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丁二狗子的高二

　　一

　　高一到高二的暑假热是热了些，可是并没有那么难过，因为丁萍从省城回来了，这次可是毕业回到县交通局了。这可让丁二狗子开心的很，因为家里又有多余的劳动力了。

　　吃过午饭，丁二狗子睡了个午觉，然后叫上丁珊，骑个二八的永久大自行车，后面带着丁珊便去丝绸厂找钟智灵，钟智灵也骑个单车，后座带个肖学红。四人便来到了水利局的呆子家。

　　呆子是他们新认识的同学，巨聪明无比，可就是懒，懒得被单词，懒得背公式，甚至连作文也懒得写。大家都很难想象一个省数学物理竞赛拿一等奖的人竟然成绩只在中游。不过呆子就是个特例，他个子中等，四肢却长，有人便戏称他为大猩猩。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称呼他，只要他开心就好。这点丁二狗子觉得和自己很像，便臭味相投，邀上钟智灵和肖学红组成了两副扑克升级战队。

　　两幅扑克升级是个很好玩的四人游戏。总共使用两副扑克，两人一队对抗另两人。从3做主开始，2是常主，A最大，同花色为一类牌，坐庄的可以拿8张底牌，然后拿起自己想要的底牌，再把相应的不要的牌聚齐8张埋在下面。5，10，K是分数，然后出牌比大小，庄家要让分溜走，而对家要拿分，拿分购80则换庄。最大的主可以扣底牌，分数翻倍。主对则翻四倍，主对拖拉机则翻八倍。

　　一般来说，丁二狗子和钟智灵一对，而呆子和肖学红另一对。丁二狗子和钟智灵是同桌，又是远房亲戚，自是有着相应的默契。而呆子则大大咧咧，口无遮拦，有时夸得肖学红上天，有时又骂的他入地。

　　那天在让丁珊在一旁看呆子的图书，他们四人便开始了火热的升级大战。前几把牌双方互有输赢，然后轮到丁二狗子坐庄打10，可怜的丁二狗子只拿了2个10，最后被呆子一把125分升级，呆子也打坐庄打10。拿到底牌后，呆子捂着嘴笑，还把底牌放学了，然后用手好好地压了压，然后朝肖学红使了个眼色。丁二狗子看着呆子，又看了看肖学红，说道：“嘿嘿，你们竟然打暗号啊。钟智灵，我们也来。天王盖地虎。”钟智灵接到：“宝塔镇河妖。”呆子“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出牌，奇怪的是副牌没多少分，可是主牌呆子的又都是大牌，剩最后五张牌了，丁二狗子他们只拿了20分，呆子哈哈笑着说：“看来你们要小光了。”然后出了张主8，钟智灵说：“拼死一搏，小王。”丁二狗子说道“没分”出了张主9，肖学红乐得“我也不给”也出了张主9。钟智灵“嘿嘿”一笑，说道：“那就别怪我了。拖拉机主3344，结束扣底。”呆子愣住了，“什么？你主还有拖拉机？不行不行，刚才那把不算，刚才那把我打错了，收回收回。”呆子急忙说道。Χiυmъ.cοΜ

　　丁二狗子打趣道：“出牌无悔哦，呆子要耍赖了。”

　　肖学红也疑惑道：“呆子，你什么牌啊？”翻开他的牌一看，一对主10，一对大王。这也太强了。

　　可是算了算，不算底牌，上面分数也只有45分，还不够80呢。

　　呆子一边翻开埋的底牌，一边对他们说道：“咡，这下你们估计要开心了。”大伙儿一看，3张K，两个5，总共40分，拖拉机一翻8倍就320分。这一把就把整个比赛结束了。

　　丁二狗子和钟智灵高兴地拍掌庆祝，大声呼喊“哇哈哇哈”。

　　肖学红则气得直骂呆子：“你这家伙，有这么好的牌都不打，被别人一把就赢了。以后再也不跟你一队了。”

　　呆子自个儿小声地说道：“不一队就不一队，哼。”

