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锁着的门又开始有动静,陈妈在屋内着急上火又毫无办法,陈爸一双猩红的眼睛像着魔,嘴里吐出粗鄙不堪的话,还伴有一些陈循听不懂的方言,不过肯定不会什么好话。
“就应该给你找个人家嫁了,读了这么多书结果还管起老子的事来了,我看你读的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女孩儿样,龇着牙觉得能吓唬谁?”
“早说再要个男孩,养个女儿有什么用,跟老子对着干。”
“你妈就是书读多了,在家安安分分当好妻子不就好了,非要出去抛头露面,赚那么点钱,请客吃饭都不够。”
“你妈就是贪图我当初是城市户口,她想摆脱农村户口才攀上我,你这个小孽种就是随了她了,总是说什么干一番大事业,那是你能办到的吗?”
“看你妈当初也是吵着要出去创业,还好我劝住了,不然就她那脑子,咱家连这房子都住不上,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陈循就默不作声听他说完这通篇的话,心里对这个父亲的厌恶之情更甚,也同情母亲,明明有衣食无忧的家庭,却要不顾家里反对嫁给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东西。ωωω.χΙυΜЬ.Cǒm
“我真替妈感到不值,她爱你这么多年,你却把她的爱当成攀附。”
她无声的挣扎着,现在她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扳倒陈爸,为了母亲,她可以忍受疼痛,但母亲不能再继续待在虎狼窝里。
她这个父亲的家庭是极其偏激的,陈循的爷爷和奶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结婚前见过一次面就敲定了婚事,在寒冬腊月的日子里成婚,奶奶结婚时穿着的还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红棉衣,衣服上别着红花。
这些都是陈循回爷爷家,问姑姑才得知的,两人这么多年都没拍过一张照片,爷爷空有一副好皮囊,但是什么事都不做,总是抽烟喝酒,这也就罢了,还会把输牌的气全都撒在奶奶身上。
奶奶上有五六个兄弟姊妹,这么多张嘴要吃饭,把她嫁出去只是为了换粮食,奶奶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听家里男人的话,不要忤逆,不要多话。
这些旧时代的女人结婚,名字就变成了谁谁谁的媳妇,生了孩子,名字就变成了孩子他妈,好似一张结婚证就将她们的名字剥夺了一般。
那些红彤彤的火光,亲朋好友举杯换盏的笑语,像极了巨大的牢笼,将她们活生生与外界隔绝。
她们被亲朋好友的话困住,变成了男人们口中的婆娘,他们觉得女人结了婚,就应该待在家相夫教子,唯命是从,哪怕有一点不认同的念头都应该掐灭。
陈循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好似变成了两个对立面,外公拦住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拦住了孩童的嬉笑,拦住了外婆可能受到的伤害,还是尽可能让她自由飞翔。
而爷爷,别说拦住,他恨不能把奶奶当牛使,什么事都不做的人,有钱人家的傻儿子,只要有钱,就能娶到媳妇。
陈循很庆幸自己碰到的老师都算不错,他们教会自己平等对待男女,可能因为这些老师多数也是女人,她们更能懂这种痛......
陈爸的棍子再次举了起来,陈循躲一下,他就再挥一次,屋子不大,她怎么躲也总会受伤。
也许是这世间的薄凉让她寒心,陈循躲避的速度逐渐慢下来,陈爸抓住机会直接抓住了陈循的胳膊,棍子打在陈循的胳膊上,虽然穿着厚衣服,但架不住打得多了,衣服打坏了。
大门又响了,陈循咬着牙查看自己的伤,希望不是那些客人回来了,这次幸运之神眷顾了她,门外站着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后面一个人影闪过,应该是楼里的住户。
“我们接到报案说你打人,来看看情况。”
陈爸背手把竹棍丢到架子后,还假惺惺要扶陈循。
陈循对警察的态度不算热切,她甩开陈爸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你怎么打孩子呢?”一个警察说话,另一个拿着本子埋头记录。
“对不起啊,警察同志,孩子不懂事,我一时生气就......”
“生气也不能打孩子啊。”
警察不动声色走到陈循旁边,另一个把陈爸拉走。
“你老实说,他刚才打你了吗?”
陈循都不用看陈爸,他肯定在使眼色,压根不想理会。
“还有我母亲。”
陈循挤出几滴泪,捂着脸哭的梨花带雨,忽闪忽闪的睫毛上沾了泪,脸上一条笔直的泪滑落到地上,这哭戏还是从景玥那学来的,谁看了都要心头一颤。
陈循用钥匙打开房门,陈妈跪在门口,一打开门就抱住了陈循,着急的检查她身上的伤势。
“为什么锁住门?”
“怕我父亲打她。”
警察咂了下嘴,摸了摸头发,把陈爸叫到面前,让他对两人道歉。
陈爸在警察的威压下,只得道歉,陈循一看就知道这警察不想掺和这事,这次陈循又猜对了。
警察简单带陈爸去警局谈话,走之前,那个一直拿着本子的警察走到陈循身边耳语。
“我们只能拖一会,你尽快带着你妈妈走。”
陈循僵硬的点点头,这个警察怕她不明白用意,还特意解释了一番,虽然他们做事欠妥,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陈爸走后,陈循看到楼梯上下来一个女人,就是刚才闪过的人,是她报的警,她也是惊魂未定,确定陈爸走了才敢出来。
“你们快走吧。”
“谢谢你。”陈循道了谢。
扭头回屋里拿了点日用品,拉着陈妈往外走,陈妈站在原地不动。
“我们能去哪啊?”
“去外婆家。”
“我不能回去。”
“这种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外婆真不认你这女儿了?”
看陈妈还在犹豫,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陈循拉着陈妈带着东西上了计程车。她没有去过外婆家,上了车只能问陈妈,陈妈报了个地址,车子驶离住宅区,陈循这才轻松一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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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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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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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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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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