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魂灭。
我坚定:“我确定。”
至尊脸上还写着不信,声音颤抖:“大姐,我的命可在你手里,你悠着点啊。”
我的命还在魂灭手里呢,我有说什么吗?
“风险与荣誉并存,你享受了别人梦寐以求的,自然就要承担别人避之如蝎的。”我白了至尊一眼:“你明天给我把你破坏的树给补上,要一模一样的树。”
“你这不是存心刁难我吗?哪有一模一样的树啊?”至尊见我不理他,又拽着我的胳膊开始装柔弱:“哎呦,姐,我身上疼,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你打坏了?”
我丝毫没怜惜他:“滚。我看你气稳神足,步态轻盈,要不是你拽着我的胳膊,我看你都要飞起来了。”
“夸张了夸张了,我不还没飞起来嘛。”至尊依旧拽着我的胳膊半撒娇。
我嫌弃的甩了下胳膊,竟然没甩开至尊,伸出另一只手把他拽到身前,轻踹了下他:“别废话了,快进屋睡觉。”
至尊抬头就着夜色望望苑前的牌匾,瘪瘪嘴:“这么快就到书香苑了啊。”
趁着他抬头没注意我的空闲,我踩着我的步法溜了。
至尊现在还处在兴奋状态下,话多还粘人,跟喝醉酒似的,不想同他纠缠。
追着我打了一顿,气血境界也稳定了不少,他这边应该是没多大问题了,我现在有些担心我家家主。
停在玲珑苑门口,等到否否追上了我,我才进的玲珑苑。
家主门前有守了好几个死卫,连陈秋都守在了门口。
我无视了他们的行礼,直接进了家主的屋子。
家主闭着眼躺在床上,隔着纱帐都能看见他脸上的苍白,气息更是弱得让人感觉不到。
本来家主能那样活蹦乱跳的活动,就是靠着那股强大的功力支撑的,现在好了,精华全给了至尊,糟粕留在了他自己的身体里,没当场暴毙,都是他平时吃的那些补品的功劳。
“六小姐。”
明叔和非非给我行了一礼。
看看明叔,觉得他的脸色亦有些苍白,体谅道:“明叔你去休息吧,非非在这就好。”
明叔担心的看了眼床上的家主,深深沉了一口气,沉默一会低头应声:“是。”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撩起纱帐,坐在床边,伸手扣住家主的脉搏,心顿时凉了,这是没救了,死定了。
放下他的手,将他的手摆在了他身侧。
我再轻声吩咐非非:“让二伯他们快些回来。”
非非脸上有些憔悴:“陈是已经将信送出去了。”
“再送一次。”我望向非非:“你回去歇歇吧。”
“六小姐,妾身不能走。”
非非摇着头,就双膝跪下了。
我有些于心不忍,解释道:“这有我、有否否和陈秋他们,你先回去休息好,我还有事要交代你做。”
非非还是摇着头,含着泪,叫着我:“六小姐。”
我呼了口气,板起脸:“这府里的事是不是都由你管?”
非非含泪点头:“是。”
我一张冷漠脸,吩咐她:“天亮了去库房将孝服找出来,还有将用来办白事的东西都准备好,再准备。”
我停顿了下,沉了口气继续吩咐:“再准备套寿衣,布料要最好的,花纹要最美的,款式要最新的,颜色照四哥的喜好挑。还有棺材、骨灰盒、牌位都准备着,还有。”
“六小姐,您别说了。”非非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冷漠的命令:“出去。”
“是。”
非非站起身,擦着眼泪快步跑出去。
望着没有血色的家主,我有种窒息的难受感,感觉有东西梗在脖子处,吐不出来也咽不下,但脑子却异常清楚,我张嘴喊了声:“否否。”
否否走进来,单膝跪地:“六小姐。”
我攒了股劲,吩咐他:“封锁消息,召集所有能动的死卫回来,分散守住陈府,再抽出几个武功高强的,暗中保护住几位少爷和小姐。
让陈是请城主配合加强城中的防护,遇到可疑的人问清楚情况酌情处理,必要时,”我咽了口口水,“必要时就地格杀。”
“是。”
“对外,表面传,陈家六小姐陈九五中暑晕厥,为不扰其静修,陈家家主决定闭门谢客。暗下传,陈九五被人下了毒,家主震怒,下令彻查此事,即日起闭门谢客。”
我低头望向否否:“去办吧。”
“是。”否否面无表情的走出屋子。
想叹气,希望我放的这个烟雾弹,能起到点作用。
屋里的香薰燃尽,青烟湮灭,香味也逐渐消散。
我坐在地上,趴在床边,看着家主的侧脸,心中一片空白。
我觉得我该想些什么,该表现点什么,可却浑身提不起劲,动也不想动,只想静静的看着家主,看着这张即将消逝的盛世美颜,我觉得我可能病了。
“为师若死了,就将为师焚了。”
“师傅不会死的。”
“人有生老病死,为师是人,怎就不会死?”