　　结果第二天下午他们又继续着这场别人看来很无聊，可是他们自己超开心的游戏。丁二狗子和钟智灵一队，呆子和肖学红则是另一队。

　　二

　　在暑期快结束时，呆子拿出了他珍藏已久的周慧敏画报，并大方地说一人送一张。大伙儿纷纷挑选着自己喜欢的周慧敏的样子。

　　肖学红突然说道：“咦，我怎么发现周慧敏有点像我们的英语老师周老师啊？”

　　呆子“嘿嘿”一声，“你们也发现了啊。”

　　钟智灵打趣道：“难道呆子喜欢上我们的周老师了？”

　　“唔，不会吧，呆子，这是真的？”丁二狗子上赶着问道。

　　呆子“嘿嘿”又笑了声，“有点点，送给你们一人一张，让你们也喜欢下。”

　　肖学红忽然想到一件事，他说道：“我们高二要文理分科了，然后再分班，你们准备读什么呢？”

　　呆子对着丁二狗子和钟智灵说道：“我们应该都读理科吧。肖学红，你呢？”

　　肖学红呆呆地想了想，说道：“我读理科好像成绩不好，我可能会去读文科。”

　　丁二狗子问道：“那我们还会同一个班吗？”

　　钟智灵说道：“会的，应该会的。”

　　但是最后的分班并不随他们意，丁二狗子被分在了理科一班，呆子和钟智灵被分在了理科二班，肖学红则去了文科三班，还有个文科四班，和体育文艺生五班。而呆子喜欢的英语周老师教的便是一班和三班，恰好不教呆子了，这让呆子好不容易燃烧的热情就熄灭了。虽然一班二班紧挨着，但是丁二狗子也就跟他们打个招呼，打扑克牌是没有的了。可能也是因为高二开始，大家忽然忙了起来吧。

　　三

　　说起英语周老师，她长得还真有些像周慧敏。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有张漂亮的瓜子脸，眼睛大大的往里凹陷，当然她穿的还特别洋气。不过据说人家是县中国银行行长的妻子，还有个乖巧的女儿，真是让人羡慕的人啊。像受呆子爱慕一样，她也成为高二一班大部分男生的梦中情人。

　　不过丁二狗子好像对此并没太多在意，他倒是觉得要论漂亮，他的堂姐个顶个的漂亮，实在不行，他的亲姐也挺漂亮的。对了，还有他妹丁珊，将来也是大美人啊。丁二狗子想着怎么自己倒有点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一样，混在女人堆里了。

　　那些男生喜欢着，又想弄出些动静来惹老师注意，于是便经常反着来，可能这就是男生的叛逆期吧。这天英语课上，后面有些男生又不想上课了，便开始唧唧咋咋地对抗周老师，周老师愤怒了好几次，那些男生就是不停下他们的嘴巴。最后周老师忽然有些放弃了，她有些淡然地说道：“这样吧，你们不想听课，那么我给你们讲个我自己的故事吧。”

　　“我们以前念书是很苦的，要走很远的路来到学校念书。我那时的同桌是个男生，他成绩特别好。后来考到北京了，再后来去日本留学了，现在是日本一家企业的领导。我呢，成绩一般，最后考到市里的师范学院，现在在这里教你们念书。前几天，我的那个日本的同学来市里谈业务，刚好跟我见了面。我们就聊起了我们念书的时候，他说他那时候是最快乐的，因为他喜欢念书。我就说我也喜欢那时候，虽然我不太喜欢念书，但是我喜欢跟念书的人在一起。”周老师笑了笑说道。

　　“可是你们都不爱念书，我也就不太喜欢跟你们在一起了。以后的英语课就改为自习课吧。”周老师倒挺洒脱，说完便走了，留下一脸懵的我们。

　　后来我们的班主任知道了这件事，好说歹说又把周老师请了回来。周老师还是笑了笑说道：“可能上次我走的有些匆忙。在休息室我一想，班上也有爱读书的孩子，我为了他们也得好好的去教。那就麻烦那些不爱读书的家伙，你们去做你们喜欢做的事情吧，睡觉也好，至少不要祸害我们这些爱读书的人，对吧。”

　　说完之后，整个班级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些爱说话的男生似乎也收敛了很多，至少他们现在趴在桌子上打瞌睡了。

