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北宋的酒楼生意做得分外有格调,不但有上门点餐、送餐的外卖服务,送餐的伙计还会留下一枚特制的烟花。
客人吃完了饭,只需要放出烟火在空中,那酒楼的伙计就会上门来收拾碗碟。
当然客人想要享受这些个便利的服务,那就得掏钱,掏很多的钱。
比如二狗要享受这八仙楼的外卖服务,就得提前在八仙楼的柜台上预存一定的银钱,然后伙计才会在特定的时间点上门询问是否点餐,但得点餐,就得额外支付伙计的买鞋钱。
这八仙楼来收碗碟的伙计是个京师本地的小伙儿,跑得一双好脚板儿,嘴皮子也利索。
他提着一个三层的大食盒,进得门后,先与二狗等人见了礼,口称官人,然后就开始点验并收拾碗碟。
二狗却道:“小二哥且不忙,你家碗碟被我等失手摔了两个,回去报与你家掌柜的,明日一发算钱便是。现在我却有事要问你。”
那伙计点了一遍碗碟,确如二狗所言,少了两个。他听得二狗言说,心中算是松了口气,只陪笑道:“倒不知官人要问些甚,但俺知晓的,一概不隐瞒分毫。”wWW.ΧìǔΜЬ.CǒΜ
二狗排出一粒碎银在那桌上,约莫有蚕豆大小,估摸着得值个百十文,他道:“这些是问路钱。小二哥,我等想找个干净些的姐儿伺候着过一夜,伱可有甚门路么?”
官人若不嫌弃,小人便带路去得那处,若得合意,便就留下作耍。小人也不要赏钱,待得明日予俺那表姐些米粮钱便好。”
而这做耍归来的刘堡却是刮了脸,修了鬓,面皮洗的白白净净的,透着晕染似的的红光,头发更是梳得油光水滑一丝不苟,用一支乌藤簪别着发髻。
待得到了那处,却见昨日的车夫早早等在此间,只不曾赶着马车,却带着个矮墩墩的小孩子。
原来这刘堡平日里多不修边幅,胡子拉碴,鬓发纷乱,一副葛衣灰衫穿着脏兮兮皱巴巴的,二十来岁的大好青年却活得跟四五十岁的老黄牛一般凄惶。
二狗亦笑问道:“刘堡兄弟,昨晚可曾快活的?”
这傻哥们儿怕不是初哥儿碰上了老狐狸精,被人拿捏的心思,认真了吧。
待得第二日早上,刘堡却早早回来,恰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只让二狗和刘唐都大吃一惊。
果然,刘堡有些腼腆的对二狗躬身稽手道:“二狗兄弟,俺···俺想与你借些银钱,日后定当归还。”
刘唐在一边发问道:“韵娘是谁?”
二狗作色道:“兄弟这话岂不是见外!你我何等人耶?如何为这些个阿堵俗物劳神,我这几日也不曾有暇,只留下钱寄放在刘唐那里。你若要用钱,只管找刘唐兄弟去拿便是,无论使得多少,皆不须你还!只我有些个好奇,不知兄弟你借钱做甚?”
二狗自也不曾去劝刘堡,只给刘唐留了三百贯银钱,并嘱咐刘唐,但刘堡来讨要钱财,不逢大事,每日只给三五贯便罢,免得被人一下子跟坑个底儿掉。
果不其然,这小子第一次那啥却被女中老手给拿捏了心思,却不知未来要贴多少心血在里面。
“不!只有一个,就是这位。”二狗指着刘堡说道。
真正让围观者们记忆深刻的,却是刘堡这厮傻不愣登的捧着一大锭银子往瓦子里撞,这就跟后世煤老板用麻袋扛着钱去逛夜总会一般,暴发户的气质十足。
最终,刘堡却还是扭扭捏捏的跟着那伙计去了,只留下二狗与刘唐偷偷窃笑。
不过男人嘛!不吃的这点亏,如何能成熟得起来。
二狗看看有些个意动的刘堡,却道:“既得小二哥推荐,想来是好的。且宽心,这赏钱该给你自不能短缺了,我这兄弟是个老实人,他若得满意,你那表姐的米粮钱也不会小气。”
那伙计先是扫了一眼桌上的碎银子,顾自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又看了看二狗等三人,却问道:“三位官人可是都需要伺候么?”
