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久,孟涛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行走在一条狭窄逼仄的小路上。孟涛心想,这要是对面过来个人,可怎么相让。
这么想时,往右侧一看,只见万丈悬崖就在自己脚下。再往左看时,左边却是遮天蔽日的大山。
这条路恰似从山中间凿出来的一般。
孟涛心下害怕,连忙想要叫前面的人等一等。
却发现自己并不认得那人。
孟涛内心惶恐,不觉得战栗起来。
突然,那人转过头来,发现对方蒙着脸,却能感受到对方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
那人伸出手来,一把就把孟涛推下了悬崖。
孟涛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翻身而起。
“妈的,吓死老子了。”
孟涛抹了一把脸,脸上跟那三伏天的晚上跑了个10公里似的,汗直往下流,咸津津地从脖子上流下去,在一颗破了的痘痘上,引发了些微的疼痛。
孟涛不知此梦何义,大恨自己没有办法周公解梦,又微微地恨起林卡,又想到自己的账上有150万,自己却是一毛也花不着,不觉得内心有点失落。
孟涛披了衣服起床,看向窗外时,只见外面月色皎洁,花园里绿色森然,那虫鸣蛙叫声越发衬托地万籁俱寂。
宁静美好的夜晚中,略带一丝恐惧的气息。
孟涛喝了一口水,重新躺下,闭上眼睛,等了许久,睡眠不再。重新数羊,调整呼吸,多种方法试下来,依然没有睡意。
又睡了不知道多久,总觉得天该亮了,便起得床来,自己叠了被子,打扫了房间,跑去院子里锻炼身体了。锻炼了不知道多久,才见兰香睡衣只穿了半拉,打着哈欠从自己的房里出来。
兰香见到孟涛,不由得吃了一惊,道:“大娘子在这里多久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孟涛笑着说:“我觉得今天尚早,所以就先自己锻炼啦!”
兰香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说:“大娘子现在的拳脚功夫也够好的了,又不做那打虎的英雄,更不给谁家做那保安,干嘛练这么好的拳脚?”
孟涛也不停下手中的动作,只对着一个木桩子,按照自己的逻辑,一拳一拳地出拳,说道:“身体好点,总不是个错误。”
兰香笑着说:“咱们家虽算不得书香门第,大娘子也曾经是大家闺秀,现在倒像是个男人一般了。”
孟涛也不理她,道:“这关男人女人什么事,是个人,他就得锻炼身体。凭什么女的就得是大家闺秀,这样也不让,那样也不让的。”
兰香听了这个话,不解其意,道:“男女有别,自古有之。要不然,怎么男人和女人生的不一样,而且要结成夫妻,才能了事呢?”
孟涛也不跟她争辩这个事情,只把拳头一横,喝道:“别跟我说这个,拳头上见真功夫。”
两个人一直锻炼到早饭时分才停下。
孟涛也不忙着梳洗,只略微地洗脸刷牙,便叫过赵妈妈,看时,早饭是豆浆油条,另加了一碟卤牛肉,一盘子素菜。www.xiumb.com
当下叫过兰香,两个人用起了早饭。
正吃着,之间小丫鬟进来说:“二爷跟吴掌柜来了。”
慌得兰香连忙站起来了,用手帕揩了嘴。
孟涛困惑,知道杨宗林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死忠小跟班,什么时候来都不稀奇,但是吴掌柜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所以,当下孟涛也不吃了,简约地装扮了一下,便从房里出来,到了客房里,来面见两个。
丫鬟揭开门帘,孟涛进得去房门,见杨宗林和吴掌柜两个人脸色凝重,便猜测是铺子出了什么事情。
孟涛便问道:“两位这么早的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又用眼神询问,杨宗林早上怎么不来锻炼。
杨宗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大事,大事,可不得了了。”
孟涛知道杨宗林平常讲话,总是又很多不着调的地方,便转过头,让吴掌柜来说。
吴掌柜也叹了一口气,说道:“端得是不得了了。上个月,我们的采办杜伟拿了八百两银子去进货,算日子,前两日就该回来了。结果这厮,竟然一去不复返了。”
孟涛大吃一惊,八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孟涛便道:“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晚几日?”