“我不想师傅死。”
“傻小子,你说不死就不死啊,等你有这个能力,再说这句话吧。”
“我会变强,强到能让师傅不死。”
“呦吼,说不定还真能成,反正你也不算人了。”
“师傅。”
“行了,别叨逼叨逼了,为师都要被你叨逼咳嗽了,咳咳咳咳,窝草,劳资还真咳了,咳咳咳……”
“师傅,你没事吧?”
“为师都咳成这样了,能没事吗?快,背为师回去,为师要歇歇。”
我抬头望向师傅,还是看不清模样,只能看到一团柔和的白光,白光中夹杂着几丝黑色。
难过,悲凉和不甘占满了我的胸腔,背着全身都趴在我身上的师傅,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头顶传来触感,像是有人在摸我的头,我顿时清醒,条件反射的抓住头上的手。
好细的手腕。
我心中惊叹,睁开眼抬起头,正好看到家主苍白的脸,我心一惊,连忙松开抓住他手腕的手。
我刚才是睡着了?又梦到那个师傅了!
我着急的问家主:“我没抓疼你吧?”
“没事。”家主坐在床上,活动了下手腕:“怎么不回自己的屋子睡?”
我准备起身,可脚一麻又跪回去了。
家主扶住我的胳膊,皱眉问道:“怎么了?”
我的表情痛苦到皱成一团:“脚麻了。”
家主微微勾唇,轻斥:“没用。”
我运功冲散了麻意,站了起来,跺跺脚,又坐回床边:“你饿吗?想吃些什么?”
“没什么胃口。”家主望向外面,低声道:“天亮了。”
我看了眼外面,附和他:“嗯,天亮了。”
家主依旧低声:“又是新的一天。”
我望着家主,情不自禁的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肚子处,附和:“嗯,又是新的一天。”
家主的身体好凉。
额头被家主的手指抵住,家主推着我的额头,嫌弃道:“起来,谁准你碰我了。”
家主的力量太小,感觉像是在摸我的额头,我压根没当回事,继续环着他,不敢太用力。
我怕我太用力就勒断了家主的腰,他瘦到让我感觉抱着咯手,似乎风一吹,他就能散架。
家主推了推我:“别腻着我了,太热。”
“骗人,你身上冰凉的。”我继续环着他不起。
“是真的热,现在可是大夏天。”家主又推了推我。
“四哥。”我环着他不撒手:“我难受,不舒服。”
家主停了手不再推我,问道:“哪里难受?”
我闭上眼,感受全身,去寻找这份难受:“心脏,难受的像是被人扎了把刀子,连呼吸都困难。”
家主沉默了会,拍了下我的后背:“你这种姿势,呼吸当然困难,起身就不会了。”
我松开了他,坐直了身体,认真的看着他:“四哥,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家主将我额前的碎发挽到我的耳后,仔细的看着我:“我觉着你有些奇怪,不太自然,有些做作,有些假。”
一语中的,我哑口无言,我也觉得我既做作又假的很,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此时此刻我只想抱抱我的家主,身体听从内心的想法,又重新抱住了家主。www.xiumb.com
说真的,伪装真的很累,脸都要僵硬了。
家主这回没推开我,而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难得温柔的问我:“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有,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抱了他好一会,他突然来了句:“你塞在怀里的是什么?硌到我了。”
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扇子,他说的应该是扇子,难受的感觉瞬间没了,只剩下了心虚。
我松开他,镇定的说道:“没什么,我饿了。”
“饿了就去吃饭,叫人进来帮我洗漱,你也去梳洗梳洗。”家主拿了个枕头垫在身后,无力的靠在床头。
“嗯。”我起身点点头,走出门。
否否和陈秋还守在门口,见我出来,给我行了礼。
“家主醒了,陈秋你叫人备水给他洗漱,再让厨房煮些稀的送来。”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起来我昨晚还没洗澡,心中嫌弃了下自己,吩咐否否:“否否,你让人送水到我屋里,我要沐浴。”
“是。”陈秋和否否应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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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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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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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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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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