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想和她废话了,收了笑,站起身,对勾阵说道:“勾阵前辈,您既是来祭拜的,那就请跟我来小祠堂吧。”
“行啊。”勾阵起身重新系上方巾,戴上斗笠,跟着我到了小祠堂。
我燃了香递给勾阵,勾阵接过香朝先祖们拜了拜,上了香后,看看先祖们的牌位叹了口气:“唉,你们都死了,唯独我依旧活得好好的。”
我转头看向她,心里开始吐槽:喂喂喂,我还站旁边排着队等死呢,你丫站我旁边说这话,是在拉我的仇恨吗?这货绝对不是人。
我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都是你的熟人?”
“也没多熟,就是,”勾阵的话猛地止住了,看向我,眼神闪了闪,然后说道:“命运这种东西真的很是说不清,你不要太纠结。”
我纠结啥了?我没纠结啊。
我虽然没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从怀里掏出一根大概大拇指长的木制哨子,递给我:“我与你缘分不浅,这个木哨赠予你,你想念我时可吹哨子,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这个好,以后我无聊的时候,我就能喊她来陪我说说话了。
我伸手接过木哨,客气的谢道:“多谢勾阵前辈。”
“叫什么前辈啊,多见外,直接叫我勾阵。”勾阵搂住我的肩膀,贴近我小声的说道:“我请你帮的忙,你看。”
勾阵话没说完,但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跟她保证:“你放心,绝对帮你解决。”
“好姐妹。”勾阵搂着我的手快速下滑,拍了一下我的屁股。
我身体一僵,嘴角抽抽了一下,心里疯狂:可恶,拍我屁股,有病啊,是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这货不会是喜欢女的吧?我好危险,快来人护驾!
勾阵奇怪的看看我:“你怎么了?样子看着似乎不是很高兴?”
废话,我拍你屁股,你能高兴?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是随便可以轻浮的。突然想起来,古酴傲那家伙好像也拍过我屁股。
想到这,我心情瞬间不好:“无碍,只是想起了一个不喜欢的家伙。”
“谁?没准我认识。”勾阵八卦。
“我不想提他。”
“好吧,那就不提他,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不用留我吃饭了。”
谁想留你吃饭啊,自恋。
“我让陈是送你。”我说着叫了陈是进来。
跟勾阵告了别,让陈是将勾阵送出府,带着非非回了玲珑苑。
正在给芙蓉喂菜叶子,陈是回来了。
陈是行礼:“家主,已将勾阵大师送出府了。”
“嗯。”我边喂芙蓉边说道:“勾阵大师的徒弟徐凯阵师,是个人才,我十分欣赏他,派个人接近他,和他交好,跟着他,别让他离勾阵大师太近,最好派个女的,样貌不差的。”
“是。”陈是点点头,问了句:“家主的意思是给徐凯阵师找个红颜知己吗?”
我嘴角含笑:“不仅限于红颜知己,就算是成房中内人,我也是同意的。”
“属下明白了。”陈是点头退下。
夜半时分,我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到房门开了,迷迷糊糊中我问了句:“谁?”
“家主,是否否,否否吵到您了吗?”
原来是否否啊。
我睁开眼,转头看向门那边,看到离我越来越近的否否,问他:“你和明叔交接好了吗?”
否否走到我床边单膝跪下:“已全部交接清楚。”
我有些不信:“这么快?你们效率这么高的吗?真的全部都交接好了?”
“家主,否否本就是照着明叔的标准培养的,很多事情本就是知晓的。”
我伸手摸摸否否的头发,不自觉的有些宠溺:“我们家否否果然是最好的。”xǐυmь.℃òm
否否低头没说话。
我收了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去睡吧。”
“是。”
听到否否的声音,我安心的闭眼继续睡。
一连几天,陆陆续续有在外面闯荡,不为人知的陈家人秘密回来祭拜,为了让他们认人,我还必须得在场,就这几天累得我够呛,就差在小祠堂安家了。
这些人一出手送的就是补药,说送给我补身体,我也醉了,这么多我吃的完么?
终于头七前一天,等到大伯家的二哥到家了。
我收到消息后,直接让陈是把他接到小祠堂后,自己才磨磨唧唧的走过去。
我进了小祠堂,二哥正好祭拜完起身。
我走过去叫了声:“二哥。”
二哥依旧如初见时那般高冷,给我行了一个见礼:“家主。”
生生受了二哥这一礼,我露出友善的笑:“二哥,见外了。”
二哥高冷的回道:“今非昔比,家主现在身份不同了,理该如此。”
我没跟他深究,依旧含着笑问他:“二哥,就你一人回来吗?”
