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工撇了撇嘴角,明显有些不太情愿。

  她抱着周聂生的手臂撒娇,夹着嗓音在他耳边出气:“三少,人家不想走嘛……”

  然而随着她话音落下,周聂生神色却更冷。

  他毫不犹豫将手臂抽了回来,微微蹙眉,自然有些不耐烦。

  “我让你出去,你没听见吗?”

  小护工被吓到不敢乱动了。

  这两天她一直在周聂生身边,天生伺候着,而周聂生不仅对她温柔体贴,更是出手大方,这也让她真的以为,自己被认为周家三少看上了。

  可没想到他现在翻脸就变了个态度。

  小护士不敢多留,匆匆离开了病房。

  临走之前,还没忘瞪了一眼许清欢,俨然将周聂生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全部怪在了许清欢头上。

  许清欢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却面色不改。

  很快,宽敞的病房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周聂生后脑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见他懒洋洋的靠在病床头,眸光往许清欢这边一扫,带着轻挑和慵懒。

  “说吧,急匆匆的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许清欢没有直接说明来意,原本明艳的眼眸此时更是没有半分温度。

  她这般模样,就连周聂生看了都觉得有些好奇。

  毕竟许晴欢在自己面前,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正当他准备再度开口时,却忽然听见对方说话了。

  “你后脑勺的伤口,应该都好的差不多了吧?”

  听见这话,周聂生下意识摸了一下后脑的位置。

  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许清欢,微微抬起下巴:“已经差不多快要痊愈了,怎么?这么关心我的伤势,是有什么事情吗?”

  随着他的话落下,许清欢眼神越发冷彻。

  她缓缓吐出几个字。

  “所以,你的伤口痊愈了,就要让人特地对我父亲动手?”

  说这话时,许清欢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才让她没有直接冲上去对周聂生动动手。

  在拿到许父检查报告的时候,许清欢的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

  虽然许父浑身上下都有伤,可受伤最重的地方就是在脑后,医生更是明说,那些人似乎直接是冲着后脑的位置而来,应该是拿着铁棒刻意打了好几下。

  更巧的是,周聂生受伤的部位也在后脑。

  这立马让许清欢联想到,这或许是他故意报复的行为。

  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派来的!

  “你在说什么?”听了她的话,周聂生依旧那副慵懒随意的样子,“我听不太懂你父亲受伤了吗,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见他不承认,许清欢丝毫不意外。

  她走上前,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检查报告拍在了桌上。

  周聂生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

  反倒是有些讥讽的朝她笑了笑。

  “许清欢,我对你父亲的事情并不关心,就算他真受伤了,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该不会以为,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我就还得负责照顾你父亲吧?”

  看他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许清欢继续忍气吞声。

  这趟过来,她就是为了要到一个答案的。

  “我父亲出狱的当天,我们以前居住的那栋房子就被人砸了,那些人还把我父亲打到受伤住院,这是他的化验单。”

  听见这些话,周聂生的神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动。

  他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玩着游戏,对许清欢说的话毫不关心。

  “哦,然后呢?”

  许清欢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只想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闻言,周聂生忽然瞥了她一眼。m.χIùmЬ.CǒM

  “这个问题重要吗?”

  许清欢没吭声。

  又过了好几秒,她忽然语气放软了些,鼻音间染上了些许哭腔。

  但她似乎强忍着,只是红着眼眶看向周聂生。

  “三少,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现在我父亲已经没有赌博了,我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谁派来的,如果没有弄清楚的话,我会一直生活在心惊胆战中,时刻担心会有人对自己下手。”

  或许是这几天过度的劳累,许清欢的脸色苍白,甚至带着几分病态。

  此刻配上她红彤彤的眼睛和瘦削的身体,竟硬硬生生让周聂生看出了几分我见犹怜之感。

  他忽然来了几分兴趣,撑起下巴,看着许清欢,打量着她抽泣的神色。

  “你真害怕了?”

  许清欢眉心一动,却也因此更加警惕。

  她卷翘浓密的睫毛轻轻眨了眨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眶落下,配上她刻意营造出来的无辜之感,整个人显得柔弱无依。

  她微微点头。

  “害怕。”

  她似乎说得极为诚恳:“我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而我父亲的赌债也已经还完,我相信他没有继续出去赌。更何况他才刚被放出来,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从何而来。”

  说完,她便一动不动等着周聂生的答案。

  男人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收回了视线,唇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既然知道害怕,那以后就放乖巧些,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你父亲那边,自然不会再有人去找他麻烦。”

  语气轻巧,可话中却透着隐隐的威胁。

  许清欢瞬间紧紧盯住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质问。

  “所以那群人真是你派去的?”

  周聂生冷笑一声,这回终于没有否认了。

  “你父亲害我受伤住院,甚至还动了手术,你以为我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许清欢心头一紧,默不作声摸了一下自己挎包的方向。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随后像是又惊又气一般,对他发出质问。

  “可是我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也答应了要原谅我的父亲,为什么又要人把他打得这么严重?你知道吗,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看护,医生说他有可能会醒不过来了!”

  哪怕听见许清欢这么说,周聂生的脸上都不见有半分松动。

  他甚至朝着许清欢笑了笑,一脸的恶劣。

  “清欢啊,这是他应得的。”

  他看着许清欢毫无血色的脸蛋,反倒像是满意了一般,恶劣的笑了起来。

  “哪怕是我要了他那条贱命,他也是活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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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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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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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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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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