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没有胜利者,至少申阳公不认为自己是那个胜利者,当然盘瓠更不会这么认为。
盘瓠从深涧中爬将出来,却早已不见了申阳公的身影,它愤恨的对着天空呜呜咽咽的低嚎一阵,却也不曾理会四个被杀死的“爱妾”,便自叼着被打落的长牙,步履蹒跚的寻着二狗去了。
作为一个强大的邪祟级异兽,盘瓠的恢复能力还是很强的,哪怕被老猿锤的五脏移位,它依然在很短的时间里便恢复了大部分伤势。
当然代价是它的体力亏空的比较厉害,需要进食大量具有充足营养和能量的食物作补充。
盘瓠找到了二狗的时候,这个男人正坐在一个小山包上凝望申阳洞。
盘瓠来到小山包前,将染血的龙牙丢在二狗脚下,声音沉闷的说道:“主人!申阳氏残暴无耻!偷袭与我,更杀我同伴!我誓与其不两立也!但主人寻得机会,当速杀之!”
二狗低头看了看盘瓠,却道:“老猿——淫——邪,天理难容,我恨不能立毙其于枪下。只是那厮凶横无比,我等又后无援手,却只好因势利导,坐看诸妇人行事之成败。若她等能功成,我必亲手杀死老猿以祭天也。”
盘瓠低头拱了拱地上的二尺长牙,又道:“主人,那老猿天生拥有一副钢铁之躯,非一般武器所能伤也。我这颗龙牙乃是天然的破甲利器,足可破开它的厚皮,主人若能持之杀猿,当可事半而功倍。”
二狗闻言,却捡起那龙牙,试了试其锋锐程度。
他以龙牙戳岩石,恰如拿刀子戳蛋糕一般轻松。
二狗满意的点了点头,却道:“有此利器在手,但得诸妇人那边事成,我直可杀之易尔!”
盘瓠露出些许快慰,只道:“恨不能亲手咬杀那泼厮!”
二狗将龙牙利齿收起,却笑道:“盘公且稍安勿躁,我自去那申阳洞前埋伏,但得功成,必喚尔前去报仇!”
言罢,二狗却自纵跃如飞一般的离去了。
却说这申阳公离开战场后,只在返回申阳洞的路上越想越是气愤,尤其是脐下三寸之处的痛楚,简直要了他的半条小命儿,更坏了他的心境。
说起来,最初降生时,申阳公本来是可以让自己毫无破绽的,但是就因为那么一点“寡人有疾”的爱好儿,申阳公特意将自己的那啥给留了出来,不曾进行某种固态化。
这种固态化是一种天人降生凡世的独特天赋赋予,可以让申阳公浑身体坚若金刚,无惧刀枪,但如果把那啥也给固态化的话,那么他就会失去某种本能的那啥。
申阳公不想失去那啥的本能,所以它对自身的固态化进行了人为干涉,这在保留了它的某一种享受乐趣的同时,却也为自己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由此就可以看出,申阳公绝对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性情中人。
故而那绣乌龙阴呲呲的一口,虽不曾彻底废了申阳公,却也让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心灵打击,心理阴影面积几可以“顷”来计算。
而当申阳公满怀阴郁的回到申阳洞前,却刚好撞见了剩下的那几头不曾被龙犬拐走的绣乌龙。
这些个黑犬之所以滞留在申阳洞前,却是这几日多被妇人们喂养,颇有点看家护院的意思。
故而它们发现了申阳公的踪迹后,却俱都冲着它吠叫不已。
而这也让申阳公忍不住怒火冲霄,新仇旧恨一发升起,便就咆哮着冲到狗群之中。
它夹着腿,小步纵跃到一头叫嚣的最激烈的黑犬跟前,生有利爪的猿掌直接盖住了狗头,只一抓一扭,便将这头粗壮至极的绣乌龙扭杀。
尔后申阳公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要害,侧身又捶杀了另一头抢上来要撕咬它的绣乌龙,而第三头绣乌龙亦抢来撕咬申阳公的腿脚,却也被它一脚蹬开。
这时剩下的三头绣乌龙却也从前后夹击而来。
申阳公面对它等的突袭,却也不曾躲避或者反击,只拿手臂护着自己的脐下三寸之处,待得些个狗儿咬在身上皮糙肉厚之处,它却才放心的进行反杀,将三头绣乌龙分别打杀了。
只那头被它蹬开得绣乌龙却活到了最后,但申阳公并没有放过它,而是将其活活的撕扯开来皮毛,然后像真正的野兽一样猛嚼狂吮起来,直到吃饱为止。
而申阳洞里的美妇人们早听得了洞外的犬吠声,伴随着绣乌龙们濒死时的惨嚎声,她们却知那些狗儿必然是遭了毒手。
众人倒也不敢出来查看,只聚拢在一起躲在一处,等待着某种可能。
没过多久,她等却见申阳公带着一身的血腥残渣,步幅有些别扭的进来洞中大厅。
一众妇人见它这般狼狈模样,却都大吃了一惊。
其中几个与老猿较为亲密的美妇人,如金莲娘子、牡丹娘子等,却都有些作态的凑到近前问道:“老爷何以这般不堪,可是受了贼人的祸害么?”
