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左靔然本想向林衣年行礼。
却不想,林衣年完全不想搭理任何人,直接无视作揖的左靔然,从她身旁掠过。
“郡主。”
没想到左靔然这个不懂察言观色的笨蛋竟喊住了他。
林衣年听见了,但还是没理。
下一刻,左靔然居然胆子大到一步并作两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放肆!”林衣年被拦,气恼地猛一拂袖,试图甩开左靔然的钳制。
“胆敢阻拦本郡主,看你是不想活了!”林衣年挣扎着,奈何左靔然力气大得很,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左靔然!”
林衣年被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好不快意。
左靔然丝毫不惧,她知道林衣年只是在负气:“郡主停下来好好同臣说话,臣就放开郡主。”
但这换来林衣年一记眼刀:“你和皇姐一样坏!”
说着,林衣年一口咬在了左靔然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
“啊!”左靔然吃痛惊呼,随即松开了钳制的手。
林衣年得以趁机跑掉。
左靔然痛意犹在,不敢贸然追上去。
他望着林衣年背影渐远,不明所以地走进宁心殿,却见林藏烟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你们吵架了?”其实根本不用多此一举问这一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林藏烟瞪了左靔然一眼:“你来做甚?”来得真不是时候,家丑都被看见了。
左靔然抿唇,正了脸色:“最近一些朝臣开始搞起了小动作,似乎在有意打压左相和右相的势力。”
林藏烟神情变得凝重:“左相和右相都是我的人,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她们不会不知。既然知道还敢这么做,那就说明她们有了强大的靠山。”
“你认为是谁的势力?东平王?”
林藏烟抵着下巴:“有可能,但不一定。我能感觉到,其中还有一股势力,且这股势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透到了朝堂各处,让人不得不提防。”
左靔然低头思索,没寻思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想肃清朝野,道阻且长。
——
禁足对于辛在水而言,其实根本算不上惩罚。
他本就不常与人往来,净安殿内宁静安逸,除非去看望云氏兄弟,他一般不会踏出殿门,出不出门对他来说并无太大影响。
若能安放自己对云朝意的担忧,他倒是能与平常一般清闲自在。
自从被禁足,辛在水每日都让诺米去同殿前的两位姑姑探口风。两位姑姑都是陛下安排的人,知礼节好说话。
从两位姑姑口中得知,她们前几日天天都在应付云朝意。只是不知为何,这几日他安分了不少,没再来过,但偶尔云且眠还是会送小点心过来,每次过来也会给两位姑姑捎上一份。
这让辛在水一时摸不准,到底是有事还是无事。
这夜,辛在水安坐在烛光下绣手帕。
当最后一针落下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林藏烟从外头走了进来。
看见她,辛在水动作一顿,面露诧色,反应过来起身恭迎,一脸无奈:“陛下,您怎的又不差人通报一声?”
“想给君后惊喜。”林藏烟一脸率真地开玩笑。
辛在水却不打算与她说笑,一本正经地同她说:“臣侍如今尚在禁足,陛下贸然过来,不妥。”
果然,此话方一出口,林藏烟的脸色瞬间不好了。m.xiumb.com
“你每次都这样。”林藏烟声音低沉。不知是不是辛在水的错觉,他觉得陛下的话音里,夹杂着丝丝……委屈?
不可能。辛在水即刻打消掉这个离谱的念头。
他面色如常地请林藏烟坐下,为她沏茶:“晚上不宜吃糕点,陛下就简单喝几盏茶罢。”
辛在水专心捣末、汤浇,嘴里还不停絮叨着:“听风不在,若不然可以为陛下弹上两曲……”
林藏烟近乎痴迷地盯看他,浓重的爱意丝毫不经掩饰,徐徐蔓出。
“陛下请用茶。”辛在水垂眸,双手将茶盏端至林藏烟面前。
从林藏烟的角度望去,能望见他轻微扑朔的羽睫和桃色薄唇,两片唇瓣微微启合,让人想将其含入口中。
惊觉自己在想什么,林藏烟蓦地回神,撇开了脸。
辛在水见她状态奇怪,关切地问:“陛下,您怎么了?”
耳边传来自己最爱的音色,林藏烟眼神闪躲,双颊冒起热意。
“没怎么。”她死命硬撑。
辛在水分明不相信,却也没再追问。
心虚的林藏烟目光一转,忽地瞥见桌上有条手帕,便顺着拣起了另一个话头:“这是你绣的?”
辛在水惊慌,迅速将那手帕收起藏好,难掩羞赧:“……是,但绣功极差,让陛下见笑了。”
林藏烟难得见他有如此生动的表情,当下心情又变得愉悦起来。她伸出手,向辛在水讨要那块手帕。
辛在水实在不想给,但林藏烟就这么伸着手,笑眼盈盈地看着他,他被这热切的视线盯得极不自然,最终还是乖乖将手帕奉上。
辛在水在手帕上绣的是莲花。他喜欢莲花。
林藏眼用手仔细摩挲图案,指尖感受到针脚细密平整,可以看出落针之人定是极有耐心的。
她毫不吝啬夸赞:“明明绣得很好。”
辛在水水瞳微漾,耳根子即刻就红了。他听不得别人夸奖的,容易害羞。
“陛下喜欢,便送给陛下了。”他轻声说着,眼睛几乎不敢直视林藏烟。
林藏烟对此颇感意外:“送给朕?”她怕不是幻听了?
辛在水点头:“臣侍平日里绣荷包比较多,今个儿是第一次在手帕上绣图案,若是陛下不嫌弃,臣侍就将这手帕送给陛下了。想来,臣侍好像还从未送过陛下什么。”
林藏烟好半晌没有说话。
“若是陛下不想要,那便算了。”辛在水似乎误解了林藏烟这长久的愣怔,语气里藏有难以察觉的失落。
“要!怎么不要?你都说要送给朕的了,别想反悔。”林藏烟将那手帕紧紧攥在手里,生怕辛在水会抢回去一般。
辛在水觉得好笑,实际也确实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藏烟许久没有听过他这如沐春风般的笑声了,这一声听进去,直闯心田,让她心湖的波澜迟迟无法平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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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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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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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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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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