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岂身体僵直,向前迈了一步,司岂之谨慎地退后一步,微眯着眼开口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遇到了很奇怪的女人,她变成了二之混进队伍里,差点把我杀了,我害怕你也是假的。”
司岂之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消了几分疑心,但脸色还是不算好:“没用的东西!其他人呢,区区几个灵都搞不定还想坐上副宗主的位子,痴人说梦!”www.xiumb.com
“是,宗主法力无边,您大人有大量去帮帮我们吧,万一让他们有机可乘跑了,金家那边……”
司岂之瞬间变了脸色:“哼,要不是他掌握着秘术,我和唐宗主早就!”
“是是是,您说的对,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还是先解决这件事比较重要。”
“行了。”司岂之不耐烦地向外走去,在后面的司一岂脸上闪过一抹狠厉,无声无息地抽出剑来,猛地朝司岂之的脖颈劈去!
刀光交错,血溅了司岂之满脸,司一岂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的血洞,司岂之冷眼淡漠地看着他,“一岂,这些年来我对你不薄吧,背叛我的下场你知道的,作为回报,我会好好利用这具身体的。”
影子嗖地消失在阴影中,司岂之没能抓住,抹了抹脸上的血沉声道:“出来吧。”
秦黛从林中走了出来,司岂之嗤笑一声:“秦小姐,您人脉挺广啊,什么事都能有你插一脚。”
秦黛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讽刺他,只是肃着脸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泛着无边杀意。
司岂之心中顿时警铃作响,那姓柳的小白脸在她心中的地位竟如此重要?!怎么可能呢……
“柳风遥……是不是你们杀的?”
司岂之满脸惊骇:“你!你怎么会?!”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司岂之立刻抽出符咒,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秦黛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声音带着颤抖:“柳风遥和吴韵的尸首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柳风遥在哪儿!!!”
“什么柳风遥,我不知道!”
秦黛再无耐心,炽焰链裹挟着炙热的劲风向司岂之袭去,司岂之费力招架着突然发狂的人,他不仅要顾着这边,还要分出一半功力操控着那些炼魂,几个回合便已分身乏术,只得操控一些炼魂赶来这边,面上拖延时间。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
秦黛停住攻势,司岂之微喘道:“不是我,是唐明硕做的!金诀要我们把柳风遥带给他,唐明硕却想把他的魂占为己有,他一直抵抗,唐明硕就失手杀了他。”
“魂呢?”
司岂之面色情不自禁地露出惋惜:“没了,我们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爆体而亡,自断生魂。”
秦黛恍惚地退后一步,林叶窣窣作响,天色如墨般深沉。
就是现在!司岂之猛地一跃而起,还没待出招腰间却一痛,炽焰链卷着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司岂之抽出剑把锁链挡了回去,撑起身翻了半圈,狠狠吐出半口血。
浓郁的墨绿色取代了黑瞳,秦黛周遭同样渗出黑绿色的浓雾,司岂之惊骇地连退几步,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魔种早已被天元天尊所除!”
黑沉的林中某处突然渗出绿色,柳川山一转方向直奔那里而去,熟悉的勾芡金丝白色道袍深深扎入柳川山的眼中,他双手挥起落风刀直指项上人头!
司岂之闪身堪堪躲避,心却猛地一沉,再无支援,他今天必死无疑!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和狠厉,操控村民的丝线变得透明,他转而猛地削破左手的手指,心头血源源不断地从四指指尖里涌出,却凝成一抹银色的闪光,下一秒空中似水波涌动,三个僧人模样的俊俏男子破开而出,他们紧闭着双眼,僧服飘逸,双手合十,犹如圣佛。
“……师兄……”柳川山只听到秦黛颤抖的呢喃,瞬时便想起了她床头那几座僧人泥像。
三个僧人的表情毫无波动,司岂之捂着心口猖狂地大笑几声:“怎么,好久不见你的师兄们了吧,本尊马上就送你们团聚!”