申阳公满嘴的血腥,怒气冲冲的叫道:“不知哪个杀千刀的,拢了十来头绣乌龙在岭上,洒家一时不曾防备,吃它等一个大亏!若让洒家知晓是哪个泼厮养来的狗子,定不饶他!”
只申阳公这话,却让一众妇人心头发颤,申阳公本就是凶横之辈,再搭配此时的狰狞模样,谁个又不怕耶?
还真有不害怕的。
四娘子故作惶然的站出来说道:“申阳公且息怒,这些绣乌龙本是鬼方国主上贡来敬奉尊下的礼品。谁想它等却惊扰了申阳公,实是妾身的罪过。申阳公但有怨怒,只加身于我便好,万不可牵罪鬼方一国也!”
四娘子说的貌似义气,申阳公纵然心中有些不忿,却也不敢不配合她作戏。
故而它戟指四娘子大怒道:“贱婢!安敢养野犬害吾!此番必不能轻饶了你!来啊···”
这老猿一边佯作暴怒,一边却又拿眼珠子四下里寻摸,想找个愿意为四娘子求情的,好借此对她重拿轻放。
奈何此番众人早被申阳公的模样吓住,便是冷娘子、张如春等人见得它满嘴的血污碎肉,却也无有为四娘子出头的勇气。
这倒不是她们不够义气,而是实在无法逆反生物求生的本能。
好在申阳公也不是真的要拿四娘子怎样,他环视了一圈怯懦的众妇人,冷哼一声道:“哼!今日天色已晚,却也不好定这个贱婢的罪过。且拉下去严加看管,待得明日再重重处置!”
只申阳公这话一出,众人却才松了一口气。
她们感觉申阳公的脾气并不是太坏,故而几个大胆的妇人一边安排人将四娘子拖走,一边对申阳公道:“老爷吃受得惊吓,且先饮几杯美酒压压惊!”
当下便有几个壮实些的妇人抱着酒坛子奉上来,更摆下桌案,上了果品,菜肴,杯盏。
申阳公见得了好酒,只不待妇人们开坛,却是忍不住夺过一坛来,随手拍开泥封,揭去遮物,但闻得醉人的酒香扑鼻而来。
它自大喜过望,仰头对着酒坛就是一阵狂饮,略有些混浊的酒浆溢液,顺着它的腮帮子洒落下来,只把些个狗血污渍都给冲开了去。
一坛子好酒,小半入了申阳公的肚肠,倒有大半洒在了外面。
只申阳公并不是个海量的,但酒入肚肠,便自醉意上涌。
它高声叫道:“且来美人儿,与洒家厮磨一二!”
几个大胆的妇人笑嗔道:“老爷怎可说笑,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叫奴家们如何敢放开胸怀!且吃酒!吃酒!待得酒酣意浓时,必少不得与老爷把弄些乐子。”
如此众妇人频频劝酒,老猿自是杯来酒干,盏来浆尽,些个果品,便只烂嚼两下便自吞下。
待得众人吃饮到酣处,而老猿早醉得忘乎所以,它一面吃酒,一面与些个近前的妇人调笑。www.xiumb.com
这时忽有一美妇人道:“多闻老爷神力惊人,却不知是何等惊人耶?”
老猿睁开醉蒙蒙的双眼,看得那妇人之美貌,却只觉得一股热流自心底冒起,那啥竟有些蠢蠢欲动,虽有些细微的疼痛感,却被它忽略了去。
老猿大笑着叫道:“好美人儿,当真是令人醉矣!今日洒家便自拿了你享用,以偿吾三载之怨苦也!”
那美妇人却正是张如春。
张如春闻听老猿之言,却也面不改色,只笑道:“我自在此,老爷何必急于一时耶?奴家常听诸妇人说的老爷神勇,可身缚彩练而裂脱,只我却不肯信也!那彩练何等韧实,便是千钧之力怕也难为。”
老猿心头骄纵,大笑道:“你这小美人儿却是见识浅薄,洒家之神力,虽万钧而弗胜焉!莫说是一匹彩练,便是三匹五匹加身,吾裂之易如反掌也!”
这厮却是有些喝大了,开始吹牛不打草稿了。
只旁边诸妇人随声附和老猿,好似在为它佐证一般。
张如春只嫣然一笑道:“老爷空口漫说,我不曾亲见,却不敢相信也。”
尼玛!小美人儿居然敢怀疑老爷,这绝逼不能忍啊!
