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乐帮忙收拾好摊位,刚加热铁板,就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要两份炒饭,幸亏不是炒面(煮锅的水还没烧开),米饭是早晨就提前准备好的。
宇文香将清洗干净的高丽菜摆好,笨拙的切好了西红柿,柏乐便熟练的炒了起来,估计这段时间的摆摊生涯,是他们这辈子做生意最不希望有顾客的时候了。
不会做饭的宇文香,将所有食材都切好摆齐就没事干了,开始留意每一位行人和摊主。
这时,她发现有个人也跟她一样,心思不在摊位上,这个人就是浓妆艳抹等炒饭的女人,顺着她的视线,发现她的目光一直盯着一位摊主的女儿。
女孩独自在摊位旁的凳子上玩着娃娃,仔细一看,她的手腕上还带着一个东西,沿着那个东西看过去,有跟长像弹簧一样的绳子连接在摊位的杆子上,原来是个放走丢神器,网购就能买得到。估计女孩的妈妈是知道卖烤串的孩子被拐,害怕了,又没人帮忙带孩子才买的神器。
宇文香又将目光转移到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客人身上,说实话,那张脸到底长啥样已经无法辨别了,估计卸了妆又是另一张脸。
“美女,你的饭好啦。”柏乐打包好递了过去。
“多少?”女人面无表情。
“一共16块。”
浓妆女离开后,宇文香便跟了上去。经过石磊的摊位,她假装客户问价,暗示石磊以后留意一下那个女人,随后又跟了上去。琇書蛧
浓妆女出了夜市往意林新村方向走,宇文香没再跟下去。
日落日出
柏乐一早就被电话闹醒:“你还在睡?还要去医院,你快起来,西门等。”
昨天实在折腾的太累了,今天没听见闹钟响,慌忙洗漱后,抓着手机就跑。
“砰!”宿舍门关上了。
“砰!”车门被打开又猛的关上。
“轻点,门都要烂了。”一袋热乎乎的早餐放在了他的大腿上,“吃吧。”
小义见他们来了,便小跑扑在柏乐大腿上一把抱住:“哥哥!”
宇文香故意道:“你眼里只有哥哥,我呢?”
小义识趣的又扑她身上:“姐姐!”
“这还差不多。”摸了摸脑袋,举起手里一大袋的早餐,“给你,奶奶要做检查不能吃得空腹,你先吃。”
“谢谢姐姐。”
彩超跟断层扫描的检查报告上午就出来了,还有一些他们也搞不懂的造影检查,安排好奶奶回病房吃饭,俩人便前往医生办公室询问老人家的情况。
结果很不好,冠状动脉器质性阻塞引起的心肌坏死,俗称冠心病,还有高血脂和慢性肝炎,医生的建议是住院治疗等身体调理好些进行搭桥手术。
叭叭叭的一大堆专业术语咱也听不懂,但是医生那句“如果不及时治疗,有可能会急性心肌梗死。”以及“住院和手术费用至少也要十来万。”让俩人直接傻眼了。
走出医生办公室,俩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透气。
柏乐没吭声,十几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然只是赔偿款的一部分(之前石耀辉蓄意谋杀未遂,给柏乐的赔偿款),但是他本想拿那笔钱毕业后买房的,虽然房价跌了,但是本地小两房总价百来万也跑不了。
宇文香看出了他的心思,大家都是凡人,有点私心是可以理解的,正想开口劝他别勉强,柏乐却沉沉的叹了口气,说:“走吧,跟小义和老人家说实情,该手术就手术,我明天去银行把定期先取十万出来。”
是的,他最终还是自己劝服了自己,他不希望小义这么小就和他一样沦为孤儿。
“嗯。”宇文香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没看错人。
得知奶奶有心脏病必须做手术否则有危险,小义沉默了,奶奶想都不想就说不治了,起身就要收拾东西回家,不管大家伙儿怎么劝都不听,他们都知道,奶奶是害怕昂贵的手术费,哪怕由始至终他们并未提及费用的事。
“老太婆我六十几了,就算做了手术也活不了多少年,不做!不做!”拼了命的摆手拒绝,就算小义在一边哭着劝,奶奶也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
“就算你要出院,也得等办好出院手续,医生查完房开完药再走!”宇文香的默许让奶奶稍稍平复了一些。
柏乐带着小义到楼下的公园,打算一人劝一个,以免场面又一次的失控。
奶奶喝了口水,开始了一生的感慨。原来,奶奶是从山沟沟里被卖来做媳妇的,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丈夫是个傻子,中年得子后以为能有个寄托,毕竟儿子是她在这个陌生城市唯一的亲人了。家里的老房子,是家公和傻老公在生前拆了旧土屋盖的,盖到二楼时,傻老公意外摔成脑溢血去世了,后来家公病逝,儿子也成年了,虽然只是职高毕业,但起码有个手艺养活自己。工作几年后儿子和女同事恋爱,未婚先孕有了小义,在外面租房子过日子。女方父母嫌弃男方的家庭条件,坚决不同意婚事,生活的柴米油盐压垮了爱情,后来她们经常吵架,生下小义后女方改嫁相亲对象,嫌小义累赘便丢给了男方。
讲到这老人家老泪纵横,顿了会儿继续说,她儿子之后便开始酗酒,自暴自弃,怪她为什么这么穷还要生下他,连累他,对小义不管不顾,可以说小义生下来就算奶奶养大的,后来儿子醉酒过马路,出了车祸也走了,老人家连悲伤都不知道该怎么悲伤。年纪大了,没有工厂和店铺敢要了,唯有靠捡破烂和种点菜维持生计,小义很懂事,现在刚上一年级,经常放学就帮忙捡破烂,但是老人家害怕了,害怕以后小义长大会像他儿子一样怪她,所以这次,她不想治病了。
“奶奶,你的顾虑我明白,但是,你走了小义怎么办?”宇文香还是想最后努力劝一把。
“姑娘,我记得你说过你是警察,你能不能帮我联系小义的亲妈,那始终是他亲儿子,虽然要求有些过分,但我想你劝劝她,接小义走。”
“那你怎么办?”
“老太婆没用了,该死就得死,也是一种解脱。”
“奶奶......”老人家一辈子活得不幸福,把死当成解脱,她又有什么理由劝人家抱有希望。
小义回来了,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上去还是有些小情绪,但也不哭闹了。
柏乐用眼神询问里屋的情况。
宇文香摇摇头:“奶奶坚持要回家,我们去和医生沟通一下吧。”
将老人家的情况和医生做了简单的说明,最后在医生查房时尽力的劝导下,奶奶才勉强同意住院一周,调理好身体再出院,之后在家依靠药物治疗。宇文香也答应奶奶会去找小义的生母谈,但条件是劝服小义母亲之前,奶奶要配合治疗按时吃药,这样才能好好的陪着小义,奶奶也答应了。
给一老一小安排好午餐,柏乐往小义口袋塞了点现金,以备他们不在的时候可以去楼下食堂买饭。
宇文香说局里有事,将柏乐送回学校后便离开了。
望着空荡荡的校园,柏乐叹了口气,肚子咕噜噜的响,转身出西门,准备买份汉堡炸鸡再回宿舍补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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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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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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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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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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