吴掌柜叹道:“昨日来书信,说是被官府扣下了,说是没有公凭,不让过。眼看着货物压在那里,白不得出来。”
孟涛惊问:“怎么没有公凭?咱们家不是有吗?”
吴掌柜低垂着眼睛,颓唐道:“今时不同往日了,自从大官人走了,我们跟官家的关系,着实弱了不少。章堡焕那厮又成了李庆的帮闲,背地里不知道说了我们多少闲话,只要以我们取而代之。”
孟涛听了这番话,也默默无言。
杨宗林气不过,怒道:“这章堡焕真的是为虎作伥,作恶多端,要是有个雷劈到他头上就好了。”
孟涛听着这话,不由得暗自发笑,笑道:“那你变作一个雷,去给他劈了可好?”
杨宗林看着孟涛笑了,便说道:“我看嫂嫂发愁,说个笑话儿,抖一抖嫂嫂。”
孟涛不在意他的笑话,转过头遂问吴掌柜:“这李庆当真是个厉害人物,不知道他们背后还有没有别人?”
吴掌柜沉吟一番,说道:“据老夫所知,这李庆便是当下最大的官商通吃的主儿了,而且此人不到三十岁,只怕这善官县以后还是他的天下。章堡焕实在是一个劲敌啊。”
孟涛因见过李庆一回,便顺着吴掌柜的话问:“咱们有没有办法,跟这个李庆结交呢?”
那吴掌柜摇摇头,说道:“大娘子早该作此猜想,只是李庆这个人,人品不咋好,专门喜欢调戏妇女。大官人在时,一心想要与他相交,倒也说过几次话,只是大娘子,只怕不是很方便了。”
杨宗林听了这个话,急道:“我们两家仇深似海,如何结交?”
孟涛听了笑道:“你怎么又跟他有仇了?”
杨宗林明明是想着那晚的事情,却不便明说,只得道:“以前没有,只怕以后就慢慢有了。”
孟涛打断杨宗林的话,跟吴掌柜说:“当下的重点,是要将这货物过了关,依你的主意,倒是怎么个好?”
吴掌柜便说:“那些官府里的人,守着道不放,为的也不过是几个钱财。咱们少不得舍出一些银子来,贿赂贿赂,保管能成。”
孟涛听了,心里不大乐意,却又不知道这事情还能怎么办。
毕竟,贿赂是个无底洞。
上面当官的那么多,贿赂了这个,就不能不贿赂那个。
如此重重叠叠下去,只怕自己家里的这个窟窿没补上,外面又多了好多无底洞。
杨宗林笑着说:“要不咱们把那个官员杀了。”
孟涛笑着说:“天下贪官千千万,你杀的完吗?”
杨宗林不说话了。
孟涛想了一想,说:“这事情,多半跟章堡焕有点关系,我去打探打探他的底。”
当下,吴掌柜起身告辞,说:“此事宜快不宜慢,还望大娘子早日决断。”
孟涛说了一句“放心”。
小丫鬟们在门口揭开帘子,放吴掌柜出去了。
孟涛看着杨宗林,说道:“你也出去吧。”
杨宗林露出担忧的神色,说道:“嫂嫂可莫吃章某那厮骗了。我前日里听到一些话语,只怕是对嫂嫂的名声无益。”
孟涛看着杨宗林,笑道:“你还挺在乎我的名声的。”
杨宗林一句话被点住,红了脸,想了半日说道:“我对嫂嫂,那是礼重,他不一样,他是存心好色。”
孟涛笑着说:“放心吧,我有数。”
当下,孟涛便遣了一个进喜儿,去给章堡焕送信,只说:“我家大娘子又要事相求章先生,请章先生速来。”
那章堡焕一听,心内大喜,想着只要捏住了杨家命脉,这杨家美妇也定然归自己所有。
当下,章堡焕撇下手里的事情,往后面房里打扮了一番,让章堡焕的老婆章氏看在眼里。
兰香在这边问:“那章堡焕当真会来吗?”