僧人们忽地睁开眼,然而他们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漆黑,在司岂之的命令下持棍狠狠劈向秦黛,秦黛甩出炽焰链一挡,被逼得不断退后也不愿意出手,砰地一声,秦黛从折断的桑树下艰难起身,嘴角溢出一行绿血,柳川山见状持剑挥向其中一人,却被秦黛吼住:“不行!”
柳川山被恨意蒙蔽了双眼,一改平常文弱胆小的模样怒道:“秦黛!你看看他们的眼睛,他们是假的!”
眼眶里蓄积的泪水终是落了下来,秦黛抽泣了一声,颤声道:“我知道的……可是!”可是……我如何下得了手啊……
柳川山覆身挡住其中一人的攻势,沉声坚定道:“你下不去手,那就让我来当这个恶人!司岂之你来对付!”刀剑入鞘,他随意拿起地上看起来比较称手的桑枝换到左手,后撤一步,摆出秦黛最熟悉不过的招式来。
棍棍相接,虎口震出丝丝鲜血,柳川山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出疼痛一般。平时最怕鬼、一直躲在他们身后的人在此刻褪下了伪装露出内里真实的模样,他的一招一式秦黛全都知晓,那便是灵隐寺的独门武功秘籍——《灵生功法》!
大师兄和吴韵不是早就……柳川山怎么可能会住持教给他们的功法?!
秦黛收回心中的震慑,她暂时无暇顾及这个谜题,司岂之竟把别人的魂炼成师兄们的模样,绝不可饶恕!
掌中凝结阵阵墨绿色的气,她偏头躲开司岂之射来的符咒,脚尖点地飞到空中翻转而下,砰地一声巨响,周遭泥土飞溅,砸出的深坑中墨绿丝气不断飞舞旋转,从中竟显现出两个巨怪兽人来,脖子上的黑色锁链延伸到空中,为秦黛所掌。
“五荀魔?!”司岂之大骇,脑海深处被刻意遗忘的恐怖记忆复苏,巨怪从喉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一时间所有人全都暂停下来捂住了耳朵,柳川山咬牙硬生生挺了下来,一个飞转高举双手用尽全力猛砸在小个子僧人的肩头,右肩凹陷下去,可是却没有任何血迹渗出,僧人仿若无知无觉,极黑的双眸里没有一丝情感和波动,用仅存的左手挥动着黑色铁棍,柳川山向后边闪避边回击,几个回合后小僧人因伤不敌,被一个飞踢踹倒在地。
其他两个僧人拦下了巨怪,司岂之躲在他们身后猖狂大笑,金诀这老贼不愧是最为阴毒之人!竟然想出让他把搜集到的凶恶之魂炼成他们的模样,只是可惜了炼魂没有人的意识,要不然他就能让它们蛊惑妖女逃脱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舍得杀掉你的师兄们!”
秦黛怒道:“无耻至极!!!”
“看啊秦黛,哦,”司岂之阴恻恻地笑着,“应该称你为止水才对,你面前的可是最疼爱你的师兄们啊!”
他边绕着往后退去,边蛊惑地说道:“百年未见,我可是给你创造了一个再见的机会啊,你该感谢我才是!如果你答应不杀我,我可以把他们送给你,怎么样?你舍得吗,要想彻底杀了他们可是需要斩首的!熟不熟悉,啊?你应该很熟悉吧,毕竟你最爱的方丈就是这样死的呀!哈哈哈哈,你要让最疼爱你的师兄们也用同样的方式死去吗?你舍得吗?!!!”