　　四

　　临近寒假时，丁头得到个好消息，他被邀请与局里领导同去北京参观考察。

　　那一个月，丁二狗子总是盼望着他爸回来，跟他讲讲我们首都北京的面貌。盼望着，盼望着，丁头终于回来了。他给家人们带回来各种不同的礼物，给二狗子的是件灰蓝色夹克大衣，二狗子试了试，里面是毛内胆，冷了可以加上，热了可以脱下来，很是方便。二狗子很喜欢他的夹克大衣，他还问他爸去了北京哪些地方玩。他爸拿出相册，指着在冰湖边穿着交通制服的自己说道：“你看，这是北京颐和园的昆明湖。当时下雪，昆明湖的冰结的可厚实了，很多人都在上面滑冰，我不会滑，就在上面拍了张照片。”

　　“还有这个便是天安门，我身后的武警很帅吧。”丁爸特意指着天安门前的自己说道。

　　“爸要比武警帅。”丁二狗子实话实说。

　　丁爸送了丁妈一件外套，丁妈穿上显摆了一番后，说道：“这个还不错，可能是不是贵了些啊。”丁爸得意地跟丁妈说：“只要是送给老婆的，再贵也愿意。”哄得丁妈开开心心的。当然同时获得了礼物的丁萍和丁珊也很开心。

　　那时丁二狗子就更想明年自己就去伟大的北京看看。他想看看北京的长城，故宫，颐和园，圆明园，还有清华北大等名校，见见中国科学院工程院的院士。自从他爸去过北京一次，那些著名景点人文似乎正在向他招手。

　　五

　　寒假时，丁二狗子收到封信，寄到他家的。他一看是陈晓莹寄给他的。她在信中说起了农校的生活，说日子跟初中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上学，实验，然后周末回家。唯一不同的是初中还有很多可以交心的朋友，可是在农校基本上就是各顾各的，很少有交心的朋友。她说她很怀念初中的同学和朋友，有机会可以去唱唱KTV，到市里四处走走。

　　丁二狗子刚读时挺开心的，想到初中和陈晓莹同桌时的那些有的没的。可是越读到了后面他越惘然。他在想他的目标应该是北京啊，是不是不应该被这些小小的儿女私情所羁绊呢。他越想越觉得不妥，连忙把信给锁了起来，可是还是不放心，最后干脆一把火把信给烧了。

　　后来高二下学期时，家里装了电话，丁爸挑了个紫色的电话机，丁妈做了张布垫盖在上面。丁二狗子便时常打电话给亲属过节问个好啊。有一天他听到一个熟悉好听的声音：“喂，是丁翔家吗？”

　　“我是，你是？”丁二狗子正在搜寻着这个声音。

　　“我是陈晓莹啊，你还记得吗？”对面开心地说道。

　　“啊，陈晓莹啊，我当然记得啊。过年时还收到你一封信呢，就是现在一直忙，都没有时间回信呢。”丁二狗子说了一句实话，然后又说了一句谎话，有些脸红，心想还好陈晓莹看不见。

　　“呵呵，丁二狗子，这周末我们去KTV，邀请你一起来，好吗？”陈晓莹发出热烈的邀请。

　　“这周末啊，可是这周我们有好多试卷要做，周末晚上还要自习，可能没有时间啊。”丁二狗子又有些脸红了。

　　“哦，这样啊，那你看什么时候你有时间，我们聚聚呗。”陈晓莹开始有些失望，后来又发出邀请。

　　“嗯，那我先看看时间吧，等有时间我打电话告诉你？”丁二狗子的脸还红着。

　　“嗯，好的。我家的电话是xxxxxxx，记得看看哪个周末空闲啊。”陈晓莹高兴地回答道。

　　丁二狗子记下了陈晓莹的电话，然后就一直没有打过了。

　　不过后来丁二狗子回了封信给陈晓莹，说什么自己现在很忙，忙着学习考试，可能没有什么时间去KTV，可能要等高考完了才有时间吧，然后祝愿陈晓莹和自己都能达成自己的心愿。

　　其实丁二狗子是害怕开始这段似有似无的感情，他怕万一陷进去了，就会离自己那个伟大的目标越来越远。

　　后来丁二狗子想想，他觉得这段感情可能是最存粹，最不掺杂其他东西的感情。或许什么也不是，因为根本就还没开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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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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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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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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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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