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九月份,我乘着船经过了那里,海面忽然起了大雾,蛇海崖航线的大部分船只都已经改道离开了,只有极少数货船仍旧走西海花礁。这些船上都带有祭祀的祭品和祭拜的食物,此时有人说多个船员目击到多起奇怪的现象。大雾之中,有人看到西海花礁上站满了人,皆是低头而立,人数并不是那么的清楚,都在往岸边看去,让人不寒而栗。
船只不断穿过西海花礁,大雾也不断散去,在走出大雾后,和我一起乘船的人皆已不见,只余我一人,我走到驾驶室,把船开了回去,这次并没有起雾。
回去后,为了查明真相,东郊海事衙门,以九门中的四门组成的东郊档案馆,专查东郊诡事,汇集资料成卷,又成东郊卷宗,招募各地水手人士,以便收集情报消息。而接手的第一大案,就是西海花礁案。
在之后我们派人前去调查,从我去过那天之后,再去的渔民都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在那不久,我也前去过,没有起雾,和人,在这之后这笔卷宗就被封存了起来,之后也接手了不少的案子,后来因为日本人进入长沙的原因,我与九门为了对付外来者,也没再接手案子,在长沙一战后,各门都受到了损失,不久东郊档案馆就关闭了。
在过了许久,东郊档案馆在二三年重新开张了。
“今日报道,最近我市出现多起船只消失案件,至今下落不明,有少数船只出来,据船上的人说,那时海上突然起了大雾,远处的石礁上站着人,呼喊也没有回答,现在仍没有头绪,这起案件与之前七六年的西海花礁案一模一样,会不会有什么隐情,这就是今天的报道,明天见。”
看着电视说着那起案子,在几十年之后再次发生,不得不让人惊讶。
“诶,书呆子,你对这起案子怎么看啊?”
“我吗?这起案子有些离奇了,之前我也去过,不过之后再去的时候就没雾了。”
“诶,你去过啊,没意思。”
电话响了起来,是海上管理局打来的,他希望我调查此事,这件事牵扯过多,警方毫无办法,在不久东郊档案馆的计划被重新开启了,走进许久不如的楼里,灰尘扑面而来,在打扫完后,发出了寻找令,寻找张家人和水手,不久就有许多人来到了这里,在不断检测的过程中把满足的人留了下来。
张延盛原名张延生,是最早一批进入东郊档案馆的张家人,他也是在能找到的族人中第一个来的。他十五岁开始训练,当初以为自己能进入海巡,到租界干活,没想到刚进入不久就被发配了出去,发配到了骇岩州做外派情报员,骇岩州的人念“生”字时发“盛”的字音,名字变得丰盛不说,外号也从“海鬼”(可能是因为喜欢海边,而且游泳,和潜水能力特别好得名的吧)变成“花鬼”。张延盛身高不低,穿上西服后,在现在就是人中龙凤,而在骇岩州就被看成了奇装异服,不被人看好。
和他一起发配到骇岩州的还有同期的张柏寒,为了让张柏寒的名字与自己的名字般配,他给张柏寒起了个外号,叫做“张柏衰”。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一起行动,报出名字来春气逼人。
东郊档案馆是二零二二年十月开启的,两个人踏入西海花礁的时候,已是二零二三年。此时,海浪还非常大,张延盛从兜里拿出烟盒,跳上礁石的时候,点上了一支烟。巨大的海风把他的烟吹成了一条线,划过脸边。张柏寒在后面跟了上来,还拽着一个渔民,丢在了礁石上。
在海上行了几周时间,张延盛的皮肤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且变得越来越年轻,这让张柏寒有些心生懊恼。此时张柏寒正十分厌烦的看着张延盛嘴里的烟,显然对这执行任务时抽烟的恶习十分厌烦,他很不认同。
“你放心吧,都几十年了,有什么线索能让我这一根烟毁了,而且什么线索在这留几十年,就算有也不是一根烟能毁了的。”
“你的烟,”张柏寒仍旧不依不饶的催促着张延盛熄了嘴里叼的烟,“我给你推荐了那么些电子烟给你,那些不会让我讨厌,现在这种味道会让我分心的。”
张延盛叹了口气,只能把烟扔到了礁石上。
被张柏寒让在礁石的渔民,浑身瑟瑟发抖。这人叫陈立生,是上一年,九月在这片礁石目击到鬼望乡的船员之一的人。之所以把他带回礁石上,是因为这个陈立生当时遇到了渔民老乡一起喝了酒,和渔民老乡看到礁石上数千只在那里望向岸边,竟然敢靠近看个究竟。陈立生喝得不多,靠近了酒就醒了过来。而与他同行的老乡却上了礁石,再往前看了看上面并不是人而是猴子,最后大雾散去,人和猴子一起消失了,那老乡也没再出现过。
据他所说,靠近礁石之时,就能看见那些猴子临水而立,脸色铁青,身上全是盐疙瘩。但大雾散去的时候,这些猴子就完全消失了。
陈立生回去后,通报了东郊档案馆,他是唯一一个在案发现场靠近后西海花礁而活着回来的人。九月之后,张延盛他们能找到的目击证人也只有他了。基本上其他回来的都死了,只有他活着,公事公办,张延盛带上陈立生,坐上海事驳船,无视船上的人的抗议,就来了西海花礁。
张延盛看着陈立生:“猴子呢?”
