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是准备给我送个累赘吗?
我一脸正色的说:“既然家主不喜欢我这个坐姿,我就换一个,不劳烦别人了。”
说着我调整了一个半挨着座椅,背部用力挺直,双腿并拢斜放一侧,特别淑女的坐姿。
开玩笑,好歹我九岁前接受的可都是我们陈氏最正统的教育,一个坐姿而已,那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家主轻笑了一声,面容严肃的发问:“这几年你去哪了?”
我心中思绪万千,嘴上轻飘飘的回了句:“迷失大陆。”
“看着我说。”家主看着我命令道。
我转脸看向家主,正好与家主对视,我心里特别想撇开眼睛,这双眼睛我受不了,感觉有种魔力,时时刻刻在勾引你。
我强忍着心中的想法与他对视,一字一顿的答道:“我一直在迷失大陆。”
家主冷笑:“哼,迷失大陆?一亿两黄金都没找到你,看来你只能是在死亡之地这种不可能的地方了。”
我盯着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我想知道他到底出于什么心思说这些话的,是好还是坏,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来。
如果我说我在死亡之地会怎样?他一定会逼迫我把这些年发生的事都说出来,魂灭会不会有危险?
心思百转,嘴上坚定的说:“别问,我不想说,也不会说的。我回来就没打算往后看。.”
这句话一说,气氛变得很晦涩,家主没有言语的看着我,心中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我忍不住打破僵硬的气氛,表情有些纠结,“我看到那份寻人赏单了,我的名号算是被人记住了,但是那份画像也太……失真了吧?”
家主莞尔一笑,轻声道:“那是小八给你画的,都是思念。”
轻叹一声,“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不伤家族利益就行。”
略一思虑,又道:“你知道你回来意味着什么吧?”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心疼一下自己,再睁眼,清醒的回答:“我知道。”
“知道就好。”
家主捂了捂胸口叹道:“终究是逃不掉,我这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希望能多撑会,给你多一点时间。”
“何必要多撑一点时间,现在就让位给我不就好了。”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希望我现在就去死?”家主轻笑的说着:“你是不是忘了,要死也只能死在家主之位上?”
这笑看着人心疼,我撇开脸,从衣兜里掏出木盒,放到茶桌上,推到他跟前。
家主没急着打开,而是先问:“这里面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不以为意的说着,话锋一转又道:“怎么?怕我下毒?”
家主看着木盒,轻轻一笑,“的确。”
说完,右手朝上空招了招。
手未落,就有一个身着灰衣的男子飞到他跟前,一脸面无表情动作迅速的拿起木盒,单膝跪地,毫不迟疑的打开木盒,呈给家主。
这就是我们家来无影去无踪只听家主话的死卫?说实话第一次见到。
他一直在厅堂里?我怎么没察觉到?这要是突然给我来一刀,啧,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鬼灵芝?”家主拿起鬼灵芝,不确定的问我:“你不是应该五年前就吃了吗?”
我灵机一动,笑的贱贱的说:“我又吐出来了。”
家主一脸不想看到我的表情,撇过头,说:“这要是没点常识,还就被你骗了,这可不像是放了五年的药材。”
“机缘巧合。”我勾唇轻笑的说道:“这个送你补身体,别忘了要配着极阳草吃。”
“这种好东西,你自己不要?”家主问我。
我抬眼与他直视,做出深情的表情,柔情的说:“这世间能有什么比你重要?”