申阳公当即便令人取来彩练数匹,它自寻了一长条玉几平躺得上去,然后让众妇人为它绑缚彩练。
几个有经验的妇人却先拿一匹彩练将申阳公并玉几裹作一团,然后与老猿分说得。
那老猿自大笑道:“汝等且看仔细,洒家的本事可不是吹嘘来得!”
说着它只猛力一挣,但听得一阵裂帛声起,老猿却早从中挣裂出来。
一众妇人见得,却都或真心,或假意的齐声喝彩叫好。
张如春亦吃得惊吓,这老猿之神力当真可怖。
不过她面上却自娇笑道:“老爷果真神力,直令妾身大开眼界也!”
而这般的欢呼恭维声于老猿而言,却不啻于最醇厚的美酒醉心,直让它彻底的忘乎所以了起来。
它自大笑道:“美人儿!汝何曾见识得真神通?只挣脱区区一匹彩练,如何算得洒家的本领!来啊!且再加一匹彩练与洒家演示!”
张如春故作忧心的说道:“老爷吃醉不小,只恐力怯失手。莫若待来日酒醒后,再作演示为好。”
老猿却大笑道:“汝怕吾醉了力怯?却不知,洒家无酒便无力气,带一分酒便涨一分力气,五分酒五分力气,若得酒意十足,便是担山之力也有!哈哈哈!”
如此张如春便自退后,又有妇人拿两匹彩练缚它,申阳公却依然挣脱甚易。
继而又试得彩练三匹,缚老猿甚紧。
这回老猿却自卯足了气力,直使出了吃奶的劲力,却才勉强挣脱开来。
只老猿喘息了几下,周围喝彩声不断,又让它痴迷些。
张如春问道:“我见老爷挣脱三彩练有些勉强,可是力气不继乎?”
脑子有些浑噩的老猿如何肯示弱,便自大笑道:“汝何敢小视洒家,莫说三匹,便是再加几匹彩练,吾亦能挣脱尔!”
张如春一脸敬服的说道:“老爷真豪杰也!妾身但求一睹老爷神威!”
这时旁边走上来几个妇人捧着些素练上来,却是冷娘子等人。
她等笑道:“彩练不曾多取,已用尽了。却有几匹素练拿来,这素练虽不如彩练韧实,加得多了,倒也能彰显老爷的本领。”
申阳公自大笑道:“那就多加素练,五匹、十匹皆不在话下也。”
先前帮着老猿绑缚的妇人们却要接手素练,冷娘子笑道:“几位姊妹绑缚老爷也是劳累,我等刚才看得仔细,却好代劳一二。”
那些个妇人都是享福惯了的堕妇,接连缚绑六匹彩练自然是累的,她等见得有人接手此活计,却是求之不得。当下便高高兴兴的让出了位置。
冷娘子等人见得老猿再次躺在案几上,却自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相互配合着展开素练,学着先前妇人的手法,将那老猿紧紧的裹了。
冷娘子等人使尽了气力,却将那素练裹的比早先的妇人紧实的多。
一者她等都是作得劳累工作的仆工,气力比较大些。
再就是几个人心中仇恨,却故意使得死力绑老猿,只恐它挣脱得来。
如此几人先后绑缚的五匹素练,却花费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一开始老猿还大呼小叫的嬉笑,不多时却因为醉得厉害而酣睡了过去。
但冷娘子等人却依然坚持将那些个素练全都裹了干净。
金莲等人见得,却才上前道:“冷娘子,老爷已然酣睡了,何以继续绑缚?还不快与老爷解开!”
张如春却上前道:“老爷一力要演示本领,我等岂可阻断!半途而废,只恐它醒来搅恼!”
金莲争辩道:“可老爷已然酣睡,如何搅恼?”
张如春道:“吾闻,但野兽酣睡,醒来必有怒气!申阳公先前在外面吃了气,如今又醉了酒,但它闹将起来,谁人能劝阻遮拦?是伱还是我?”
金莲闻言,却自哑口无言。
这老猿往日吃醉来酒之后,多都让美妇人以彩练绑缚自己,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它宿醉之后常有伤人的习性。
金莲又岂会不知。
如此一众妇人却将老猿弃置厅中不顾,各自纷纷散了去,包括一干忠心老猿的堕妇也是如此。
只不知过了多久,老猿迷迷瞪瞪的醒来,一边睁开双眼,一边却要舒展筋骨,却发现自己被死死的绑缚着实在挣脱不得。
老猿扭转脑袋,四下里洒望,却见四娘子正坐在一边的案几上吃些果品。
老猿见之大喜,却叫道:“四娘子,且与洒家松绑。”
四娘子却笑道:“申阳老爷,昨夜你骂我‘贱婢’,还一连骂了我两次!你是知道我的,我真的很记仇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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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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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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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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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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