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绵延,如山岭横亘在大地之上。
若是以神识探查,便会发现巍巍城墙上有一条条光华流动,这是蓝玉城的护城大阵。
护城大阵一旦启动,足以抵挡脱胎境下的任何攻击,如此坚实的护城大阵,就连玉川国的皇城都不曾配备,只因蓝玉城镇守着北部边疆,抵抗着北方赤阳国的侵袭。
城墙之上,十步一卫,百步一岗,监视四方。
而此时,一道流光却自天边直直向蓝玉城划来,城墙之上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床弩转动瞄准来者,就待一声指令。
“不对,是沈琢少爷!”
有军官将神识探出,认出来人,随后飞出城墙迎接,可沈琢在落地的刹那就瘫软在地,他对走向自己的军官说道:“快带我回国公府,我有要事禀报。”
军官见此不敢耽搁,扛起沈琢就走,并不敢直接飞入城内。
因为沈华年定下规矩,任何人不得在蓝玉城内飞行,违者会遭到护城大阵的攻击。
国公府,雍定斋内。
沈琢面无血色,但他执意要在此等沈年华从军营回来。
沈瑜母亲迈步进入书房,身后的丫鬟端着食案,上面放着一只汤盅。
“姨娘!”
沈琢想要起身迎接,却被瑜母拦下:“琢儿你身受重伤,这些礼节就免了吧!”
沈琢没有客气,缓缓坐下,他现在是两腿发软,全凭一口气在撑着。
“这是我让下人炖的温补汤药,你先喝下。”
“多谢姨娘关心。”
沈琢从丫鬟手中接过汤盅,一饮而尽,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
沈琢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这汤药中蕴含的能量,显然是用了珍稀的天材地宝。
“姨娘,瑜儿呢?怎么没见她?她还没回来吗?”
瑜母叹了一口气,将沈华年对沈瑜几人的处罚说出,沈琢听后不可置信,没想到沈瑜会被处罚的这般严重。
“不重不足以平息郡丞怒火,我也是事后才明白。”瑜母愁眉不展,“琢儿,等你爹回来,你给瑜儿美言几句,她一个姑娘家,总不能在军营里待一辈子!”
“为何不能待一辈子!”
沈华年龙行虎步,跨入书房,瑜母赶忙站起退到一旁,沈琢赶忙起来行礼:“孩儿无能,让父亲担心了。”
看到沈琢全须全尾地回来,沈华年心情自然大好,他拍着沈琢的肩膀道:“能从金身境夜虎口中逃生,怎么就无能了!”
沈琢面露苦色,解释道:“父亲说笑了,孩儿这是被人救了,要不早就曝尸荒野了。”琇書蛧
“哦?”沈华年眉头轻挑,“是谁?我一定重重赏赐!”
“就是您正在通缉的那个少年!”
“什么?”沈华年显然不相信,“他不过泥塑境的实力,还不够夜虎塞牙缝呢!”
沈琢也不敢隐瞒,将陆离与夜虎打斗的过程说了出来。
沈华年背负双手,在书房内缓缓踱步:“防御灵宝、攻击灵宝,这小子来头不小啊!”
“孩儿也感觉此人不简单,我本是重伤垂死之躯,他却能在一夜之间让我恢复行动之力,而且他走后随便给我留的丹药也是价值连城。”
“莫非是什么大势力的子弟出来历练?”
沈华年越是这样想,越感觉自己猜测的准确。
“不行,我玉川国本就在赤阳国的逼迫下捉襟见肘,如果再招惹到什么大势力,无疑会成为压死玉川的最后一根稻草。”
“来人!”
沈华年一声大喝,马上有护卫进入书房。
“传我命令,将昨日下发的通缉令撤回,同时命令白虎营在春谷县一带搜查此人,记住,不要与此人交恶。”
护卫领命退下,沈琢也松了一口气。
蓝玉城,郡丞府。
苏信长几乎同时收到丁吠的传信和沈琢回来的消息,他将丁吠的书信打开阅览,随后便将书信摔在书案上,怒不可遏。
“战斗现场惨烈,但不见夜虎尸体,疑似被人收走?一个泥塑境,一个木胎境,能杀了金身境的夜虎?写小说都不敢这样胡诌!”
“沈琢与凶手一路同行,还在同一处歇息,在发现行踪后,还要求停止追查。”
“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包庇!”
苏信长脑门上青筋暴起,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就这样死了。
“禀告主公,国公府中有新的消息传来。”
空旷的书房里突然有声音传出,但苏信长却是见怪不怪。
“讲!”
“蓝玉公下令撤回通缉令,并命令白虎营在春谷县一带搜查此人,还说不要与此人交恶。”
苏信长冷哼一声,手掌拍在书案上,低吼道:“真是欺人太甚!”
“禀告老爷,国公府有人来传信,蓝玉公邀您前往国公府,说有要事一叙。”
书房之外,有护卫前来通传消息,苏信长深吸一口气回道:“好,我知道了!”
护卫告退,书房内苏信长缓缓闭上双眼道:“传令丁吠,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凶手,将其斩杀。”
“是!”
“等等!”苏信长又感觉不妥,“既然白虎营的人也在搜索,为保万无一失,你也带上一些人马前去,务必将凶手斩杀,我要以此人头颅祭奠我儿的在天之灵!”
“是!”
空旷的书房里,苏信长睁开眼,喃喃道:“蓝玉公,我倒要看看你能作何解释!”
国公府,雍定斋。
沈华年与苏信长寒暄过后便开门见山,将沈琢的遭遇复述一遍。
“信长啊,我知道贤侄过世,对你的打击很大,但越是如此,你就越该冷静。”
书房中,沈华年与苏信长隔着一张四仙桌相对而坐,桌上已经泡好香茗,散发出淡淡草木气息。
沈华年端起茶盏,微微品了一口,又道:“我猜测这少年背后定是藏着什么势力,否则一个泥塑境的武者,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的灵宝。”
“玉川国如今的形式你也知道,咱们看似和赤阳国打的有来有回,但实际上只是强行拖延,所以现在的玉川国,再经不起什么风浪。”
听着沈华年的猜测,苏信长心中冷笑,好一个背后藏着其他势力,好一个玉川国经不起风浪,说到底不就是让我放弃吗?
可是,就算这少年背后藏着势力又能怎样,身为一个父亲,如果连儿子的仇都报不了,自己死后还有何脸面去和儿子相聚。
至于玉川国,既然灭亡是早晚的事,哪又何必在乎这一时!
“信长,我希望我说的你都能听进去,你身为蓝玉郡郡丞,也是这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你一旦冲动,受苦受罪的可都是这一方百姓。”
“国公放心,你说的我都明白。”苏信长一脸诚恳,“今日还有些琐碎文书没有处理,我就先行告退了!”
沈华年点点头道:“好,那我就不留你了。”
苏信长告退,转身离去,沈华年望着苏信长离去的背影,口中喃喃。
“希望你是真的听进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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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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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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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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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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