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萧景煜,萧景宴的目光,直接落在沈安宁身上。

  沈安宁皮肤娇嫩,此刻她脖颈上被萧景煜掐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红痕,在她那身素色衣裳的映衬下,红痕更显得明显狰狞。

  萧景宴知道,这都是沈安宁有意为之。

  可用自己做局,沈安宁自己下得去手,他却心疼的厉害。

  一时间,萧景宴眼神阴沉。

  随手扯过沈安宁手中的白绫,萧景宴一转身,扬手就将白绫甩了出去。软塌塌的白绫,在萧景宴内力的支撑下,就像是通灵的神鞭一般,直冲着萧景煜而去。

  鞭子缠上萧景煜的脖颈。

  萧景宴用力拉扯,被踢飞的萧景煜,瞬间被拉了回来。

  肩膀、胳膊、胯部的位置,在地面摩擦严重,厚实的衣料都被磨破了,渗出了一层血,混着萧景煜喷出来的血,涂了一片红。

  萧景煜痛上加痛,痛不欲生。

  朝臣们瞧着,大气都不敢喘,可萧景宴却连眼睛都没眨。

  他冷冷的开口,“四皇子殿前动武,意图杀人,来人,把四皇子抓起来,听候皇上发落。”

  随着萧景宴话音落下,即刻有禁军上前,钳制住萧景煜。

  萧景煜眼前发黑。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四皇子,谁敢动我……谁敢动我?找死吗?放开,给我放开,放开……”

  萧景煜大吼,龇牙咧嘴,凶相外露。

  皇上将萧景煜的模样看在眼里,眼神也暗了暗。

  “把他的嘴给朕堵上。”

  “遵旨。”

  抓着萧景煜的禁军,即刻将自己的素帕拿出来,塞进萧景煜嘴里。

  萧景煜嘴上是说不出什么了,可他还在挣扎嘶吼,沉闷的声音,像是发狂的猛兽,要把所有人都吞了一般。

  皇上瞧着他这样,不免觉得奇怪。

  “冯公公,让人去太医院找黄太医,让他即刻过来。”

  “老奴遵旨。”

  冯公公退下去安排,皇上这才看向舒文升。

  萧景煜插科打诨,话说的冠冕堂皇,可这并不能影响皇上对舒文升所做事情的判断。王海除夕夜出现在沈家,是有人证的,王海的遗书是证物,也做不得假……

  由此来看,沈家的事跟舒文升有脱不开的关系。

  舒文升并不清白。

  这京城中达官显贵不少,豪绅富贾也不在少数,大家关系纵横勾连,仗着背后有人为祸一方的,那更不少。

  舒文升依仗的是沈家,也是萧景煜。

  皇上不喜。

  “来人,把舒文升给朕抓起来,午门外杖责……”

  皇上话音未落,就瞧见又有小太监匆匆的跑过来,许是着急的缘故,有好几次,小太监都脚下不稳,差点栽倒。

  到皇上面前,小太监忙跪倒在地。

  他头都不敢抬。

  “启禀皇上,京兆府府尹田孟州田大人求见陛下,田大人说,京兆府今日一早连接十三宗大案,都与舒家二老爷舒文升有关,他拿捏不定,求皇上示下。”

  “十三宗大案?”

  “是,田大人是这么说的,田大人身后跟着不下三十百姓,具体情况,奴才不敢多问。”

  皇上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宣田孟州。”

  “是。”

  小太监下去,直奔宫门口去传召田孟州。

  田孟州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状纸,快步进了皇宫。他身后,百姓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他们翘首望着田孟州的方向,期待又忐忑,有不少人脸上早已经泪痕连连了。

  人太多了,自然没人注意到,距离宫门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低调,并不起眼。

  马车里,沈长玥将一切尽收眼底。

  眼见着田孟州进了宫,沈长玥才缓缓松了口气。

  时间紧,怕沈安宁撑不住,在宫里吃亏,他挑挑拣拣,只选了这么些案子捣腾出来,去给皇上施压,使其严惩舒文升。

  好在人都送过来了。

  但愿他没来晚,但愿沈安宁在宫里没受欺负。

  可即便这样,沈长玥心里也后悔,他后悔当初沈安宁学医的时候,他不曾跟着学学。

  要不然,今日他就可以和沈安宁换换了。

  按照萧景宴给的册子,搜罗受害百姓,游说他们去报官伸冤,一路奔波,这固然辛苦。可那些浸淫官场的官员,哪个不是人精?说错一句话都可能被口诛笔伐,这样的压力显然更大。再加上舒文升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人阴着呢,再有萧景煜与他守望相助,沈安宁想扳倒他们,自然更难。

  是他这个三哥,做的还不够好,才让沈安宁不得不出面。

  想着,沈长玥拳头不禁握紧。

  宫里。

  田孟州很快就被带到了皇上面前,他快速跪在地上,拱手呈上状纸。

  “启禀皇上,今日一早有统共十三户三十一口人到京兆府,递状纸状告舒家二老爷舒文升,包含强占田地、奸—淫掳掠、私下卖官、强烧民宅种种罪名。臣听闻皇上在亲审舒文升,便将状纸带了过来,请皇上定夺。”

  “呈上来。”

  “是。”

  田孟州应声,起身去把状纸都交给了冯公公。

  厚厚的一沓,状纸上的字七扭八歪的,显然是不精于书写的百姓写出来的,上面还都写了名字,按了血手印,光瞧着就让人心惊。

  冯公公不敢怠慢,他到皇上面前,小心翼翼的捧着状纸,递给皇上。

  皇上拿下来一张张的看。

  百姓写的状纸,说不上什么条理,也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说辞,一张张的状纸上面写的,全都是舒文升做的事,是事情始末。xǐυmь.℃òm

  强占田地建造农庄,有人阻拦就打折百姓的腿,扔了二两银子了事。

  看上了良家女子,不顾人家女子有婚约在身,逼其做外室,尝过新鲜就分给手下小厮作践,逼人至死,花三十两银子草草掩埋了事。

  借用四皇子的名义,走吏部的关系,以两千两的价格,私下卖九品地方官……

  还有很多很多。

  皇上越看,心中的怒火就越盛。

  这还是舒文升,舒家二老爷,一个不受宠皇子母族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无官爵之人,他都能做到这般。

  那其他权势更重,更显贵,能力更强,更得宠的人呢?

  他们手又伸到了哪?

  又做了不少事?害了多少人?

  皇上脸色青黑,他猛地拍案而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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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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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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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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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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