家主一脸嫌弃的说:“小小年纪,不学好。”
“跟你学的。”我傲娇的撇过头去。
家主把鬼灵芝放回木盒,挥挥手,只见死卫,拿起木盒,刷的一声不见了,我仔细一找,竟然在房梁上。
“行了,走吧,去吃晚饭。”家主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说道。
我规矩的跟着,装得一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模样。
跟着家主来到不言厅吃饭。
不言厅是家族聚集各院的人或者开宴席时用的大厅,一般情况下各院都是自己在院里做饭吃的,只有每月初一或者节日大家会来不言厅聚餐。
初一才过去三天,又非节日,既然安排大家在不言厅吃饭,我怎么感觉自己这么重要啊?心中怎么有种骄傲的感觉啊?嘿嘿嘿……
跟在家主身后,家主刚踏进大厅,一桌子人就站起来齐声交道:“家主好。”
这感觉好熟悉啊,几年前,我也是其中叫家主好的一份子,时光真是太快了,等家主挂了,我就是家主了,呵呵,好心疼啊。
“嗯。”家主坐上主位,对身后的随从说道:“在我旁边给六小姐加副碗筷。”
“是。”随从应声后,立刻吩咐人快速的在家主旁边加了碗筷和椅子。Χiυmъ.cοΜ
我仔细看了看这个随从,年纪不大,也就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样貌不是特别出众,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气质倒是一副干练严谨的感觉,我在家的时候好像没见过这人啊。
“坐吧。”家主示意我坐下,又对着餐桌上的各位说:“小六回来了。”
我收回心神,淑女的坐在了刚加的位子上。
一定神,看向在座的人,一股熟悉之感扑面而来,又似是有点陌生。
“还记得他们吧?”家主温柔的问。
要说记得,又确实有点分不清,毕竟离家时年纪小,这些人又常年不在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说话。
家主瞧我没吱声,浅笑一下,介绍道:“你右手边第一位是大伯母,大伯父在京都回不来,大伯母就不远千里来看你,还不快敬大伯母一杯。”说完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我。
我看着他手上的那杯酒,心中尽是不可思议,我还是个孩子啊,你就让我喝酒,我的家主你有没有人性啊?
“家主。”我娘突然站起来说道:“小五还是个孩子,不会喝酒。您就”
我手快的夺过酒杯站起来,截住我娘的话,恭敬的对端庄的大伯母敬酒道:“大伯母,路途辛苦,多谢大伯母,小五敬您。”
大伯母点点头,端起酒杯向着我稍微伸手,就优雅的喝了酒。
我也稍仰头喝酒,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看见,我娘被我爹拉着坐下,家主看眼我娘就又看向大伯母。
一杯酒下肚,火辣辣的,舌头辣,嗓子辣,胃也辣。
家主又倒一杯酒,换下我手里的空杯子,介绍道:“你右边第二位是你二伯,我的父亲。”
二伯父看着很粗狂,跟我爹有五分像,二伯父对小辈最好,小时候他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我们带礼物,想起这些,我就笑着双手端着酒杯,恭敬道:“二伯,好久不见,我敬你啊。”
二伯父咧嘴一笑,假意怪道:“小丫头,让我好找,竟自己跑回来了。”
说完,单手举起酒杯,与我隔空碰杯,仰头就吞下杯中的酒。
我笑着闭眼喝下酒,太特么辣了,也不让我吃口菜。
我刚放下酒杯,家主又递上一杯,轻笑着说:“你右手边第三位是你二伯母,我母亲。”
二伯母我倒是没什么印象,不过看着倒是个美人,气质很是温柔,难怪家主看着也温柔呢,原来是有这么位温柔的母亲。
我恭敬的敬二伯母:“二伯母,小五敬您。”
二伯母温柔一笑,举起酒杯轻抿一口。
我艰难的咽下这杯酒,太特么辣嘴了,忍不住拿手捂着嘴,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家主像是没看到我的举动,又递上一杯酒,说道:“你右手边第四位第五位,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不用,”我放下空杯,接过新酒,说道:“我爹我娘我就不敬了,回院子里有的是机会。”
“对对对。”我娘连忙点头心疼道:“不用敬不用敬,快让孩子吃口菜缓缓。”
家主看着我娘,轻轻笑道:“小婶,小六喝几杯酒还是可以的,您就是太爱操心了。”
“娘,”我脑子一转,笑眯眯的说道:“酒我还是能喝几杯的,我们家哪个酒量不好啊?”
这话,引来我爹跟二伯父的一阵大笑。
我爹笑着张扬的赞道:“小五这句话说得好,我们家哪个酒量不好啊!”
二伯父也点点头笑着附和:“嗯,不错,小五这话我爱听,不愧是我们陈家的女儿,不错不错。”
我咧嘴笑笑,退一步转身,双手端着酒杯,对着家主恭敬的说道:“家主,我敬您一杯。”
家主看着我停顿了一会,微微一笑,温润的说道:“二哥二嫂在南方做生意没回来,三姐又嫁在北方,也没回来,按辈分,的确到我了。”说完示意随从倒酒。
他身后的随从拿出一个新杯子,倒上一杯酒后,退到了一边。
家主端起酒杯,轻轻跟我一碰杯,慢条斯理的喝下了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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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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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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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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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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