“父亲母亲年岁已高,经不起舟车劳顿,内子有孕在身,孕胎未稳,亦不得同来。云仙远在北雁山,父亲念她身体柔弱,叫她在家中燃香祭拜便可。诸多不是,还请家主见谅。”
二哥说着又朝我行了一礼。
我想笑,也还就真笑出声了:“既是事出有因,又何来见谅一说?二哥,太客气了。”
我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大伯官运亨通,我恐念家族之事会阻断他的路,以后你们还是与家中少来往比较好,至于钱银这块,你们这房的,我已让人通知账房全分给朝野了。”
二哥沉默了几息,见礼:“谨遵家主之意。”
我收了笑,脸上露出哀伤:“今日中午有家宴,二哥是吃了家宴回京都,还是即刻启程?”
“朝野独住墨青苑,明日又是浩初头七,我想留一晚再回,还请家主准许。”二哥又是一礼。
“墨青苑是你家的院子,你要留宿,何须我准许,直接去便是。”我微微笑道:“这个时候,朝野大概是在书香苑。”
我朝旁边的否否吩咐:“否否,叫人带二少爷去寻七少爷。”
“是。”否否点头朝二哥做了个请的姿势。
“多谢家主。”
二哥跟我告了礼,转身就要跟否否离开。
不开心。
我不开心,岂能让他人舒服?
“二哥。”我喊住二哥,等他回过身看着我,我才笑着问他:“你未出世的孩子,可要入族谱?”
二哥身上一片清冷:“我是长房长子,我的孩子自是要入族谱的。”
“族谱在我这,”我笑的无害:“你的孩子,我的侄子,名字我来取。”
二哥清冷道:“孩子的名字一般由祖父母或者父母取,堂姑取名这不合礼数。”
我依旧笑得无害:“家主赐名,难道不是这孩子莫大的荣幸吗?”
二哥看着我,下颌动了下,像是在隐忍,还是朝我行了礼:“多谢家主。”
我估计他大概是生气了吧,别人不开心,我就开心。
这回我笑得真切:“不客气。”
一起用了午宴,等到半下午的时候,我叫非非组织家里的工人家仆把门前的街道、大门、府里各院和路上都挂满白灯笼,等到天黑了就叫人全部点亮,回家的路太暗,我怕四哥找不回来。
再派人在各个路口烧纸钱,二伯他们在锦华苑门前烧纸钱,我则喊来至尊陪着我在小祠堂烧纸钱。
玲珑苑不是个好地方,我估计四哥也待腻了,不会去玲珑苑的,索性在小祠堂烧纸钱,顺便烧点纸钱给列祖列宗们。
“大姐。”
至尊沉默了一晚上,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边烧纸钱边应了一声:“嗯。”
“大伯为什么没回来?”
“二哥不是说了嘛,公务缠身年岁已高,不便回来。”
“真是因为这个原因?”
“谁知道呢?”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望向至尊:“你想知道吗?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至尊看着我,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为什么让明叔跟着我?”
我继续烧着纸钱,慢慢的出声:“从我说让你继承我的位子那日起,你的命就已经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了,明叔跟着你,自然只有一个目的,保护你啊。”
“我不需要明叔的保护。”
“至尊。”我叫了声至尊,手上动作不停:“你有没有想要做的事情?如果想做,就去做,明叔会帮你。”
至尊烧了几张纸钱,望着我问道:“大姐,你是给我找了个帮手?”
“人给你了,至于怎么用,是你的事,不是我的。”我边烧着纸钱边岔开话题:“过了头七,爹娘就又要去迷失大陆了。”
“二伯五哥他们也要回扬州了。”至尊跟着补了一句,“一切又会变得跟往常一样。”
我烧着纸钱,搭着话:“很快就都会回来的,九月五日我及笄,会回来许多人。”
至尊点点头,无声的烧着纸钱。
等到快到子时时,在不言厅、小祠堂、膳食厅和家主生前住过的屋子里留了贡饭,我们各自回屋躺床上睡觉,整个府中静悄悄的,只能看见屋外犹如白昼般的灯光。
这一夜,有些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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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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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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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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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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