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喊出声,可半天都没喊出口。
就着屋子下微弱的灯光,只见对面屋顶上,家主和古酴傲潇洒的坐着,他俩中间还摆着一盘点心。
家主脸色十分难看,望着我,声音像这夜里的温度一样冰寒的说道:“你干嘛呢?”
我咽了口口水,磨叽的竖起食指指着上空,结结巴巴:“今、今晚、今晚月色不错、我、我、我看你、我看你屋顶上的、瓦歪了,所以我、我来帮你扶正它。”
娘呀,这太尴尬了,最近好不容易干件不要脸的事,竟然被抓个正着。心好虚啊,好想拔腿跑路。
家主看着我,阴沉着脸:“下来。”
家主说完,就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古酴傲看着我笑了一下,端着那碟点心起身,跟着家主也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我生无可恋的瘫坐在屋顶,望向否否,无声地谴责。
为什么只拉我的袖子,不直接跟我说家主就在对面?心好累哦,好羞耻啊。
抬头望望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都怪自己太得意、太嘚瑟、太兴奋,降低了警觉性,压根就忘了观察一下四周环境,直接就开干了……
“陈小五,你还不给我滚下来!”
底下传来家主的暴喝声,打断了我的自责。
我暗自叹息一声,认命的跳下屋顶,否否跟着我跳下屋顶。
我一着地,就看到家主寒着脸背着手站在门口,看着我。
古酴傲已经放下了那盘点心,背着手站在家主身后看着我。
陈是、非非还有两个丫鬟站在边上,低着头都没敢吭声。
侍卫夜站在边上,虽然没低着头,但也没吭声。
看见家主这副模样,我二话不说,上前一步走,也顾不得地凉不凉了,双腿跪下,乖巧的认错:“家主,我错了。”
否否也跟着我跪下。
“哼。”家主冷哼一声,凉凉的说道:“你轻功可真好啊。”
好个屁啊,轻功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睁眼瞎,没看到你和古酴傲两个大活人坐在对面。
“家主过奖。”我跪着低着头乖巧的回答。
“我是在夸你吗?”家主含着怒意反问。
“不,您是在骂我。”我乖巧的摇头:“但我甘之如饴。”
“你在才道学院就学了怎么做梁上君子?”家主寒着脸。
哪能啊?才道学院哪能教这个啊?都是我自学成才。
“学院先生们都是能人,多智且大义。”我依旧乖巧无害的回答。
家主闭上眼,顺了顺气,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酒喝多了,不清醒。
家主睁开眼,沉声说道:“请家法。”
我瞪大眼睛震惊的抬起头,脱口问出:“我们家还有家法?”
家主冷声:“从未用过,你是第一人。”
这时,只见陈是去院子的荆棘丛里,折了一根三尺长的荆棘条,用刀削掉荆棘条手握处的倒刺,递给家主。m.χIùmЬ.CǒM
家主接过后,陈是、非非和两个丫鬟全都跪下了。
我惊悚的看着家主接过荆棘条,高高举起,就要朝我抽过来。
我的娘呀,这要是打在身上得有多疼啊!得去半条命吧!不不不,我还没浪够,我不能就这么折损在这里!
身体比脑子快,我双膝跪着向前蹿了几下,双手紧紧抱住家主的手,急吼吼的颤声喊道:“不要啊,家主,还有外人在呢。”
我示意的看向他身后古酴傲,希望家主看在古酴傲在场的份上,放过我。
哪知道家主根本不按套路来,使劲把我的手拽掉,我肯定不松手啊,边喊着“有外人在,有外人在”,边死死的抱住他的手,阻止他拿荆棘条抽我。
古酴傲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家主老拽不掉我的手,有些怒了,大声回了一句:“酴傲不是外人!”
我急到口不择言:“总不至于是内人吧!”
我这一话一出,家主一愣,有些急躁的斥责我:“口无遮拦。”
家主使出更大的力气,要扯掉我的手。
吾命休矣,要不脚底抹油溜吧?
正在我脑子里冒出几十条逃跑路线的时候,古酴傲上前拦住家主,劝道:“还小还小她还小,你好好教教她就是了。”
为什么我觉得古酴傲现在的心情十分好?是不是想落井下石?
