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草房后面有一个土坑,像是一个人为的陷阱。黑色的洞口看上去那么的深邃,里面有老鼠一般咀嚼食物的微弱细小声音。
泥草房周围围着了木制的栏杆构成一个不大的院落,院落里有一棵挂满青柿子的柿子树,柿子树上几只黑色的乌鸦探头探脑。
靠近院门的柴垛旁有几只鸡在叼虫子吃,暖黄色的小鸡跟着身前的母鸡蹦蹦跳跳。一只体型硕大毛发艳丽的公鸡叼着身下的母鸡头上的几根黄毛,被房子里面的人突然放大的声音惊吓着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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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二婶叉着腰,整个娇小的身体绷紧了,她带着点哭腔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愤怒地骂道。
“我看你才是找打。什么事情也不干,天天在家里吸烟喝酒。我儿子都要被你带坏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怎么摊上你这样一个男人?你看别人家的男人像你一样吗?你只是腿坏了。你去向村里的木匠学一门手艺啊。这不能养活我们家三个吗?在这里连好一点的房子都没有,一下雨家里就又要漏雨。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的银镯子都丢了呀,哪个丧良心的偷了我东西去?”
兰二叔的表情开始扭曲,凶神恶煞的想要拿起椅子旁边的黑色的竹拐杖打人。
兰二叔他受不了这个丑陋不堪的黄脸婆在这里一直不断地说道他,骂他的腿,又说他是个窝囊废。琇書蛧
如果不是为了挣几两银子,他怎么会去山上打猎?摔断了腿,现在还要抱怨他。以前他们的家境还算不错,来说亲的媒人跟他说过这一个媳妇贤良淑德。如果当时的那个媒人现在跑过来,他手上的拐杖也要跟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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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小姑被他们的吵闹打断了思路,一瞬间,她灵巧的手中缝制的绣品上面针脚乱了,锋利的针尖刺破了食指,一颗圆润饱满鲜红的血珠从皮肤有些粗糙纹路的指腹上溢了出来。
兰小姑叹了一口气,又要拆线重做,浪费了一根好线,重做的时间她都能再绣一张帕子了,
兰小姑有点埋怨吵着了她的人,一双水润的杏儿眼从绣品上抬头望去,一眼就望见了兰二婶发黄枯瘦的脸上那两颗红枣似的小眼睛里面蓄满的泪,还透着愤怒的目光向她逼视而来。
兰小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来她嫂子这样厌恶的目光。
“嫂子,嫂子,你别哭,我刚刚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你说你丢了什么东西,你刚刚说你丢了什么?我想想看我知不知道。”
兰小姑放下手里的活计,清亮动听的声音从她美貌脸庞上嫣红色的樱桃小嘴里传出。
“小姑,刚刚我说的话,你们都没听到吗?我丢了我的银镯子。我娘在我出嫁时给我的银镯子,我还要留给小宝当传家宝的呀,我的命咋这么苦啊?嫁的男人是个窝囊废。再打一个银镯子的钱都拿不出来啊。哪个丧良心的偷了我的银镯子,我咒她有爹生没爹养啊。”
兰二婶见坐在一旁角落的兰小姑终于搭理她,时不时眼神扫过桌子上放着的绣好的手帕的木盒子,对着兰小姑怨怒道。
兰二婶心里在揣测着是不是兰小姑见钱眼开拿了她的银镯子才不敢抬头看她,把银镯子就放在那些手帕下面藏着,她刚刚也去兰小姑的房间里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有找到。
等自己被男人骂了,兰小姑见有人给她撑腰了才敢说话。毕竟兰小姑身上的银钱也没有多少,她绣了几块破布换的钱全部补贴了家里。她翻了那么久,只看到兰小姑床底下里面藏着的一个装了手帕木盒子,木盒子里面手帕下面只有十几枚铜板。
兰小姑见到兰二婶的这个眼神瞬间想明白了嫂子是以为是她偷了东西。
婶子看着她长大,怎么这样误解她的为人,她是那种会偷东西的人吗?
她自己攒的钱只拿了自己卖的手帕钱的十分之一,其他的都交给家里了。实在想要,她自己买一个不就得了吗?
她有点着急地思考片刻,红唇轻启开口道:“我刚刚看到小宝,好像拿着个东西跑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嫂子你的那个银镯子。”
“小宝,小宝怎么会拿我的东西?你是不是看错了?小宝,怎么会开我的柜子呢?他才多高?他爬都爬不上去。”
兰二婶胡乱擦着眼睛眼角溢出来的泪,她才不信她的小宝会拿她的东西,她的小宝那么听话,一定是这个没见过好货的小贱人偷拿着她的银镯子,小贱人自己天天戴着一个木镯子干活,看到她的那个好看又昂贵的银镯子肯定想据为己有。
如果不快点找到,就怕她会把自己的银镯子给融了,重新再打一个呀,毕竟兰小姑她明天就要去镇上卖手帕了。
她可不相信这个不干一点农活的小贱蹄子。
等她找回了她的银镯子,不向周围人到处说才怪,看她还想怎样嫁一个好人家,整天和她的丈夫坐在一起,她辛辛苦苦上山砍的柴,家里天天烧火炕,让她的丈夫只想烤火,不出去跟木匠学习做工。
“嫂子,你煮饭的那个时间我只看到小宝回来了呀。”
兰小姑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响起,毕竟她绣帕子的时候总是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她也不确定回来的那个人是不是小宝。
兰小姑将桌子上面的那个木盒子里面的手帕都翻了出来,将空无一物的木盒底拿给兰二婶看了一下,“嫂子,你做饭的那段时间,我可没有出门,不信你问我哥。”
兰二叔一直看戏一样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她们两个吵,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兰二婶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擦了一把鼻涕,她到处找东西找的急。房子里的东西都翻乱了,突然记起卧房里面不知道是谁给人放了一把椅子,她腿脚飞快地冲向门口。
“我出门找找,你们先吃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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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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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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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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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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