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给我身体中布下的地妖局,已经数不清救过我多少次了。
这一次,它只能救的了这一阵子。
果然,长箭和袖箭都打完了,空气中听不见“嗖嗖嗖”飞箭之声。但看发箭之人,是两个魁梧的汉子,一个头戴道冠,大眼招风耳,黑黢黢的脸上,络腮胡子如钢针铁线,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霍梅达,另一个白面书生样,宽脸小眼,肥大的身体却是将个道袍撑出一道线!此人正是曹邦。
刚才出袖箭的是霍梅达,而出长箭的是曹邦,他们使用的招数却是驭灵术中的功夫。这一手,普通人是难以招架的!而我恰恰是靠着我爹给我身上布的地妖局。
看到他们二人,我知道,恐怕再难逃脱,大丈夫死便死了,即使是死,我也要和你拼命!
曹邦、霍梅达二人缓步走到我面前来,曹邦哈哈冷笑道:“师侄,别来无恙乎?”
我自知死到临头,却嘴上从不吃亏道:“我说怎么如此肮脏破烂不堪之地,却怎能没有肮脏破烂不堪之牲畜呢!”
“小家伙,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竟然还在这里耍嘴皮子!你今日还有一个活命机会,那就是将你的地妖局修炼法门交给我俩,我便放了你,你看如何呢?”
“曹师叔、霍师叔,我若给你修炼法门,你必不会放我,如此,我是定然不能交给你,再说,你杀我爹,却还想拿到我爹的地妖局修炼法门,这等卑鄙至极之事也是你们这些长辈能想出来的?”
曹邦迫不及待道:“师弟,这小子留下就是祸害,他已经知道马探子是咱们所杀,将来,必定……”
我打断曹邦的话说道:“曹师叔说的是,我将来必定报仇,所以,还是让你曹师叔快快动手,来个斩草除根!”
霍梅达道:“这小子身上的地妖局不除,我等未能近身,须请得华师叔先破了他的局再说!”
我身上的地妖局,若是施法来斗,必定不能近身,实则如果曹邦、霍梅达二人以身肉搏,我却毫无胜算!
我暗想他们愚蠢至极,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曹邦、霍梅达看到我突然发笑,感到莫名其妙,曹邦说道:“你小子莫不是疯了吧,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出来?”
在此关节,我正要回嘴,却见远处又是一众白衣道人,配剑在手,分两列匆匆赶来,这些白衣道人面色凝重,眼中杀气腾腾,正是法清门中人,为首是法清掌门风俭贞,执擒灵术,跟在他身后的正是灭灵术执掌卢秉义和驱灵术执掌陆昌吉,陆昌吉自师傅曲向尘死后,便承继他的师傅成为驱灵术传人。
风俭贞道:“曹师弟,霍师弟,此人会地妖局,想必是那日我法清门被困于七星北斗局中时,必和此人有关,容在下带回法清门中大堂,与此人对质,若确是我法清门死敌,我必为曲师弟和马师弟报仇,若然不是,我自会将此人原模原样送回给曹师弟和霍师弟,二位意下如何?”
曹邦害怕事情败露,害怕法清门中弟子知道真相,便搪塞说:“此人不管与风师兄有何恩怨,但已是我曹邦之死敌,我必杀之而后快,如此,若和风师兄无关,我自报仇即可,若也是风师兄仇敌,我一并也替风师兄报仇,岂不是一举两得?”
风俭贞道:“曹师弟,就算此人不是我风某敌人,那也定与那日布七星北斗局有极大关系,风某带走他,意在弄清楚真相,如此,风某便可将仇敌是谁弄个水落石出了!”
其实,那日是霍梅达出了这样的主意,叫华千仲布一个地妖七星北斗局,设七七四十九局,每一局自有一番七星步,只有天居门下地妖局中人才能识得并破解,本是打算将法清门消灭,再散布谣言,将此事嫁祸于马探子身上,途中不曾想我爹马探子闯入了此局,救下众人,霍梅达和曹邦一不做,二不休,乘人之危,发出一剑,施了个千里斗法,杀了曲向尘和我爹马探子!
