈长玥斗智斗勇的时候,萧景煜已经要疯了。
自从北尧山娘娘庙的事后,他身子一直都很差,尤其是他被挑断手筋的右手,偶尔能与常人无异,可多数时候,都不大使得上力气,他还动不动就晕,经受不住刺激。山林里逃命,被黑衣人追,他已经够狼狈了,后面的饿狼不通人性,追起人来更凶残也更疯狂。
才跑了将近半个时辰,萧景煜他们的人,就已经死了大半。
活下来的人情况也不好。
谢莹柔晕了,舒昭仪扭伤了脚,翠微被咬断的一条胳膊,陈嬷嬷被咬了脖子,现在还在流血,人病歪歪的,几个护卫身上也多多少少有些伤,不知还能撑多久。
萧景煜脑子也昏沉沉的,也有种天旋地转、眼前发黑的感觉。
可狼群还在追。
不论他们怎么跑,都甩不开这群狼。
瞧着夜色里,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萧景煜气的发疯。
“怎么会这样?该死,该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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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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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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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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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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