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雨桥,脚步声靠近,掌心的指尖,微微一抖。
柳凉风坐回摇椅,将另一只空闲的手,隔着风衣,轻拍对方手臂。
像是在哄睡觉时,被突然打扰的小宝宝。
“柳姐,行李箱已经放房间了,房卡给您。
那啥……如果有需要,您可以12点前,直接打前台电话续房”。
“谢谢”!
柳凉风示意房卡放在摇椅扶手上,下巴微抬,指向包间。
“玩得愉快”!
得,赶人了!
王雨桥乐呵呵放下房卡,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两指头碰了碰,做了个相亲相爱的动作,转身跑了。
柳凉风嘴角微抽,死小孩一天天的,瞎起哄。
小看她了不是?
再怎么迫不及待,谁家认识第一面就将人吃干抹净?
太没品了,不是?
两情相悦,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从初识到相遇相知,她很喜欢这么漫长相处的过程。
细工出慢活,只有慢慢挖掘,打开时,才会珍惜到手的宝藏。
吴峰转身离开,摆了摆手当做告别。
走廊再次恢复安静。
柳凉风停下手,将视线落回怀中。
“好了”!
风衣下没有丝毫动静。
昨夜熬夜追剧,一宿没睡好。
今天白天搭理,一屋子新到的花,早已腰酸背痛。
方才提心吊胆,经历了迷路再迷路,直到方才,紧张到心跳加速。
夏秋月透过遮挡的衣服,隐约看见头顶并不耀眼的光。
期盼着人赶紧走,以后他再也不出门了。
坚决不、打死也不!
后来在无聊的等待着,嗅着几乎淡到闻不见的清香。
这味道似乎有魔法,渐渐让人内心平静,最终闭上眼,彻底睡着了。
因为社恐,在未封闭的环境下,睡眠一直很浅。
刚才一抖,不过是身体本能反应,眼睛费力的想要睁开。
结果在熟悉的声音下,累的彻底放弃了挣扎。
柳凉风没等到怀中动静,伸手揭开衣领,低头望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啧!
风衣下一头银发四散,额前发丝怂拉。
规律的呼吸声,显示人早已睡着了。
一手紧紧拉着风衣的一角,另一只手被自己握在掌心。
双脚不知何时换了方向,随意摊开在地上。
这信任,来的有些微妙啊!
之前冲动,想带对方走。
方才经过和吴峰闲聊,单身三十年的人,适当的向暗恋三年的人,取了无数恋爱经。
聊着聊着,她竟发现,相遇来的猝不及防。
他叫什么?
家在哪里?
来这里找谁?
她一无所知!
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横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至关重要。
一地的花儿,是给谁或者说,是谁给送的?
喜欢的人有没有对象?
纠结许久,最终打算等人都走了,问清对方住在哪里。
她有的是耐心,先按兵不动,将人送回去再说。
如今倒好,就这么直接睡着了?
再多疑问,也只能往后靠一靠!
这台子都搭好了,不唱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柳凉风脑海里,争执许久的两个小人,在这一刻分出输赢。
嘴角带着笑的黑发小魔子,挥舞着死神镰刀。
对着躺在地上,挣扎许久的白衣的小天使扬武扬威,让对方哭哭啼啼唱最炫民族风。
小黑:来都来了~
小白:呜呜X﹏X留下来!
这一局,小黑完胜~
所幸电梯离的不远,上去直达酒店。
柳凉风伸手,连人带衣服一起打包。
——(我是熟悉的分割线~
夏日的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中央的大床。
睡在沙发的身影,翻身侧卧,拉起被子蒙在头上。
柳凉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手摸到手机。
划拉开屏幕,星期六07:03,着实有些早了。
一晚上睡得脖子僵硬,浑身难受,像散架了一样。
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余光看向床上,果然鼓起一大团。
昨晚拉了无数次的被子,又跑头顶上去了!
天晓得,半夜4点多起床喝水时,可是连拉带拽的,将对方头给露出来。
这才多久?
干的漂亮!
头钻进被子,也不知道这啥睡姿!
希望收拾卫生的保洁,看见雪白的床单上,那醒目又刺眼的鞋印子。
能够淡定一点,保持脸色如常!
柳凉风轻手轻脚洗漱,临走前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关上房门。
周六就该回家平躺,那也不去,才是王道。
窗外太阳高挂,室内有些凉!
夏秋月伸出手,将被子扒拉下来,露出毛茸茸脑袋。
昨晚睡得冷死他了,也不知晓是不是空调开的太低?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四件套。
白色?
啥时候换的?
夏秋月眨了眨眼睛,下一刻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嘶”!
脖子僵硬,腰肢酸疼。
果然还是不能订那么多的花,全部拆开,灌水,醒花,太费腰了。
扶在两侧按压的手,随着目光向上。
在触及到头顶,满目红粉时,突然浑身僵直,彻底清醒了。
房间里冷气十足,入目是轻薄的粉纱。
不知是用何种材质做成的,乖顺的垂在床头两侧。
比之更恐怖的,是身下明显区别于自家卧室的大圆床。
嗯?
大圆床?
夏秋月跳下床,环视四周。
陌生的环境!
陌生的装饰!
昨夜死去的记忆,一瞬间涌现。
脑海里百花齐放,宛若春回大地,记忆死灰复燃。
昨日生辰,老二要自己送花,随后出了门。
手机没电关了机,而且迷了路,后来遇见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女人?
阿,不对,不是漂亮,是……是可恶。
竟然抱自己,摸自己手,还给自己衣服盖。
后来……后来实在太累,就这么睡着了。
天呐,就这么毫无防备,被对方带到酒店了?
夏秋风看着奇形怪状的摇椅。
诱人遐想的满目粉红大圆床。
以及地毯上满地的玫瑰花瓣。
脸色大变,冲向卫生间。
一人高的镜子里,雪白的运动衫,领口一枚鲜艳的唇/印/。
夏秋风连忙拉开衣领,果然衣服敞开,锁骨的地方,蹭到了一片红。
眼睛开始泛起水雾,顷刻间双眼通红。
他以为她是不一样的,昨夜她救了他。
红色的印记,像是和他作对一样,怎样都洗不掉。
洗手台上,一双漂亮的凤眼,盯着腰间一抹红色。
眼眶里泪水打转,顺着脸颊,消失在衣领深处。
“骗子,坏人”!
寂静的房间,唯有空调在持续工作着,沙沙作响。m.χIùmЬ.CǒM
夏秋月抹掉眼泪,放下衣角,将衣领褶皱抚平,起身去寻手机。
床头装饰的荷花,散发着阵阵幽香,荷叶随风晃动。
一旁是崭新的盒子,充电器连着手机。
是他昨晚走得急,忘记充电,在发现关机后,随手装在了口袋里的手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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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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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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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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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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