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伴着坤宁宫的夜色飘扬,穿过寂静的空气在流动,那么悠远,那么动听。
仿佛在诉说,远处的人儿呀,我在思念你,你可知道?
王娉婷入宫至今依然是完璧之身,好不容易盼到皇后离宫,侍女打听到陛下来了坤宁宫,她正想来个偶遇,却先听到了这笛声。
和王娉婷怀有同样心思的欧阳明月在御道上偶遇王娉婷,遂有针尖对麦芒的意味。
笛声戛然而止。
两女顾不得相让,立即朝坤宁宫而去。
打断李端锦琴声的是安多,“那些猫突然发起狂来,有的直往墙上撞。”原本这种小事自不会禀到皇上跟前来,但谁让这是皇后娘娘关心的猫。
再则,安多怀疑那盒点心有问题,事涉太后,他自然不能明言。
李端锦沉默了数息,眸中闪动着莫名的光,随后道,“带路。”
安多一边前行一边小心回禀,“奴才自作主张让人去传内务府负责饲养猫的首领太监了。”
李端锦夸道,“做得好。”
那几只猫已被侍卫找了笼子关起来,却还是横冲直撞,细细一看,几乎每只都有受伤流血,一看就不正常。
饲养猫的首领太监脚程快,仔细检查了猫之后,向李端锦回禀,“启禀陛下,这些猫应是误食了能引发躁狂的东西,待奴才配些药给它们服下就好。”
安多额头滴汗,几乎立即就想到那盒糕点的问题,但那糕点都被猫吃完了,追查不到,于是他立即追问,“这个验毒怎么没验出来?”
那太监说,“回总管,这个不是毒,所以验不出。”
“难怪我没查出问题。”安多噗通跪倒在李端锦面前,“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
“要是人吃了,会有什么问题?”李端锦问。
那太监答,“回皇上,表现跟这猫差不多,但很容易被误认为是风疾。”
风疾主要表现就是头痛欲裂,精神不能集中,注意力涣散。
“可有法解?”
“不难,定神的汤药就可解。”
“朕知道了,你起来吧。”李端锦叫起安多,沉声道,“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不可外传,否则立斩不待。”
慈宁宫。
太后威严地端坐在高台上,目光凝视着下首的苏不沾。
“苏爱卿的选择倒是出乎哀家的预料。”太后不紧不慢地说,“苏缅是你看着长大的,二十多年的情分,哀家不明白你为何要弃他而不顾。”最后一句,俨然是生气的。
她原以为靠着这二十多年的“父子”情分,把苏不沾拉入她的队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个问题苏不沾思考了整整二十年,他说,“忠君爱国,微臣先是臣。”才是父。
“愚蠢,先皇都去了十几年了!”太后忍不住骂道,“大同需要的是有治国能力的君王,不论是先皇还是当今,唯情至上,怎配为君。”m.χIùmЬ.CǒM
太后如今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和欲望,苏不沾眼眸深邃,“太后慎言,若无先皇,便不会有您这么多年的尊荣。”
提起先皇,太后怒道,“若不是他,哀家怎会与皇儿生生分离这么多年?”
“究其原因,还是在于太后那不该有的想法。”
太后一窒,眼眸微垂,苏不沾果然知道当年先皇的用意。
“哀家还是那句话,能者居之。”
“有违纲常伦理,这是逆天!”
“你……”
沉默片刻,太后冷静下来,“你就不怕哀家杀了你。”
今日选择出府,苏不沾就预想过这个结局,只是遗憾没来得及向陛下示警。
“你不怕死,难道也不怕你夫人死?你苏家几十口死?”太后眼神散发出冰寒刺骨的利刃,仿佛一寸寸剜过苏不沾的皮肉直至心脏。
苏不沾神色终于有了变动。
他自然不怕死,但他对不起夫人,对不起苏家上下。
再顽固的人也有软肋,太后深谙这一点,对苏不沾的表情变化感到满意,她触摸着护甲,施舍般道,“哀家再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是要辅佐新王、位极人臣还是尸骨无存、满门皆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静怡紧张的声音,“太后娘娘,陛下发病了。”
太后猛地站起身。
抬手示意暗卫将苏不沾带下去。
随后打开门,问道,“怎么回事。”
静怡说,“刚才侍卫来报,欧阳嫔和王嫔偶遇陛下,却见陛下抱着头直喊头痛,还疯疯癫癫的乱跑,把二人撞进了池水里。好在二人被侍卫及时救起,倒无大碍。主要是陛下……”
太后面色微变,甩了甩衣袖,“走,随哀家去看看。”
太后很快得知陛下朝宣政殿去了,于是带着静怡来到宣政殿。
刚到宣政殿就听见李端锦痛苦的怒吼,“夏铭霖呢?快让他滚过来。”
“陛下这是怎么了?”太后快步走近,心疼地抱住李端锦。
李端锦疼得满头大汗,到处乱撞,房间一片狼藉。
“母后……离朕远点,以免……受伤。”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完,他已是疼得撑不住撞墙。
太后急切道,“快传太医。”
此时,外头何太医闻言进来,太后制止了他的行礼,忙道,“快去给陛下瞧瞧。”
何太医诊断完,回禀道,“陛下这是头风症,微臣开些安神汤药,可缓解。但接下来要注意休息,不能过度劳累。”
太后一直守在李端锦身边,亲手喂他喝药,慈祥极了。
李端锦默默注视着,温声道,“多谢母后。”
这样的太后,他实在无法与要害他之人联系起来。
“夏铭霖呢?”向来是他负责给自己瞧病,这会儿,怎么不见他人?
太后接过话,“哀家派他出去办事了,没想到陛下会突发恶疾,倒是哀家的不是。何太医这几日就留在陛下这里,好好替陛下调理身体。”
何太医答道,“是。”
李端锦点头,“何太医一直替母后看顾身体,少了他在您身边,朕不放心,从太医院再调个人过来就是。”
太后摇头,“还是让他在陛下这里,哀家才放心。”
李端锦没再拒绝,“多谢母后挂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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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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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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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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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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