“都好几个月了,可能站累了,都跑了吧。”
“你别给我瞎胡扯,当时我就怀疑你把那个老乡给你杀了,丢在海里了,然后你谎称是被猴子带走了。你如今的嘴脸,怎么看也越来越像一个杀人犯了。要不就地解决了,我好回去结案。”
虽然时间已接近黄昏可能看见的程度还是非常高的,不仅没有那所说的猴子,可以说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
陈立生浑身发抖,显然还是对礁石非常恐惧,他环顾四周,轻声轻语的说到:“我们上次来,是在大雾里看到的,雾气一退什么都没有了。”
“雾气?这里也没有雾气,什么时候起雾?”
“我也不知道啊,我之前去的时候,太阳下山之后,风停了,让后大雾就起来了然后到晚上,猴子的声音就出现了,大概过了零点就又起风了,雾气就又被风吹散了。我们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猴子的。”
张延盛看了看手表,离太阳下山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这块表是东郊档案馆的标配,每个海上人员都会分到一块表,一个二响环,上面是花朵的图案,在那个年代,这块手表可是价值连城,可在这里并不新鲜他的是黑色,而张柏寒的是白的。
张延盛看了看张柏寒一眼,对方无比细致的检测礁石的缝隙,生怕遗漏什么,没有理会这一边。
陈立生浑身冒着冷汗,神情十分焦虑十分害怕,他看了看张延盛,又去看了看太阳、四周的海,生怕出什么事显得十分害怕。
就这样看了许久,张延盛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陈立生飞速的快速的逃回了送他们来的的船上,还不忘说:“谢谢长官饶我一命。”
陈立生跳到了船上的时候,船夫还骂骂咧咧,随后船夫喊到张延盛:“长官,还有多久,在这礁石上已经看了好久了,到了晚上不好走了。”
“怎么,船夫居然会怕晚上不好走吗?”
“长官,我们更怕你啊,你行行好,就让我们把船往外开个几百米,你们要回去的时候,就喊我们过来。你又不肯,我们就在这里,但这礁石我们万万不能上去。”
张延盛笑了笑,自东郊档案馆成立以来,他遇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夺舍,阴婚,小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大部分都是人干的诡计,万种的鬼怪都来自于人心。他不相信,西海花礁上发生的事件能够逃出这个定律。
“你们把酒和食物抛上来,之后随你们怎样,但如果我呼喊你们二十分钟来不到这里,骇岩州你们就不用混了。”
张延盛还没有说完,船夫把食物扔到了礁石上。等张延盛拿起食物,他们已经快速离开了礁石。
没有船,礁石一下没有与陆地的联系了,张延盛忽然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四面环海的礁石上了。远处海水茫茫,人在孤岛,即便有什么绝技也无法实战,人类和自然比,如此渺小。
海浪打来张延盛有些站不稳了,转移视线,发现自己的双脚还是稳的,只有海浪在动,他居然有了礁石转动的错觉。
他打开酒喝了一口,就听到张柏寒在远处喊:“你到了下风口没有。”
张延盛内心暗自骂了一句,转到一块礁石后面坐了下来,等雾来。
他和张柏寒已经合作许久了,知道他的脾气。张柏寒的嗅觉非常敏感,而张延盛烟酒聚下,这对张柏寒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很多时候,张柏寒恨不得自己给张延盛洗澡,把他身上洗的特别干净。只要他们坐在下风口,两人就能和平相处。
果然张柏寒不在烦他,他看着远处的太阳慢慢没入海平面。临近海平线有很厚的云,慢慢的,太阳的光芒慢慢变成一轮红日,藏入云后,海风也缓缓的停息下来。
他还是想念在长沙的点点滴滴。自己已经多少年没回去了,想起当年跟随白爷来到长沙征战,从大陆来骇岩州之前,自己的师傅,自己叫白族长的那个人,还问过他是否能够一个人在骇岩州生活几十年,自己满不在乎的答应。如今看了过于幼稚了。几十年,对于那时的自己还没有些许概念,无法理解几十年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一个人飘扬在我去,自己就算受够了训练,也能用和当地人相互融洽,却总安心不下来,总归有一种奇怪的情愫,觉得不应该待在这里,如果不是张延盛陪着他,那么多年早就跑回来了。
他已经有点忘记那个人当时说的什么话,他只记得张延盛不让他答应。但只知道那个人对他恩重如山,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那人让他在纸上画了个圈后就听戏去了。琇書網
第二天他就被送上了船,一路颠簸送到了骇岩州。上船之后发现张延盛也在。张延盛算是他唯一的朋友了,跟好朋友分别几十年,他无法接受。那时觉得张延盛还挺仗义的,现在才明白张延盛已经不是仗义了,这就是陪着下地狱了。
正想着,面前的海慢慢模糊起来。张延盛吸了口气,空气粘稠带着咸气,这是雾气起来了。
他站了起来看了看表,天色已晚,他打开灯海上飘来一团雾,瞬间把西海花礁淹没了。
张柏寒一下被包裹人浓雾之中什么也看不清,张延盛朝他走去。他举着灯,对着张柏寒道:“别找了,起雾了,我们要在一起。正说着,雾气中,原来只有一个张柏寒的影子,忽然出现了几十个影子全部垂头站立,犹如鬼怪一般。
张延盛眯着眼,愣了一下,结果雾气中的影子越来越多,很快一圈。只能靠这二响环的响声靠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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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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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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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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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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