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两百多米,藏在树后的杨越估算了一下距离,轻轻的挽起弓,右手从箭壶中取出两只箭,搭在弓弦上,深吸一口气,手松,箭出,“咄咄”两声,两箭同时命中伪军的咽喉处,两个伪军连叫都叫不出来,剪枝穿过两人的咽喉,直直的插入二人身后的城墙,将两具尸身牢牢的钉在其上。
拉弓,再出箭,吊着竹笼的绳索应声而断,两个装着头颅的笼子从空中掉了下来,杨越急步向前,几个纵跃之间,已到了城下,弯腰捡起竹笼,转身就走,这几下兔起鹘落,速度极快,城墙之上巡逻的宪兵听到声响扒着城头向下看时,就只看见一道黑影向远处飞奔而去,急忙拉动枪栓,口中哇哇大叫,盲目的向着黑影方向胡乱开了几枪,然后就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杨越跑出五六百米,心中突然出现一个念头,站住脚步,将白色的内衣脱了下来,用猎刀将自己的手指割破,在衣服上写下几个字,然后转身,再次来到集安城门前两三百米的地方,借助大树的阻隔,观察一下,见城上多许多人影,还有许多人在胡乱叫着什么,向着城外指指点点,杨越轻蔑的一笑,将衣服挂在箭上,挽弓搭箭,箭出同流星赶月,直直的射向城头,一个扶桑宪兵的军官正对手下说着什么,却突然感觉后背一痛,胸口处露出一个箭尖出来,他眼神一突,伸手摸向箭尖,浑身力气如同潮水一般离他而去,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缓缓倒地,后背一根剑杆如同标枪一般,指向天际,一块白布挂于其上,四个鲜红的大字异常醒目,“血债血偿”!
井上雄彦看着这四个鲜红的大字,眼神当中露出狼一样的光芒,他面前不远处,几具尸体并排放在那里,五只箭矢放在尸体的旁边,井上雄彦拿起其中的一只,仔细的观察着,口中道:“刘桑,你说那个人叫做杨越?”翻译李春海将这句话用华夏语问了出来,在李春海身边的正是游击队的老刘。
老刘看了看李春海,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点了点头,道:“是,他叫杨越,刚来到游击队不长时间!”井上雄彦看着手里的箭矢,接着问道:“刘桑真的不知道,每次宫利伟来集安城是找谁么?”
老刘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每次来集安,带的都是一个叫做猴子的,后来他还带着这个杨越来过,回去也不说来找谁。”井上雄彦放下箭矢,回头紧紧的盯着他,“刘桑,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老刘与他对视着,冷冷的道:“井上中佐,你觉得我还有说谎的必要么?”井上雄彦笑眯眯的看着他,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半晌,见老刘并没有眼神的闪躲,这才缓缓的道:“刘桑,我相信你没有说谎,那么,我们该怎么找到这个杨越呢?”
老刘摇了摇头,道:“我对他并不了解,所以,可能帮不上忙了!”井上点了点头,转回身去,看着挂在墙壁上的集安地图,道:“李桑,带刘桑去休息吧,帮我招待好他!”
等到李春海带着老刘离开,小野次郎带着些疑惑问道:“中佐,您真的相信这个人吗?”井上雄彦随手取过横放的战刀,“不,我相信他肯定知道是谁给游击队提供了帮助。”小野次郎双腿并拢,“中佐阁下,请允许我马上把他抓起来审问!”
“不,小野君,我的嘉奖就要下来了,这个时候,我不想看到有意外的事情发生!记住,集安游击队已经被我军全歼了,没有残余!”小野次郎一愣,还是低头“嗨!”了一声。
集安城皇协军司令部大门对面的茶摊上,杨越右臂缠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坐在桌子前,一碗茶已经喝了大半,他的神情古井不波,像极了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好像只是为了歇歇脚喝口茶。
一个穿着皇协军军装的汉子斜挎着一把盒子炮,军装的头两个军纪扣也不系,歪带着帽子,一步三摇的走进茶摊,斜眼看了看杨越,口里大喊道:“张老实,给老子整壶茶来,他娘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说着话,一屁股坐在杨越对面,一只脚踩在长凳上,将腰间的盒子炮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指着杨越道:“小子,哪来的?”m.χIùmЬ.CǒM
张老实恰好提着茶壶过来,急忙接话道:“小兄弟,这位是皇协军的王文义团长,皇协军孙司令的结拜兄弟,他老人家问你话,你好好回答!”杨越急忙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谄笑,道:“王团长好,俺是小张庄的,来城里寻个亲戚,哪想到人家早就搬走了,这不寻思喝口茶就回了。”
王文义坏笑着道:“行啊,今天老子给你个机会,请老子喝杯茶水!”杨越唯唯诺诺的应了,二人相对坐下,王文义打发张老实去了,看看四周,见众人都不敢看他,突然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你是谁?”
杨越也低声回答道:“我叫杨越,队长牺牲前给了我你的联络方法!”王文义皱了皱眉头,道:“时间不多,你想知道什么?”杨越面色微微泛红,道:“两件事,一,我要知道老刘是不是叛徒,二,我要井上雄彦的行踪习惯!”
王文义喝了口茶,大喊一声:“张老实,你今天弄的什么破茶?”又压低了声音道:“三天以后,你再过来!”一拍桌子,对着张老实骂道:“信不信老子掀了你这破摊?”张老实急忙过来赔罪,好话说尽,又递上一块大洋,这才让他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杨越也不多做停留,结了茶水钱,随手拍了拍张老实的肩膀,笑着道:“老板好脾气啊。”张老实无奈的笑了笑道:“混口饭吃,能忍就忍呗!”杨越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茶摊。
走出没多远,猴子从他的身后钻了出来,二人如同仅仅是同路的陌生人一样,并排走了几步,猴子低声道:“俺看见老刘了!”杨越眼神微微一凝,沉声道:“回去说!”二人迅速分开。
田中诊所隔壁,杨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子,猴子坐在他的对面,“你看见老刘跟着李春海进了李家?”杨越皱着眉头,实在有些想不明白,李春海为什么要把老刘带回家里去。
猴子喝了口水,愤愤的道:“就是他,俺当时真想上去杀了他,可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鬼子,俺没敢动。”杨越缓缓的道:“老刘是内鬼?他不是一直都跟着队长他们么?”猴子恨恨道:“不是,老刘是前年队长从小鬼子手里救回来的,他自己说家里人都让鬼子杀了,非要跟着队长打鬼子,队长这才把他留下的。”
“队长和政委就那么相信他?”猴子撸了撸袖子,“队长不咋信,可政委也不知道咋回事,挺信他的,说什么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反正俺是不懂!”杨越点点头,道:“我说队长怎么从来不带老刘进集安呢,每次都告诉我,来集安见谁回去不要说,原来是在防备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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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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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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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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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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