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别说不明所以的胡掌柜,瞧得战战兢兢的,就是沈安宁,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你怎么来了?带了这么多人,你这是……”
“进去说。”
一边往济世坊里走,萧景宴一边给暝尘使了个眼色。
暝尘会意,即刻挥挥手让人散开。
济世坊里。
沈安宁让拂柳去泡了茶,给萧景宴倒上,这才又开口询问,“王爷,你这是来的哪一出啊?好端端的,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跑到济世坊来了?”
萧景宴端着茶盏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回应。
“听闻昨日济世坊义诊时有人闹事,还动了刀子,险些伤及无辜,闹出人命,本王担心再有人寻衅滋事,伤及百姓,所以就带了人过来护卫,以防万一。本王身为战王,身为皇子,守护百姓,维护京城安危,这都乃分内之事,沈小姐不必多想。”
“是吗?”
什么守护百姓,维护京城安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怎么那么像在胡扯?
被沈安宁盯着审视,萧景宴也不心虚。
下一瞬,他抬手揉了揉肩。
“当然,本王也有些私心,近日来本王一直肩背痛的厉害,济世坊义诊,正好也可以帮本王诊一诊,看看往日旧伤的情况,施施针什么的,想来能有用。”
“看看旧伤?施施针?”
呢喃着这几个字,沈安宁看萧景宴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怪异感。
莫名的,会有种不正经的感觉。
他故意的吧?
萧景宴被盯得不自在,他本能的揉揉鼻尖。wWW.ΧìǔΜЬ.CǒΜ
“怎么了,不行吗?”
“行,”皮笑肉不笑的冲着萧景宴扯了扯嘴角,沈安宁轻笑挑眉,“那我去准备准备东西,王爷脱了等着吧。”
“脱……咳咳咳……”
萧景宴听着沈安宁的话,忍不住一连咳嗽了几声,他脸颊也略微泛红。
沈安宁点头,“王爷不是要看旧伤,要施针?隔着衣服我怎么看?赶紧脱了吧,又不是小姑娘小媳妇,没什么可害羞的。更何况,在医者的眼中,再好的皮囊也不过是一堆烂肉,王爷这百十来斤的肉,还不会让人起什么不轨之心,安心吧。”
萧景宴闻声,垂眸看了看自己。
他明明魁梧挺拔,英姿不凡,刚柔并济,怎么到了沈安宁这,就成了百十来斤的烂肉了?
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还没有不轨之心,不会起不轨之心……啧,为什么就没有?
有一点很难吗?
脑子里思绪乱飞,萧景宴看着沈安宁,神色一会儿一变。
他的这点心思,沈安宁虽然看不出全部,但也能窥探一二。沈安宁唇角不由的上扬,连眼里,也更多了两分神采。她不知道,萧景宴这么接近她,是不是真有算计?可她知道,哪怕萧景宴心有算计,比起萧景煜来,他身上到底还多了几分纯澈青涩。
萧景煜没资格去跟萧景宴比什么。
哪怕他们都做坏人。
沈安宁转身去准备,见状,萧景宴伸手解自己的腰带,他慢吞吞的,有些不自然。
暝尘进来,就看到萧景宴这副模样,他快步上前。
“王爷,你干嘛呢?青天白日的,在沈小姐这宽衣解带,这不好吧?再说了,你就算真想脱,玩点什么诱惑,是不是得关关门?门都不关,这么不避人啊?”
“滚。”
“王爷,作为一个英明的主子,得允许手下人讲大实话。”
“大实话?”
停下手中的动作,萧景宴侧头看向暝尘,邪气一笑。
“这么爱说大实话,那去暝王阁喂狼,跟狼说吧。说得好,自然能活命,说的不好,让暝王阁的狼开开荤,也算没浪费你这百十来斤的烂肉。”
“王爷……”
“不想死就出去,废话真多。”
被萧景宴嫌弃,暝尘已经习惯了,他耸耸肩没作声,转头往外走。
不过,他才走了两步,就听到萧景宴的喊声。
“滚回来。”
“得嘞王爷,小的还没滚远。”
暝尘回来,就见萧景宴解了腰带,把外袍往下扯了扯,连带着肩头也往出露了一点。
萧景宴看向暝尘,“怎么样?是不是眉目如画,唇色如樱,温润俊朗,风流倜傥?再看看这身板,是不是肩膀宽厚,肌肉结实,孔武有力,威风凛凛?连伤疤都透着故事韵味,谁家的烂肉能这么好看?是吧?”
“呵呵呵……”
听着萧景宴的话,暝尘干笑了两声。
他稍微往后退了退。
“王爷,你这话说的,倒也没毛病。但是王爷你觉不觉得,这种话应该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得别人来夸?自吹自擂,多少显得有点……不太要脸?”
“滚。”
萧景宴冲着暝尘虚踢了一脚,暝尘早有准备,一蹦就避开了。
沈安宁过来,刚好瞧见这一幕。
见只是一瞬间,萧景宴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沈安宁不禁垂眸笑了笑。
萧景宴的肩背未必有毛病,但若是不正经算毛病的话……
那他大约有一些!
……
四皇子府。
沈安宁给萧景宴查看旧伤的时候,萧景煜才刚醒。
整整昏睡了一夜,萧景煜此刻醒来,只觉得自己的头疼的要命,整个身子也麻木僵硬,像不是自己了的一般。手撑着床,翻身从床上下来,他的右手根本使不上力,稍稍一动痛感就直往脑袋上钻,让他承受不住。
萧景煜疼的龇牙咧嘴,小小的动作,也扯动了脸上的伤。
都是谢良挠的。
萧景煜心里气,他强撑着起来去外面。
影卫流幻见状,忙过来搀扶他,“殿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府里有两个太医在候着,可要叫过来给殿下瞧瞧。”
“不用。”
生硬的回了流幻一句,萧景煜冷声询问。
“外面什么情况了?”
“殿下,你现在身子正弱,还是以休养为主,剩下的事……”
“我问你外面情况如何了,说。”
见萧景煜动了怒,流幻再不敢隐瞒,他将所有的事,都一一的跟萧景煜说了。包括浮生楼被封锁搜查,所有的银两、贵重的东西全部收归国库,包括萧景煜手上的人脉,都遭遇了贬官抄家流放,无一幸免,也包括谢良和谢莹柔被皇上斥责,但婚事未改。
最后,流幻还说了萧景宴这边的事。
“还有,战王爷今儿带人去了济世坊,沈安宁在那义诊,他此去怕是故意的,应该是为了接近沈安宁。”
“哼……”
萧景煜冷哼,他的眼神跟淬了毒的刀似的,锐利阴毒。
萧景宴、沈安宁,他们害了他,毁了他这些年攒下的基业,那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好过。
眯着眼睛,萧景煜在心里盘算。
许久他才厉声吩咐。
“入了夜,你想办法进宫一趟,告诉我母妃,除夕宫宴我一定要去参加。那一夜,让她帮我做件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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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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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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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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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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