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鱼今天拿了一百二十套,刚好载了一车,还是陈大勇扶着车,钟鱼才蹬了上去,并不是因为很重,主要是二八大杠,对于才一米六左右的钟鱼来说,实在是太高了。
钟鱼今天换了一个方向。每天就跟游击队一样,买一趟货,换个地方。钟鱼现在已经很熟练了,刚来的时候,纸币用着特别不习惯,每一张都要确认一下,现在已经可以盲认纸币了。
今天卖完货,想着早点儿回去,今儿过了都已要欠方城房租了。就没有再载着鸡鸭回京市。钟鱼骑着自行车到了京市,大概八九点,路过市场,看店铺都还开着,钟鱼就买了两斤凉拌猪头肉,一斤酱肉,酱肉还冒着烟气儿,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骑着自行车哐当哐当往回走。
钟鱼到四合院的时候,院子里面没有人,还有两户人家还亮着灯。现在的人们也没什么娱乐生活,大家都睡得早,谁家有台熊猫牌的黑白电视,一个胡同的人都得挤着去看热闹。
虽然两间房只是一墙之隔,但是钟鱼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方城了,想着自己这生意,一开始还是从方城那儿得到的消息就提着肉。敲了敲方城的门,不一会儿,方城便踏着鞋过来了,开门的时候头发还湿漉漉的。钟鱼把手里的肉往前递了递。
方城没闻到肉味儿还好,现在闻到肉味儿了,勾起了馋虫,只能拼命咽口水,他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吃肉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吃包子里面带着的馅儿。方城侧过身子,让钟鱼进屋,没等钟鱼开口就取来了碗筷儿。
等方城打开,钟鱼也忍不住咽口水,才惊觉自己也好久没有正经吃饭了。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现在的人们都很实诚,每个饺子圆鼓鼓的,馅儿多皮儿薄。酱肉,钟鱼让老板切成一片一片的,浓浓的香味儿迎面而来,酱香浓郁、肥瘦相间,嚼劲十足。猪头肉肥而不腻,辛辣爽口。钟鱼还专门让老板多给了些辣椒酱。
他们两个人都没谁说话,只听得到筷子碰撞和吞咽的声音,一口饺子一口肉,钟鱼吃得满脸通红,满足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特别是猪头肉,太久没吃辣椒了,每一口下去都是味蕾的享受。
两个人风卷残云,等到吃完,钟鱼已经不想动了。方城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了,两个人三斤肉、两份饺子一点儿都没剩下。钟鱼歇了一会儿,才说,“我把房租付给你,一天按照3毛,一个月就是9块。”钟鱼从兜里摸出18块,放在桌子上。我先付两个月的。
方城放下手里的碗筷,转过头,“想不到刚来的时候,因为一毛钱给我掰扯半天,现在十几块眼睛都不带眨的。”
钟鱼笑而不语,是啊,不要说方城了,这几天她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没想到自己的法子真的有用。钟鱼还想趁着卖衣服这机会,多攒点儿钱,要是能自己买上房子,就好了,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户籍政策是什么,最好是她能把户口迁出来。吃完饭就困意来袭,钟鱼朝着还想说什么的方城,摆摆手就回去。
交完房租,钟鱼现在一心就卖衣服,每天跟上了发条似的,早出晚归,五点多就起床,晚上十一二点才能睡觉。钟鱼忙得忘了几号,跑了多久,反正小山似的衣服堆,就被钟鱼一点点,搬运出一个窟窿。看着剩下的这堆衣服,跑个五六天也就差不多了。
离京市近一点儿的县镇钟鱼都跑了个遍。钟鱼还是每天给两个人带早餐,陈大勇实在是不好意思,便每天提前帮着钟鱼把衣服熨烫好,钟鱼每天就是一百五十套左右。
今天钟鱼还是按照往常的时间去,还没到门口,李大爷就在路边给她打招呼,钟鱼停下自行车,“您今天,溜达这么远。”
李大爷拉着钟鱼到了一边,“这个活,你可能干不了了。”
钟鱼还是有些混乱的脑子,听清李大爷的话,马上就清醒了。
“你干这个事儿,不知道被谁捅出去了,之前谁都看不上的衣服,现在有人眼红,反正是闹着,不让厂外的人干了。”
你趁着还没通知,赶紧拉了货就走。
钟鱼把早食递给李大爷,趁着天未亮,摸到了库房,陈大勇应该也是知道了,钟鱼还没敲门,陈大勇就把门打开了,灯都没开,拿着一个微弱的手电筒,“小鱼,李大爷把事儿给你说了吧,今天你能装多少装多少,这个事儿,厂子里面都传开了,反正暂时应该是拿不到货了,衣服我也就没熨烫。”
钟鱼已经顾不上熨烫不熨烫了,两个人把电筒放在地上,装了一五十件。陈大勇扶着自行车把钟鱼送出了库房。
钟鱼为了好出手,又多骑了四五十公里,才到一个没有去过的县。今天的衣服没有熨烫,看上去是确实没有什么卖相,钟鱼只能全部降价,衬衣2.5裤子2块。一套4.2块,不知道是拿的太多了,还是衣服实在是皱得厉害,确实没有之前好卖。
钟鱼不知道,自己在为衣服销路发愁。丝绸厂的陈厂长,终于打听到了钟友仁的地址,为了打听这个人,陈厂长可是没少费心思。陈厂长也有自己的小心思。m.χIùmЬ.CǒM
自从皮尔参观之后,就再无消息了,陈厂长着急啊,想着打听到钟友善之后,能顺便问问自家厂子的情况。
陈厂长怕是要失望了,皮尔回国之后,还没有回华国,陆景行接到电话,也只是说,皮尔要是回了华国,会帮忙替陈厂长问一下。
陆景行知道了钟友善的地址之后,就骑着自行车找到钟鱼。
院子里面的大娘,哪见过这么体面的人,暗黑色的自行车,贴着不认识的外国标志,后面还配了一个大灯,和国内二八大杠不一样,轻便洋气,看着就不是便宜货。
小伙子还穿着一件米灰色的羊毛衫,精神又体面,就跟之前街上见过的彩色画报出来的一样。和这个院子格格不入,连院儿里很喜欢凑热闹的几个皮小孩儿,都只敢在大人身后,悄悄打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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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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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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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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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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