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样跟在林衣年身后的左靔然却不知为何两手空空。
左靔然沉默着,眼睛时不时瞄向林衣年的后脑勺,表情有些无措。
今早她从神武门前经过,碰巧偶遇正在交谈的林衣年和罗椮。
她上前问候时,罗椮像看到救星一般,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左大人,遇见你实在是太高兴了!”
林藏烟对她的喜出望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上次不是陪郡主出去逛过市集么?那应该挺有经验了吧?”罗椮凑到林藏烟面前,揽过她的肩膀,有些不怀好意地说着,“今个儿郡主又想出宫了,拜托我随行,我临时有事走不开,要不……你替我去?”
“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郡主就交给你了,你务必保护好他!”
不待她有所回应,罗椮便扬声喊着。声音之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左靔然轻微一怔,随即锁起眉头,对罗椮此举颇感不满。
“你……”她刚想呵斥一句,奈何罗椮拔腿便开溜,像上次一般神速。
这个可恶的家伙,下次绝对、绝对饶不了她。
左靔然蹙蹙眉头,气急地在心里暗骂。
转眼望见站在不远处的林衣年正一脸漠然地看着自己,左靔然这才拾掇好面上神情,态度平和地向他走近。
哪知林衣年眼见她上前,还尤其决然地转身离去,头都不带回的。
“殿下?”左靔然错愕,慌忙抬步跟了上去。
从方才到现在,林衣年愣是一个字都没同她讲过,别说一个字了,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左靔然属实是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殿下为何突然这般生气啊?还只对她生气,她是做错什么了吗?wWW.ΧìǔΜЬ.CǒΜ
左靔然朝一懒递去一个求知的目光,可一懒愁眉苦脸,也是无解。
“唉。”左靔然深叹一声,苦恼地耷拉下脑袋。
林衣年在一个卖风筝的小摊前停下。他注视着货架上各式各样的风筝,眸光闪动。
“公子想买风筝?”左靔然察觉他眼波流转,于是问。
没有回答。
果然。
正当左靔然失望之际,林衣年清脆却夹杂失意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可以去郊外放风筝么?”
声音没有太大,像喃喃自语,左靔然离他近,便听见了。
“当然可以。”
林衣年问得真切,左靔然也回答得自然。
“公子想放风筝,那便买一只罢。”以为林衣年愿意同她说话了,左靔然又笑着道。
林衣年怒视她一眼,情绪不佳:“我才不想!”真是听她说话都觉得来气。
左靔然更加郁闷了,但还是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公子,你等等我啊……”她失落极了,话声无奈。
——
“殿下,多吃一点罢,这是陛下特命珍膳房为您做的。”
诺米看着辛在水没吃一半的养身粥,着实苦恼。
“本宫实在吃不下。”辛在水神情恹恹,缺了往日的精神气。
最近他不知怎的,食欲大减,满桌珍馐摆在面前,却没胃口得很,总觉得难以下咽。有时他硬逼着自己去吃,就感到胃中翻腾,频频想着作呕。
诺米为之担忧:“这可怎么行?原本您身子就不怎么好。”
辛在水轻咳两声,不以为意道:“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你去拜托一下嫦余姑姑,让她去陛下面前替本宫说几句好话、求求情。”辛在水眸子一转,淡声道。
“这……”诺米略显为难,“嫦余姑姑出面,陛下估计也不会答应吧……”
辛在水面露郁色:“可这宁心殿,本宫是怎么都住不舒坦。”
他着实想念净安殿内的盆栽和鲤鱼,也不知宫仆们有没有好生照料。
如此想着,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林清宴瞪着澄澈的双眼,透过缝隙往里张望着。
辛在水觉得奇异,眉眼微闪,出声问道:“小殿下怎的在这儿?”
辛在水自以为这样的话语算得上温柔,可在林清宴听来,却凉得不行。
她忍不住微微瑟缩,似乎是有些害怕。身子掩在门外,迟迟不敢进来。
辛在水主动起身,朝她那方走出几步。
“小殿下为何一直在门外张望?进来罢。”辛在水朝林衣年招了招手。
“孤不进去。”林清宴鼓着小嘴说着,“父君说了,你不是什么好人,孤进去,会有危险的。”
“嘿!你这……”诺米听罢此话,心里顿时不爽了。
辛在水一道警告的眼神直射过去,止住了他好没礼数的话头。
“小殿下怎么就知道本宫不是好人?”辛在水玩味地问着。
听他这么一问,林清宴稍微缩回了一点脖子。
她眼珠子转转悠悠,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孤、从未见你笑过。”
话一出口,林清宴就见辛在水抑制不住地笑了,笑得好生欢快。
“小殿下真是,可爱极了。”辛在水眉目弯弯,望向林清宴的眸子充满喜爱。
连诺米都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小殿下思维欢脱,将来必成大器。”
听着他们的赞扬,林清宴双颊一红,随即又是一怔。
他笑了?那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坏人了呀。
“孤、孤想进去。”林清宴怯怯地说了一句。
辛在水眸中笑意还未散去:“小殿下不担心本宫是坏人?”
林清宴摇摇头:“你看起来、不太像,所以我相信、你是好人。”
辛在水亲自前去为她张开了房门。
“小殿下为何来此?”
“孤是来找母皇的。”林清宴绞着手指,有些心绪不宁。
“可陛下如今不在这儿。”
“孤知道。”
“你知道?”辛在水讶然,“那你来这儿是为何?”
林清宴神色落寞:“母皇她、肯定不愿看见宴儿。”
“太傅说,如果、想让一个人喜欢自己,那就、送花。”林清宴说着,从宽袖里掏出了一朵白翠菊。
很娇小的一朵,虽然被踹在衣袖里,却保存得非常完好。
辛在水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林清宴的脑袋:“小殿下送的花,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吗?”林清宴瞳孔瞬间发亮,明显很开心的模样。
辛在水笑着点头:“当然。”
“不仅是花,还有小殿下,陛下一定,都会喜欢的。”
他望着林清宴,不知为何,眼里莫名流淌过一抹伤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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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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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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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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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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