此时,他们害怕风俭贞知道真相,便极力不让他们带走我!
我心中暗想,若我此时揭穿他,即使没有人信,也管叫风俭贞疑惑不已,曹邦、霍梅达便不好对我下手了。
我哈哈大笑,看着曹邦说道:“曹师叔是害怕事情败露,不好收场罢了,我身上这地妖局那是我爹马探子布下的,我爹马探子的为人,想必风师叔已经领教了,我怎么会设计陷害风师叔一门呢?倒是曹师叔和霍师叔却是对那日所布的七星北斗局一清二楚。”
风俭贞道:“阁下说是马探子是你爹,何以证明?”xiumb.com
“风师叔,我身上的地妖局现在人尽皆知,何须证明?我与风师叔未曾谋面,为何要害法清门人?那日,是我与我爹分头行动,要一路打听并通知玄道门、法清门中弟子聚义施法,对付地妖,我走失以后,误入花仙宫中,而我爹那时正在救法清门中弟子……”说着,我的眼泪便掉了下来,是我想起我爹救人,如今我却又被人冤枉,越想心中越苦,后半句便说不下去了。
风俭贞道:“若确是师侄,那便最好不过,今日,风某便要带走你啦!”
霍梅达插话道:“风师弟,切莫被他妖言惑众,三言两语便让大伙儿着了他的道!”
看霍梅达着急的样子,我故意接着说道:“我妖言惑众?那日我误入花仙宫中时,恰巧碰到风师叔去找那个柳树妖质问地妖局一事,我虽不知那日我爹已被杀害,但已经知道法清门已经遭难,风师叔,我说的是也不是?”
风俭贞道:“我却是去找过柳树妖,阁下所言分毫无差。”这一句阁下是礼貌之语,按理,我叫他师叔,他该叫我师侄,可如今显然是风俭贞此时并不相信我便是马探子的儿子!
曹邦说道:“一派胡言,你别以为道听途说一些流言蜚语,便可在此将我们众人欺了!”
风俭贞道:“阁下既然说曹师弟和霍师弟对此事一清二楚,这又从何说起?”
我冷笑一声,说道:“曹师叔出了主意,将布下的七星北斗局困住法清门,叫法清门中弟子误以为是我爹马探子所为,便可一举两得,叫世人以为是天居门的马探子下手杀了法清门,如此,既可叫我爹到处被追杀,亦可达曹、霍二位师叔不可告人的目的!”
曹邦哈哈大笑道:“好个黄口小儿,竟学会血口喷人,那依你之意,我和霍师弟布下了七星北斗局?众所周知,我衍灵门中人一徒一术,古往今来,历来如此,曹某和霍师弟二人皆是天居门中驭灵术传人,如何会布地妖局呢?倒是阁下不知从哪里偷来的地妖局修炼法门,却能布在身上,这岂不是掩耳盗铃吗?”
曹邦、霍梅达根本不知道我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以为这些都是我猜测罢了,他以为这一句必叫我解释不通。我知他心思,便不慌不忙的说道:“执驭灵术的曹师叔和霍师叔自然不会七星北斗局,但是华千仲师叔祖却是会,别看华师叔祖手筋脚筋皆断,却依然能施七星北斗局,不仅如此,三门七术,华师叔祖样样精通!曹师叔,不知我说的对也不对?”
曹邦气急败坏道:“一派胡言,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听得一些胡言乱语,在此混淆视听,风师兄千万不可上当!”
我接着道:“如此,华千仲师叔祖布下地妖局,杀了法清门,这样,曹、霍二位师叔自然铲除了一众强敌,又能举衍门一派之力,对付我爹马探子,如此,扫清障碍,便可推举新的衍灵派首座掌门人,如今,李四欢李大掌门便是如鱼得水,这自然是曹师叔、霍师叔和华师叔祖的功劳!”
风俭贞看着我们的对话,显然确是对曹邦、霍梅达起了疑心!便道:“曹师弟、霍师弟,此人我带回去慢慢盘问,待得这一事水落石出,风某定然信守承诺,将此人送回!”