古酴傲拦下家主,将家主手里荆棘条抽走,递给夜,夜有眼色的接住。
家主还要上前,我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刺溜一下蹿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古酴傲拦着家主,又劝:“毕竟是小孩子,都未及笄,你多用心教教她就是了,今天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了吧。”
“品行不端,还不算大事。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她是。”
家主的话生生断了,家主看着我顺了顺气,撇过脸不看我,又顺了顺气,回头看着我说道:“你不是说今晚月色不错吗,你今晚就在屋顶赏一晚夜色,要是敢发出一点声音扰我睡觉,哼哼。”
哼哼是什么意思?家主拜托你把话说完啊!
“还不上去!”家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怒道。
“奥。”我委屈的回答,乖巧的起身,运功跳到屋顶上蹲着,无语的看着黑黢黢的夜空。
我到底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吃饱了撑着,这么坑自己?还好我穿了件披风。不过这屋顶好像有点高。
我凄凉的将披风,往身上又裹了裹。
底下古酴傲又劝了家主几句,响起家主的摔门声。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我家家主如谪仙般的人物,竟然使小性子摔了门。
这不是我家家主,我家家主才不会这样活泼,还我不染红尘、不为俗事所动的家主!
默默转头看向蹲在我旁边的否否,传音给他:‘动作轻点,别说话,快去给我拿床小被子来,我快要被冻哭了,记得给自己也多穿件。’
否否点头,轻悄悄地走了。
剩我一人,独自看着底下熄灯,寂静。
仰望夜空,寒风刺骨,眼泪都要被冻出来了。
蹲了一会,非非和陈是轻手轻脚的出来,看着他俩一人抱床小被子,运功跳上屋顶,我看着他俩,简直就像看到活菩萨,委屈的眼泪汪汪的抬着头看着他俩。
他俩一声没吭,只是默契的将被子展开,陈是轻手轻脚的一将床被铺在琉璃瓦上,示意我坐在上面,我委屈巴巴的盘腿坐在上面,非非则给我披上小被子,擦擦我的眼角,无声地叹息了一下。
给我准备好这些,他们就要下去,我赶忙抓住非非的手,可怜巴巴的摇头,眼里满是希望的看着他们,希望他们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在屋顶,真的冷啊,鼻涕都冻住了。
非非摸摸我的头,抹开我的手,转身就跳下屋顶了,陈是也鼓励的朝我点点头,跳下屋顶。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底下,已经找不到他俩的影子了。
抬头望天,安慰自己,不哭,我不哭,我不冷,一点都不冷。
一个人冷静了一会,冻得我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看到否否抱着被子来了。
否否看到我裹着被子愣了一下,抱着被子不知道该干什么,直挺挺的站着。
多个人多份温暖,我赶忙让出了个位子,传音给他:‘快来,快来坐,裹好被子别冻着了,我还指着你去偷袭古酴傲呢。’
可恶,一不小心把心里话也传给他了。
他坐在我旁边,裹着被子,望着我,眼里满满的疑惑。
我假模假样的给他整整裹在他身上的被子,传音道:‘偷袭古酴傲这事不着急,容我计划计划。’
否否看着我,无声地点点头。
有这么个共患难的人,真好,否否,我保证一定好好对你。
冷得让人无聊,我盘腿开始运功。
讲实话,我觉得我简直就是上苍的宠儿,就我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功态度,功力还呼呼地往上蹿,那些圣药啥的,果然没白吃。
以我这种上升的速度,毁灭、咳哼,征服世界是迟早的事。
就是怕我没命活到那个时候,都怪我家那个人渣先祖初代家主,真是的,他惹得情债,竟然要我们祖祖辈辈这么多代人偿还,他还丝毫不愧疚,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我在想什么呢?我祖宗啊,骂祖宗不就等于骂我自己嘛,呸,刚才在心里骂的都不算……
望了望旁边目不斜视看着正前方的否否,我不禁的看着夜空,感叹这夜真是漫长难熬!
我就这么坐在屋顶上,头一点一点的,半醒半梦、迷迷糊糊的总算看到一抹亮光。
天亮了!
感动!
我顿时清醒的望着东方,一轮红日缓慢升起,一点一点的展露出来,光芒洒向大地,不是很暖,还带着清冷的寒光,冬日冰冷的雾气,围绕在我们周边,冻得我鼻子都红了。
但我还是感到了喜悦,看到了希望!
这难熬的一夜总算过去了,我望着太阳,无声地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作了。
感动的看看旁边的否否,头回觉得否否还是挺好看的,人品极好,能有这么个共患难的同伴,我得有多幸运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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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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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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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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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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