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安静的可怕,连带着房门外,似乎都听不到动静。时间一久,萧景煜心慌意乱,他心也一点点发凉。
胡乱套在身上的衣裳太单薄了,外面风大,他瑟缩发抖,几乎撑不住。
许久,皇上才淡淡的看向小太监。
“去,把沈安宁叫来。”
“遵旨。”
小太监应声,很快就出去找沈安宁了。
彼时,沈安宁已经回到了太极殿外,她手里还捧着一束梅花,她猜会有人来找,就没急着进去。
不多时小太监就过来了,沈安宁也没多问,她捧着梅花去了沉香阁。
厢房。
沈安宁进来,脚步顿了顿,故作诧异模样。
不过也只是一瞬,沈安宁就恢复了正常,她快步到皇上身前,“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捧着梅花,沈安宁施施然行礼,花娇艳人更娇艳。
皇上点点头,“免礼吧。”
“谢皇上。”
沈安宁直起身子,诧异的打量了两眼萧景煜,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皇上开口,“昭华,你去看看。”
“是。”
昭华县主知道皇上的意思,快步到沈安宁身边,她缓缓勾唇。
“沈小姐,有件事要验证一下,得罪了。”
说着,昭华从沈安宁的怀里,将梅花接过来递给身边的小丫鬟,她缓缓拉起沈安宁的双手。
萧景煜看过来,直勾勾的盯着沈安宁的手腕,内心狂跳。
每一次跳动,都是因为畅快。
自从碰上沈安宁开始,他就没遇见过好事。
损失惨重,身心俱疲,焦头烂额,伤痕累累……这些,都不足以概括他这阵子经历的一切。
沈安宁欠他太多了。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沈安宁欠他的得还了。
萧景煜心里想着,眼见着昭华县主动作轻柔,他恨不能冲过去自己去掀沈安宁的衣袖。
不过,他也没等太久。
没有多耽搁,昭华县主很快就把沈安宁的衣袖掀了起来。
沈安宁双手手腕白皙,连带着小臂都白的似能透光,不过,到底是练功的人,肉眼可见的,她的小臂要比一般姑娘紧实些。
但重点是——白!
昭华县主回头看向皇上,“回皇上,没有四皇子所说的巴掌印。”
“这不可能。”
萧景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意识的站起来,冲向沈安宁,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仔细查看。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不可能,不可能。”
娇萝紫美人,配合着媚骨柔香……
他费尽心机,小心布局,层层推进,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留下?
这不可能。
看着萧景煜失魂落魄的样,沈安宁心里不由的想笑。
不过面上,她确实脸色冷凝。
“殿下,你失态了。”
“这不可能,沈安宁,你用了什么花招,把巴掌印弄没了?”萧景煜掐着沈安宁的手,不由的收紧,“医术,对……对了,你会医术,你还会金针度穴之术,你一早就发现了异常,你自己化解了是不是?你……”
“啪……”
挣开萧景煜的手,沈安宁顺势还在他手背上打了一巴掌。
沈安宁后退,她一脸无辜模样。
“四皇子,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什么巴掌印?又跟我会医术有什么关系?你上来就动手,又是什么意思?男女授受不亲,这点规矩,四皇子应该懂吧?这般鲁莽,未免太失君子风度了。”xǐυmь.℃òm
“噗……”
门外不少人听着沈安宁的话,都笑出了声。
规矩?君子?
单看这屋里的情形,看看还没醒过来的婠婠姑娘,也知道这几个字,跟萧景煜搭不上什么边。
沈安宁这话,可真是刀刀见血,正中要害。
不过,这些大家也只是心里想想,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萧景煜这会儿,哪还顾得上大家的明嘲暗讽,他转头看向皇上,急得要命。
“父皇,一定是沈安宁在暗中捣鬼,她的手腕上,应该有巴掌印的,一定是她用医术,或者用了金针之术遮掩了,才会把痕迹去掉的。她就是来过这间厢房,就是他害了儿臣,父皇你信儿臣,儿臣没有撒谎。”
“皇上,四皇子这是何意?什么我就从中捣鬼,就来过厢房害了他?”
皇上没回应。
但是,昭华县主嘴快啊。
“四皇子和一个舞姬在房里行荒唐事,还弄的人小产了,他说是沈小姐害得她,是你对他下了毒,他曾挣扎反抗,但不敌你,只在你的手腕上留下来一个巴掌印。”
沈安宁都要喜欢上昭华县主了,她现在,真爱昭华县主的这张嘴。
不得不说,舒昭仪和萧景煜是懂怎么选人的。
嘴快!真好!
心里高兴,可沈安宁的眼泪,却无声而落。
她一副明明委屈到了极点,却紧咬着唇不愿表露脆弱的样,她看向皇上,脊背挺的直直的,“皇上,臣女冤枉,求臣女给臣女做主。”
说着,沈安宁就看向了萧景煜,哽咽控诉。
“四皇子,你何故要这么害我?”
“你少装。”
“我不过是在太极殿里小酌两杯,有了醉意,就跑去芳菲苑看看梅花,以梅枝做剑,练练剑散散酒气,怎么到你口中,我就成了那般无耻的害人之徒了?我有梅花作证,有芳菲苑满地的落梅作证,我就在那边,我又怎么能跑来害你?
再者说,我为何要给你下毒,陷害你和一个舞姬,让你们做这种事?
这对我有好处吗?
退一步说,就算这对我有好处,我又如何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把你引过来,把这位姑娘引过来?我又如何避开宫门的重重守卫检查,把毒药带进宫来?”
“你会医术……”
“我是会医术,可什么时候,会医术就有罪了?”
沈安宁努力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多流出几滴眼泪来,让自己眼睛红些。
她声音里尽是哽咽。
“会医术,就一定会下毒害人吗?就一定能做到下毒害人吗?那四皇子会写字,是不是就会伪造圣旨?四皇子会武功,是不是就会滥杀无辜?四皇子有人手,是不是就会起兵造反?”
“沈安宁,你胡说什么呢?”
萧景煜气疯了。
沈安宁却全然不顾,她冷声继续,“这不是四皇子的逻辑吗?
因为我会医术,就是我害了你,因为我会金针之术,就是我销毁掉了害你的证据。
空口白牙,四皇子怎么说怎么是,言之凿凿,恨不能置我于死地,那我又如何不能言四皇子的不是?
四皇子,你这么能编,这么想要我死,想要给自己遮羞……
那你大可以再编的好一点。
你说我想算计皇上,你舍身忘己,救驾有功,这不更能要我的命,更能彰显你的大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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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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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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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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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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