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秋感觉那幅画有些熟悉,他被那刺目的红色刺激得恍惚了一瞬,突然而至的窒息感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沉入了大海。
口鼻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林清秋再次睁开了双眼,感觉自己的视野变得低矮起来,而赤着的双脚踩在血染的泥土之上,破旧而宽大得不合身的衣袍之下,是快要遮住自己眼睛的长发。
他感觉自己很冷,浑身上下几乎都在打着颤,因衣服破碎而裸露在外的手臂似乎变成了一块冰,身上唯一的温暖感知来源于自己的右手。
小小的身体努力想要靠近那来自他人的温暖,而他们的周围站着很多人,他们用既厌恶又畏惧的眼神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少年,而唇边却又偏偏不得不挂着勉强而又讨好的恶心笑容,手里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
那少年的手干燥而温暖,身上的长袍一直垂到脚边,两条长长的镶着金边的圣带微微飘动。
他的眼睛平等而淡漠地扫过每一个丑恶的人,明明没有说话,但那些人却有很多低下了头,甚至露出后悔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有人鼓起勇气,对着少年开口:“伟大而圣洁的神之子啊,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必伤害这孩子。”他缓缓地开了口,“他没有承载这世间的任何邪恶。”
“可是,他破坏了祭坛,我们……”
“他是我的右手,我的心脏,与血肉。”他缓缓垂下眼眸,银白色的睫毛像蝴蝶振翅般微微颤动,“如若你们动了他,那便今后无法得神的福荫庇佑。”
那些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他们恶狠狠地盯着林清秋,但那目光之中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贪婪与渴求,但最后还是向着少年鞠躬施礼:“我们圣洁的神子,望您得以登上神的长阶,愿您永生,愿您永存。”
那少年平静地接受着那些人带有畏惧和庆幸的虚假赞颂,他转过身来,被风吹起的长发拂过林清秋的脸颊:“Godblessyou。”
林清秋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紧握了一下,那种温暖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让他不再寒冷。
但那个给他温暖的人却不再牵着他的手,他在林清秋的幻象中慢慢离去,随后整个世界再度陷入黑暗。
“清秋,你怎么样?”白雅臣关心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林清秋只感觉自己像是神魂被剥离后又再次归位了一般,他捂着自己的右手,放在自己心脏上喘着气。ωωω.χΙυΜЬ.Cǒm
白雅臣只觉得这是第二次发现林清秋不对劲了,他顺着林清秋的目光看去,自然也发现了那副油画。
“这是什么东西?”白雅臣疑惑地摸了一下那幅画,“好像颜料还没有彻底干掉,这上面的小男孩,难道和这次的事件触发有什么关系吗?”
林清秋抬头看去,油画上果然只剩下了那个赤着脚的小男孩,男孩正在一片黑暗中奔跑着,两边是一些形状诡异的光团,而他经过的地方,则布满了血色的脚印。
“油画……”林清秋深吸一口气,他伸出手指向它,“油画的内容变了。”
白雅臣闻言再次细细查看了一下,也觉得非常奇怪:“我刚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它了,看它的新鲜程度,似乎就是最近几个小时……不,似乎就是刚刚才画上去的一样,那之前的画又去了哪里呢?”
林清秋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刚刚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三楼的情况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看上去灰尘遍布,整个走廊上的所有窗户也已经被钉死了,完全透不进一点光,就好像根本不考虑让人居住一样。”白雅臣道。
楼下时不时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珊娜似乎已经在为下午的露天烧烤做准备,整个二楼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先下楼吧,看看这个珊娜到底要我们做什么。”林清秋很罕见地没有想要亲自去看一看情况,而是将落在地上的白布捡起来,把这幅画重新盖了回去。
相比于楼上的严肃,一楼因为有着珊娜这个局外人的加入而变得格外欢脱,乍一看还真的很有度假的味道。
“晚上我们真的要做那个什么……恐怖游戏吗?”白雅臣刚从楼上走下来,便听到西北驰讪讪地问珊娜。
“当然要啊,怎么,我们的男子汉反水啦?”珊娜勾住西北驰的脖子打着趣,“那个降灵仪式说白了也就是故弄玄虚,这种事情你去问他们两个,不就都明白了吗?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存在嘛!”
她说着将手指向了白雅臣和林清秋,“喂,你们两个每天研究神秘学,不知道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或者恶魔存在呀?”
珊娜这话透着些许玩味,她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偏偏爱好探索一些灵异事件,为的就是玩一个惊险刺激,这一次也不例外——她之前刚从白雅臣那个书呆子那里看到过一本奇怪的书,虽然之前从未打开来看过,但她觉得里面一定会有召唤恶魔的仪式,就张罗着在这次度假里面试一试看。
“真是经典的不作不死。”霓飞羽在后面跟翎双洛咬耳朵,“这NPC是真的坑人,就是不知道之前死掉的艾米莉和失踪的那个小孩如果活下来,又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新任务。”
“没办法,人死如灯灭,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翎双洛也觉得非常可惜,这栋别墅带给他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这让他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
“我觉得是有的。”白雅臣淡定地回答了珊娜的话,“世间有神有鬼,或者也有其他的一些唯心的东西,所以我劝你谨慎考虑。”
自然这话说出来也是没用的,但白雅臣需要的不是珊娜停止降灵仪式,而是为了自己和同伴们后面逃出去做相应的铺垫。毕竟,谨慎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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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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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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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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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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