只刘堡心中愿意,口中推却道:“兄弟,俺去不得!去不得!先前已是失财丢人,如何再能让你破费?!”
你道为何?
刘堡的武艺虽得不错,但在伙计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毕竟京师里的高手多了去了,隔三差五的就能欣赏到些令人惊叹的跤战。
小人有一个远房表姐,前些年曾在一大官人家中作妾,后得那大官人失势遭贬,不曾带些家眷,小人表姐却并一个女童(女儿)被遣散归家。
刘堡竟不由的感叹道:“二狗兄弟你却不知,俺刘憨子自小吃得苦饭,喝得苦水,只道一生苦熬便了!不想今却逢得韵娘,始知得男儿之乐趣也!”
二狗又嘱托了些事,便各自散去。
二狗闻言,心中却禁不住一咯噔,暗道不好。
车夫见得二狗并陈老汉牵着马来,他虽得不认识二狗此时的模样,却把眼睛与那嘶风兽对上,再也拨挪不开。
这伙计却是知晓二狗一干人是不差钱儿的,他道:“不瞒几位官人,小人确实知晓一个去处。
伙计却识得刘堡,先前刘堡在州西瓦子门口与那些个花胳膊(类似于看场子的打手)厮打,他还混在人群里围观来着。
至于二狗自己则又去的内城,寻了师父牵的嘶风兽,却往师娘的宅园赶去。
旁边刘唐也跟着起哄道:“是啊是啊!俺也好奇的很!哥哥你借钱做甚?!莫不是还要去那瓦子里做耍?”
二狗扯着刘堡,一边往外推他,一边偷偷塞给他两枚小银判,却道:“兄弟此番吃瘪受气,若不能得偿所愿,恐有妨心气儿,来日必然受害。且去且去!休得在此聒噪!”
刘堡摸着脑瓜子嘿嘿傻笑道:“韵娘也说俺长着一副人样子,只往日不曾拾掇打扮,白白掩藏了去!”
因着灵能感应,他倒不曾错认,只细细看了,方才从眼前俊小伙儿的身上找到些许往日刘堡的影子,只叹道:“刘堡兄弟,你···你这是男儿一朝得滋润,竟落得谪仙下凡啊!”
二狗听得刘唐发喊,连忙从屋里冲出,见得刘堡模样,却也吃得一惊。
刘堡面色一滞,只羞恼道:“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插甚嘴!一边儿喝你的粥去!”
刘堡呐呐道:“那韵娘上边有个瞎眼的老娘,下边有个六七岁的丫头,家里也没个男人支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日子过得甚是清苦。俺想着···想着有些个时日,莫若周济她一下···”
只她生来貌美,学得都是些伺候人的本事,吃不得一般苦头,故而有时寻些豪客作耍子,赚点养家糊口的米粮钱。
刘唐刘堡继续去盯梢各自的目标,只刘堡怕是有些个心思不定,二狗也不管他。
他身上换了一套贴身的青袍,配着一双轻靴,看着就干净利落的让人赞叹,任谁见了都不得夸一句好儿郎耶!
是时那刘唐正捧着一大瓷碗唏哩哗啦的吸溜米粥,见得哥哥进门,却一时不曾认出来。
只待刘堡开口说话,刘唐才惊觉来人的身份,却连粥也顾不得喝了,只撇了碗往那二狗房间大喊道:“二狗哥哥快来啊!不好啦!我家大哥给人换了身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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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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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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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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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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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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