孟涛笑道:“我前边几次,给他一棍子就给他一颗糖,你放心吧。他不光要来,还要打扮得好好地来呢!”
兰香撇撇嘴,不大乐意地说:“谁稀罕他打扮,身上一股骚狐狸的味儿。”
孟涛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这个章堡焕,有狐臭,也不知道多多洗澡,我每次都要皱着眉头装欢喜,当真是辛苦。但愿这杨家,到头来不要恩将仇报才好啊。”
正说着,只见小厮通报,说:“章老爷来了。”
孟涛便跟兰香说:“你既然不喜欢她,你去吧,且看我怎么对付他。”
兰香巴不得呢,推开门扬长走了。
这章堡焕便理了理头发,推门进来了。
孟涛表情和气,满脸堆笑,两只眼睛里都漾满笑意,嘴上却很是责怪章堡焕,说道:“章大哥好大忙人,也不来府上看看奴家。”
那章堡焕看孟涛是这个样子,心里如何不乐,只是他一向自诩正派人士,不由得稳住心神,说道:“我前几次来,恰逢大娘子忙着,不得空见。”
孟涛笑着说:“是我的不是。只是不知道我送给章大哥的那些东西,可曾好用?”
那章堡焕脸上生出一丝淫意,拿出一个手帕,说道:“别的东西倒是好说,只是这个手帕上,好似有大娘子的香味,日日飘过我的唇鼻口内,倒也日日留香。”
孟涛看见了自己的手帕,假意笑骂道:“这该死的兰香,原是那天我说给章嫂子送一对顶好的戒指,让她随便用什么包了。不成想,她竟然拿我用过的手帕子包了,害我找的什么似的,只当是又遭了贼,不成想,在章大哥这里。”
孟涛说着,便伸出纤纤玉手,笑道:“如今,章大哥拿着,少不得要还我了。”
那章堡焕看着孟涛一只玉手,纤细灵巧,上面又穿金戴银,不由得爱了,便说道:“还,自然是要还的,只是,你拿什么谢我?”
孟涛又把手放下来,扑哧一笑,说道:“一个爷们家,拿了我的东西,还想要谢礼?只怕能少了你的?”
这孟涛心想,光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是得哄得他高兴了时,探探他的口风要紧。
那章堡焕只顾拿斜眼瞧着孟涛的一双纤纤玉手。
孟涛低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我们女人家,失了汉子,没人当家,里外不成,让人欺负。”
章堡焕连忙赔笑道:“这又是哪里话?我跟你顽呢!”
孟涛听了也并不理会,继续转喜为悲,眼睛里恰似要滴下眼泪一般,说道:“章大哥你不知道,我们家实在是遭了难,外面没个男人行走,端的是千般艰难,万般艰难。昨天,我们家的买办杜伟来消息说,新采买的800两货物被扣押下来,过不来。要是误了时节,不知损失多少银子呢。”
章堡焕一听,内心大喜,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很是同情的表情,沉吟道:“是啊,世道艰难。大娘子有什么难处,我要是能帮上忙的,定然相帮。”
孟涛看章堡焕的表情,便猜到章堡焕定时从中作梗,但表面上也装作转悲为喜,说道:“是了,这事儿其实也不难。我家愿意出些本儿,只是苦于无门路,不知章大哥可否认得那官员,从中为我们牵个线搭个桥呢?”
章堡焕听了便道:“这倒是容易,我纵然不认得那人,但是却有些朋友,总是能通过朋友,见到面的。”
孟涛便真心实意地说:“那就多谢章大哥,如若这事儿办成了,确实要给章大哥一个谢礼了。”
那章堡焕听了,喜在心上。
原来,扣住杨家船只不放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叫张芳的底层官府工作人员,而真正下命令的,是张芳的上级,一个叫尹仁波的贪官。
那尹仁波本来就跟李庆相交,后跟章堡焕认识。
章堡焕花了些银子,又请尹仁波吃了几顿酒,便将个尹仁波拿捏得服服帖帖。
当下,章堡焕将张芳介绍给了杨家,却决口不提尹仁波才是局中关键人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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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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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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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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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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