曹邦急忙说道:“风师兄,此人既然身上布有地妖局,自然会些斜魔歪道,用一些千里谛听的把戏来离间你我!风师兄,你可知道先事神蛟的神通吗?”
风俭贞道:“曹师弟是说,他也有先事神蛟的本事,可知先后千年事吗?”
“正是!”
原来,他们说的先事神蛟便是我先前碰到的那位老者,实则他刚走,曹邦、霍梅达二人便到了!
正说话间,但见前方大路上又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个骑着马,儒雅俊朗,一脸书卷之气,手中拿一柄折扇的年轻人,此人正是衍灵门中首座掌门李四欢!
后面赶着一辆马车,车内坐着的是一位身穿褐色短衫,四肢瘫软,断了手筋脚筋的华千仲!
华千仲马车两旁是一众青衣道人,手中皆使拂尘,正是玄道门下,玄道门中自从温丹庆与何召皆死在斗法选掌门之事中,门中群龙无首,李四欢选了两个门中弟子,成为李四欢心腹,执用灵术的是温丹庆的弟子郭胜平,执化灵术的是何召的弟子苗章!
一众人马便都到齐了,先是四欢开口道:“风师叔,此人极会用神通,不可上当,今日,我必带他回去,他和地妖有极大关系,晚辈为衍灵门人着想,必带此人回去,还望风师叔见谅!”
风俭贞见是新任掌门发话,自不能说什么,便道:“既然掌门已有定夺,风某自然无话可说了!”
四欢看了看我,却没说话,转身进了华千仲的马车之中,小声嘀咕着,问华千仲如何能破我身上的地妖局。
恰在此时,一阵狂风骤起,飞沙扬砾,将众人刮到睁不开眼睛,李四欢厉声说道:“阁下,请现身相见!”
只见一个背着篓子的老者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娄子中照例发出“嘶嘶嘶”的声音,我知道那是蛇,老者正是先事神蛟!
华千仲坐在马车上,虽四肢瘫痪,却是眼明耳灵,便哈哈大笑道:“神蛟从不管闲事,今日怎么连这等小事也要出手么?”
神蛟道:“老汉是不管闲事之人,只是此人与我有极深渊缘,还望华先生放过这个后生,老汉感激不尽!”
华千仲道:“神蛟说哪里话来,原本你我自是井水不犯河水,我衍灵门中从未与阁下有过交手,神蛟说话,那在下本无论如何也须卖神蛟这个面子,只是,此人关系重大,若是旁人,神蛟须我放一千一万那也是放得,这个人今日恐怕是不行了,神蛟还是莫与这众人动手为妙,免得伤了和气!”
曹邦、霍梅达、风俭贞等人虽然听过先事神蛟,却并未见过,这番对话,可知只有华千仲是见过先事神蛟的!
神蛟哈哈一笑道:“一来,这个后生与我有段渊缘未结,我理应救下他来,二者,华先生也知老汉的名堂,若是信得过老汉,就该放过此人,日后,苍生百姓自有福泽!否则,天下必然再乱,到那时,华先生这三门七术也要臭名昭著了!”
华千仲越听越气,却是正色道:“神蛟不论如何,便都要带走此人吗?如此一来,便怪不得华某出手了!”
神蛟笑盈盈的道:“神蛟自然是不能与华先生动手了,不过,华先生恐怕要带走此人,那也是不简单的事啊,这后生的身上布的是七星北斗局,设七七四十九局,每局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又各设七局,解起来,自然不易,我便在此不动,华先生未必能马上解开啊!”
华千仲道:“神蛟如此说,那华某便试上一试,只是,在此之时,神蛟若趁人之危,想必日后坏了你先事神通的美名!”
神蛟哈哈大笑道:“华先生是恐老汉趁人之危,华先生尽管放心,解局不伤及性命,老汉自然不会出手!”
华千仲这才放下心来,但见他闭着眼睛,却是念了几段神咒。我只感周围地动山摇,此番要将我身上的地妖局解了去,但却无意之中竟让我又一次大开眼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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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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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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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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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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