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他没有立场阻挠神医选择的路。
将神医送的东西妥善保管好之后,百离辰便去了李书言的房间。
芳兰哭的双眼红肿,正趴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书言,深怕李书言再出什么危险。
李书言就躺在床上,面色青灰,半点血色都没有,若不是胸膛有微弱的起伏,还真叫人胆战心惊。
“王爷,您来了,”芳兰瞧见百离辰,立马起身行礼。
百离辰拂退了她,坐在床边上看着李书言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百离辰才回过神啦,将神医给他的丹药喂给了李书言一颗。
然后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书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百离辰的双眸也越发的黑沉,半个时辰过去了,床上的人儿却始终没有动静。
天渐渐黑了下来,木桌上的烛火自由的摇曳着,经过几个时辰的煎熬,百离辰终于看到塌上的人儿眼帘微动!
“阿言?阿言?”百离辰伏在床边柔声唤着她。
李书言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叫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体内有源源不断的热浪涌现,不一会儿李书言便已满头大汗!
百离辰知道这是丹药起效了!拿了手帕细细的为她擦拭。
李书言感觉越来越热,面上也越来越不安,眉头紧紧的蹙着,交握的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十指关节处皆泛白。
突然李书言觉得自己置身与熊熊巨火中,竟惊得她直直的坐了起来!柔和的烛光给整个房间笼上一层薄纱,李书言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床边的男人。
“阿言,你感觉怎么样?”百离辰看着李书言问道。
“我没事了。”李书言安抚道,虽然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难受,但是李书言还是选择瞒了下来。
才加工知道李书言没有说实话,坐在床边盯了良久,才终于开口:“阿言,跟我一起去西域,好不好?”
李书言看着百离辰的眼睛,目光里闪过一抹抗拒:“百离辰,你不要胡闹好不好?眼下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走不开,更不能走开。”
“我能。”百离辰固执道。
“可我不能。”李书言转开了头:“我欠你的够多了,不想再欠你的了。”琇書蛧
说完,李书言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信封,递给百离辰道:“这里面是治理体系土地的方法,该怎么用,我都已经帮你标注好了,有了它,不出两年,璃国便能脱离粮食限制,便算是我送给你的回礼吧。”
百离辰没有伸手接那个信封,只是心痛道:“你这是在跟我划清界限?”
“不是。”李书言摇了摇头。百离辰还没来得及喜悦,便听到李书言说:“我大概永远也不会跟你划清界限,却也不会再跟你有任何交集了。百离辰,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只是,这辈子就这样吧,欠你的,我下辈子再还你。”
百离辰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怔了怔,眸中闪过一抹挫败,不过,百离辰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夜深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李书言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尴尬,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有百离辰在,她觉得喘气都有些艰难。
百离辰沉默了半晌,还是离开了。
百离辰离开之后,房间陷入无限的寂静之中,李书言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腿上一阵一阵的疼痛让她的思绪没有办法集中,无奈,李书言只好勉强坐直了身体,从床头的小柜子里翻出了纸笔,打算给风梓墨写一本毒谱。
“你这是在交代后事?”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紧接着,李书言就看到一个人影从窗口掠了进来。
“这位大哥,是正门配不上你吗?”李书言无奈道。
“正门有人守着,麻烦。”白竹大大咧咧的走到李书言的床边坐了下来,盯着李书言道:“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鬼样子?”
李书言撇了撇嘴:“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倒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去辰王府打探了消息,听说你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便一路追踪到了这里。”白竹道,“不过,我听说,你也不是完全没有生机了,为什么要放弃?”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李书言含糊道。
“天下人都求生,富贵人家求长生,贫贱农家更是如此,我倒不太明白,怎么你却一心想要求死?”白竹狐疑。
“倘若,你知道,要救自己就必须牺牲别人的生命,那你是选择生还是选择死?”李书言问她。
“……这么严重?”白竹怔了一瞬,蹙眉道。
“就这么严重,无论是谁,我都不想牺牲,与其内疚一辈子,不如现在毫无遗憾的离开,反正,我也没什么牵挂。”李书言的目光重新轮回手里的纸上。
“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人生在世,谁还没有几个牵挂?”白竹嗤道,“既然知道问题的结症在哪儿,为什么不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李书言摇了摇头:“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命换一命,或许,多命换一命,这样赔本的买卖,我干不来。”
要对付炎狐,怎么可能没有牺牲,更何况,前面还有重重关卡,危险程度可比她们今日斗犰狳高出百倍不止,她不想冒这个险。
“李书言,我从来也没有正经跟你说过什么话,但是这一次,我想劝你一句,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不要放弃。”白竹难得正色,“外面院子里的那些人,谁都不想失去你,他们都没有放弃你,那你又凭什么就这么放弃?”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此行要面对的是什么!
李书言懊恼的想,她不想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说了,他们也会有人义无反顾,所以她才更加害怕。
害怕别人牺牲自己来保护她,更害怕就算是牺牲了别人,她也依旧没能活着回来。
李书言沉默了良久,不咸不淡道:“白竹,你今天话真多。”
白竹看了李书言一眼,抬手蹭了蹭鼻尖:“我言尽于此,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大概也不便插手。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跟你说,我决定离开了,李书言,希望咱们将来还有机会见面。”
“怎么突然决定走了?”李书言诧异道,个把月前,她记得白竹还说过,会暂时留在璃国。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没办法在这里久留了。”白竹道。
李书言安静了一瞬,笑着看向白竹:“那,祝你马到功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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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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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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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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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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