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主坐着马车到了戏楼,店掌柜亲自将我们请到离舞台最近,全场视角最佳的位置,上了几样点心、一壶茶水就退下了。
不一会,戏楼就坐满了人,戏也开唱了。
嗯,妆画得很好,戏唱的也好,可惜我听得不是很懂,也不爱听。
偷偷瞄了眼家主,他听得津津有味,小花阳上台来,他还鼓了鼓掌,我抓紧跟着也鼓了鼓掌。
小花阳的唱的声音宛转悠扬如同百灵鸟,完全想不到这是男子的声音,身段又好,尤其是耍得几个花枪,简直就是英姿飒爽,巾帼英雄。
虽然我不咋地爱听,但是冲他这副身手,我也忍不住为他鼓了掌。
正当我认真听他唱戏时,给家主倒茶的跑堂,突然掏出匕首,刺向家主,家主一惊,抄起桌子上的点心盘子一挡,我端起桌上的茶,往他脸上泼去。
匕首戳碎了盘子,家主得以脱身,往后一退,迅速有几个人围上来将家主护在中间,否否立刻挡在我面前。
明叔拔剑就和跑堂的交起手。
这时看戏的客人中,跳出几个人拿着匕首、短剑就朝家主刺过去,还有一个竟然朝我刺过来。
保护家主的人迅速和他们交手,否否也拔出剑和刺向我的人交起手。
其他无辜的看戏的客人都一脸不耐烦的纷纷躲到一边去,我注意到,竟然没人离开戏楼,这是有多爱看戏?
没一会,这些刺客就被制服了。
家主对着押着这些刺客的护卫们挥挥手,随即,护卫们押着刺客就出了戏楼。
当然有些刺客口中还叫骂着,还没骂几句,就被押着他的护卫塞了一块抹布进嘴。
戏楼里的其他跑堂,赶紧将摔倒的桌椅扶起,碎盘子和洒落的点心收走。
家主朝戏台上的小花阳拱手,歉意道:“华先生,真是抱歉,又给您添麻烦了,这戏您还唱吗?”
台上的小花阳也拱拱手,用他自己的声音,正常的男子声音,说道:“陈家主,不必在意。戏自然是要唱的,毕竟各位都是花钱买了票的。”
家主听他这么一说,转身对那些都回到自己位置上的看戏客人,抱歉:“又扫各位的兴了,还请各位海涵,各位的茶点陈某请了。”
“陈家主客气了。”
“那就感谢陈家主了。”
“真是的,这些人,没事就来刺杀陈家主。”
“过年都不停歇,加这一次都第三回了。”
“可不是,年初二开唱的戏,这才几天都三回了。”
“这几年,年年都来这么一出,听个戏都不安生。”
……
听着看戏的客人们的议论,我真是要醉,难怪这些人刚才不跑呢,这是都习以为常了啊。
散了戏,回来的路上,我忍不住问家主:“你是不是经常遇刺?”
家主很平常:“我这个身份,我这个地位,遇刺是很正常的事,习惯了,你以后也会习惯的。”
我摇摇头一脸不情愿:“这怕是习惯不了,不会出个门就遇到刺客吧?这得累死啊!”
家主看我:“所以你没发现我很少出门吗?”
这还真没发现。
大年十二,我们家产业各大州的地区负责人来汇报工作。
家主带着我去前厅一一见了那些负责人,向他们介绍了我,顺便宣布了我年后会去各大洲视察,要各大洲负责人到时候负责好我的安全。
听到家主说这件事,我简直就是震惊!
怎么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就让我去视察啊?
