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沈墨沉声回应。
“我好……好难受,你为什么还……还不来接我回家?”
陆远气息不稳,声音也含糊不清。
“你在哪儿?”沈墨急切道。
一听到陆远说不舒服,心中的行事准则完全被打破。
“你,你要来接我吗?”陆远笑呵呵道。
“别废话,地址!”
沈墨实在不想在电话里和陆远多说什么,只想马上见到他,当面问个清楚。
轰隆一声,听筒传来撞击声,紧接是刺耳的杂音。
电话被挂断。
沈墨脸色一沉,又将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擦!”
沈墨回国以来第一次脏话,献给陆远。
过了两分钟,沈墨又一次拨通电话。
依旧是无人接听。
又连续打了好几遍,还是没人接。
这一刻,沈墨彻底绷不住了。
大脑不受控制地设想了陆远遭遇不测的种种可能。
喝酒喝多了睡在马路边,被路过的人贩子拉去噶腰子?
表面人畜无害的周绮罗,其实是个人面兽心的变态,把陆远打晕,然后做各种恐怖的人体实验?
在酒吧碰到死对头顾鸣争,被拉去无人的胡同狠狠修理一番?
沈墨用力摇了摇头,不可能,他在想什么?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是陆远平时惹是生非,天晓得想收拾他的人到底有多少。
沈墨不敢再多想,慌忙地来到衣帽间,换了套黑色便服,打算出门找找看。
车子驶出车库,手机铃声终于再次响起。
沈墨看了眼来电显示,陌生号码,眉头微皱。
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将手机放到耳边,舔了舔唇角。
“喂?”
“沈总,我是柳青扬,陆远他喝多了,手机摔坏了,嚷嚷着要找你,你方便过来吗?”
“地址。”
再次听到柳青扬的声音沈墨有些不爽,但总算听到陆远没事,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MUSSI。”
竟然跑这么远的地方,你可真行!
挂了电话,沈墨立马往过赶,不敢耽误片刻。
……
到了酒吧沈墨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陆远。
站在门口,再次拨通柳青扬的号码。
“你们人呢?”
“我在……”
柳青扬话还未说完电话就被陆远抢过去,兴奋道:“老婆,你来接我回家了吗?”
沈墨汗颜:“你到底在哪?”
“我在……马路边呀,这里有棵树,还有……还有一根电线杆……”
沈墨不是一个控制不住脾气随便发火的人,但此刻面对陆远接二连三的插诨打盹着实忍不住。
恼火道:“你给我闭嘴!把电话给柳青扬!”
“老婆,你怎么又凶我?我都这样了,你还凶人我……你不爱我了是不是?你……”
柳青扬实在听不下去,把电话抢了过来,“出酒吧左转十字路口这边!”
“我马上过去!”
“青扬!你把电话给我,我老婆跟我说话呢!”
陆远坐在地上,背靠着电线杆,抱着柳青扬大腿手用力扯着他的裤边。
柳青扬把电话紧紧攥在手里,拉着腰带,一脸生无可恋。
“爷!陆爷!咱轻点,我裤子要被你扯掉了,你老婆马上来了,别让他误会成吗?”
柳青扬此刻发誓,再也不让陆远喝醉了,以前陆远也会耍酒疯,但都没有今这么厉害。
非要说酒吧热,出来透气,然后抱着电线杆不松手,说是他老婆。
再然后当街开始脱衣服,要给电线杆(老婆)展示身材,力气还大的很,柳青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留下他一条裤子。
以至于沈墨找到陆远,就看到他赤裸着上身,抱着长发飘飘,在风中凌乱穿戴整齐的柳青扬不放手。ωωω.χΙυΜЬ.Cǒm
场面看上去,和醉酒流氓调戏良家少男无异。
柳青扬率先看到沈墨,举起双手,自证清白,“沈总,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从上次和沈墨对峙以后,柳青扬彻底怕了沈墨,不敢再对陆远再做什么越位举动。
生怕他一吹枕边风,将他喜欢陆远的事抖出去,那他以后连默默在身后守护陆远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墨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陆远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仿佛要刀人。
陆远茫然地抬起头,倏地缩回手,嘿嘿一笑:“老婆,你真来了啊?我还以为你骗我呢!”
“站起来!”沈墨冷声道。
“啊?”
陆远手撑着身后的树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柳青扬见局势有些不妙,沈墨虽然一句过火的话都没说,但浑身散发出逼人的杀气,还是先走为妙,于是一溜烟地消失在战修罗场。
陆远实在喝的太多,双腿发软,背靠着树干,缓了一会儿,凑到沈墨身前,抬手摸向沈墨的脸颊。
“老婆,我好想你,给我亲一口!”
想象中的吻没有得到,换来一记响亮的耳光。
陆远被沈墨忽如其来的一巴掌,扇的酒醒了三分,脸颊火辣辣的,手捂着脸颊,错愕道。
“你打我?”
沈墨脸色黑的骇人,一字一句道:“你衣服呢?”
“我衣服?”
陆远低头看了看,胸膛光溜溜,哪里还有衣服,卧槽,我衣服呢?
“头晕吗?”沈墨认真问。
陆远咽了口唾沫,实在不知道沈墨这么问什么意思,坦然地点点头。
沈墨又扬起手。
陆远自知理亏,没有躲闪,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巴掌迟迟没有落到脸上,陆远慢慢地睁开双眼。
沈墨消失在视线。
陆远紧张喊:“沈墨?”
忽然肩膀一暖,被带着体温的外套紧紧包裹。
陆远感动的想哭,他打电话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要沈墨过来接他。
没想到这么晚了沈墨还是过来接他,尽管打了他一巴掌,还是怕自己着凉把衣服脱给他。
陆远回过身将沈墨紧紧搂在怀里,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耳廓,声音嘶哑破碎:“对不起,我不该和周绮罗出来……”
沈墨身体一僵,这次没有推开他,双手试着抱住陆远的腰。
“我只是想让你吃醋而已,我也不想这样的。”陆远吸了吸鼻子继续道。
“你不知道你说我们只是朋友的时候,我有多难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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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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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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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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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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