心理揣着事,假情假意的和那些负责人一起吃了晚饭,总感觉他们不把我当回事,我也没多在意,满脑子都是要出门视察的事。
晚上,怎么想怎么睡不着,一骨碌爬起床,带着否否一肚子不满的敲开家主的门。
开门的是明叔,明叔低头对我行礼,面无表情的问道:“六小姐有什么事吗?家主已经睡下了。”
“我有话要跟家主说。”
我视线越过他,看了看屋里亮着的灯光。
明叔没有动,只是重复:“家主已经睡下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心里涌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抬头望向他,脑子闪过无数个将他分尸的念头,越想越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悄摸摸的伸出手。
“让她进来吧。”
屋里传来家主的声音。
我迅速恢复清明,收回手。
明叔低头让了开,我一步跨进家主的屋子,走过小客厅,掀开珠帘,走到他床边,他披着披风正好下了床。
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我觉得家主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缺少血色。
我皱眉:“你怎么了?你脸色看着不好。”
“还不是因为被你扰了好梦。”
家主掀开珠帘走到小客厅的桌子旁坐下,一手搭在桌上看着我道:“说吧,什么事。”
我走到他旁边坐下:“还不是因为你今天说要我年后去视察的事,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现在说有区别吗?”家主不答反问。
好像没什么区别啊,可是心理不爽,不想去。
我摆着一张臭脸不说话。
家主仔细瞅了瞅我,问道:“你不高兴?”wWW.ΧìǔΜЬ.CǒΜ
我依旧摆着脸不说话。
“我问你话呢,快回答。”
家主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语气有些不耐。
“我应该高兴吗?”我一出口就发现自己满满的怨气,立马闭上了嘴。
家主用手遮住口鼻咳了好几声。
守在门口的明叔,听到家主咳嗽,就要往我们这来。
家主一手遮住口鼻咳着,一手朝明叔摆摆示意他不要紧。
明叔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住了脚。
家主咳了好一会,才停住。脸上浮出不正常的红,气息也凌乱虚弱。
我心里有些心疼和惋惜,面上却平静,如实说道:“久咳不止,脸色发灰,气息紊乱,脉跳虚浮无力,你快死了。”
家主轻笑:“你大晚上不睡觉,就是为了跟我说我快死了这事?”
我看他一脸轻松,像是听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似的,完全不在意,我不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不是笑了吗?还要什么反应?”家主微微笑道。
“你不在意吗?”我有些不能理解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家主仍旧微笑:“我说你要是实在闲着无聊睡不着,可以去找那些大管事聊聊天。”
我实在无法理解我家这位家主,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命吗?或许他就是如神祇一般,看破了生死吧。
也许,我需要做些什么。
“我才不去找他们呢,看我像看个小孩,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我有些不满。
家主望着我说的理所当然:“你本就是小孩,他们不在意你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这并不影响你的身份和地位,他们也必须得听你的。”
有道理啊,我才是老大啊!嗯哼,将来的老大。
我眨巴眨巴嘴,不乐意:“我不想去视察,路途遥远,行程太满,我累得慌。”
家主手搭在桌上来回无目的的无声地轻击桌面,勾唇:“将来都是你的财产,你不提前去看一眼吗?”
唉,也就是在我手上待几年,回头我挂了,就到别人手里了。
不行!我怎么能轻易挂了呢!我的东西我就算挂了也还是我的!
瞬间我就改变了注意,语气轻快:“那就去看一眼吧,毕竟是我的。”
站起身,撩了撩头发:“你睡吧,我也回去睡了。”
“嗯。”
家主站起身,目送我出门。
等我走到大门口,家主在我身后来了句:“没事就早点睡,睡迟了长不高。”
我差点没站稳被门槛绊一脚,扶住门,愤恨的转过头对着屋里嘴角含笑的家主叫道:“知道啦。”
我出门狂奔回自己的屋里,冲上床,用被子严严实实的裹住自己。
真是的,太不要脸了,欺负我一个弱女子,长得矮怎么了,我才十四我还有生长空间,我还能冒尖还能长高!
否否进屋将门关上,走到我床边,轻声说道:“六小姐,不要这么捂着自己,会闷到的。”
我捂着被子喊着:“闷死我算了。”
站在床边的否否沉默了好一会,才出声:“这么闷着也会长不高的。”
我羞愤的抓着被子露出头,羞愤:“要你管,还不熄灯睡觉!”
我要是真长不高全都赖你们,都怪你们老是说我长不高,给我心理暗示。
否否上了软塌,震灭的灯芯。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心里开始盘算。
家主这副模样看样子气亏的很,我明明见他吃了不少补药,喝了不少补汤,还是这么虚。
白天看着还好,可到了晚上,我明显觉得他虚弱的很,我这么强大的功力、感知力,离他还那么近,都面对面了,却只能感受到他一丝丝虚弱跳动气脉,还间断不连续,感觉像是强吊着一口气,明明白天看着还好啊。
这难道是诅咒之力的缘故?头疼啊,必须得想个法子。我真的不想他死,他要是死了,我就得接手了,为了我自己的小命,必须得让他多活段日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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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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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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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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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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