秦黛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眼眸漆黑的师兄们,不远处的莫桑榆和刘流身后跟着一大波司家术士和柳木村村民,他们一边闪身躲避着身后的攻击,一边赶来协助,身上早已伤痕累累。眼看着司岂之要逃,柳川山连忙一换方向飞去阻止,却忽略了身后骤然爬起的小个子僧人,铁棍拦腰砸下,柳川山闷哼一声,脸朝下重重地砸在地面。
‘嘭’的一声,尘土飞扬,地上砸出一道深坑来。
秦黛瞳孔猛缩,几滴泪水从空中砸落在地,滚着泥尘变成了一颗颗小小的圆珠。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一道压抑不能,凄厉惨绝的怒吼从喉中挤压出来,柳叶霎时剧烈地颤动着,在不断的簌簌响声中,一道裹挟着劲风的墨绿深气闪过,一颗人头缓缓滚落在柳川山的面前。
秦黛僵直地站着,还维持着出手的姿势。
那落地的三颗人头和方丈被斩首时的样子重叠,她抬起头来,仿佛看见了那时吊挂在寺前被万箭穿心的师兄们,眼前又变成了一片雾蒙蒙的红色,她猛地喷出一口血来,巨怪没有魔气的维持渐渐没了踪影,秦黛后仰着直直地砸了下来。
在落地的前一秒,刘流及时赶到将昏迷的人拥入怀中,放到了柳林里。
司岂之难以置信地看着秦黛就这么干脆地把他最后的底牌除了,他捏了个诀召唤司一之他们,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看着和莫桑榆缠斗的所剩无几的低级术士以及没什么用处的傀儡村民,脸色灰暗如土。
柳川山在一瞬间完全失去了知觉和意识,一片白茫茫之后耳边模模糊糊传来好几道呼唤他的声音,他狼狈无力地睁开充血的眼,甩了甩头,五脏六腑像是被挤到了咽喉处,粘连不断的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噗哈’一声,柳川山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浅黄色的泥土瞬间染上了一片刺眼的红。
远处被桑枝捆住的村民们猛地一震,白色眼眸忽地闪过一抹黑色,大地开始颤动。
司岂之的脸上闪过一抹阴戾,他抛出符咒,周围立刻黄烟四起,从中钻出密密麻麻的黄色骷髅小人扑到刘流的身上,几秒就把他缠得密不透风,司岂之趁机飞起抓住还未完全清醒的柳川山,一手钳住他的咽喉,一手执剑厉声道:“你们不能杀我!”
“放开他!”
刘流周遭升起熊熊延烧的红色火焰,骷髅小人顷刻间全都惨叫着化为灰烬,他转眼就看到柳川山被挟持,想上前又怕司岂之冲动会玉石俱焚,只得压抑住怒气,又实在气不过,眼神阴鸷地看向被莫桑榆的桑枝团团围住的司家术士。
莫桑榆分化出更多的桑枝来,尾部全都化为尖锐刺木逼近那些被捆住的术士,他们年轻的脸上全是惊惧,不停喊着宗主救他们。
“你再不放开,老子先拿他们开涮!”刘流沉着脸怒道,可司岂之却无动于衷,桑枝蓦地拎出几个剧烈挣扎着的人,干脆利落地捅穿脖子,扔到了他脚边。
新鲜的尸体七歪八扭地躺在他眼下,时不时挺动一下,最终归于沉寂,只是一双被嘴里吐出的鲜血浸着的眼还睁着,看向那些还存活着的人。
血腥味令人几欲呕吐,可司岂之从始至终连眼都未眨一下。
“宗主……为什么……你怎能这样对……”
他们都是自小从各地被选中送到泉林山学习术法的孩子,能进入排行第一的术式大家做弟子,那是多少术士梦寐以求的事啊!他们满怀着一腔热血和憧憬在泉林山不断学习修炼,就是为了以后能出人头地,消灭世间全部的恶灵,可在这之前他们要绝对服从上面的安排,四处收集游魂和等级高的恶灵上交,他们也察觉过有不合理不对劲的地方,可师兄们也是这样过来的,没人愿意第一个出头,于是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沉默,现在,待宰的羔羊变成了他们自己。
“别白费力气了!你把他们全都杀了也没用,我连自己兄长的性命都不在乎,还会在乎这些蝼蚁吗!!!”
莫桑榆眉间压得极低,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凶戾,“你想怎样?”
“你们不是想知道金诀的事吗?!只要让我离开柳木村,我就告诉你们!”
“我凭什么相信你?”
司岂之的银牙都快咬碎了,到底还是松了口先抛出一点诱饵出来,“我知道你们在查金家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们,让我来柳木村的就是金诀,但解决这些徒鬼是假,引出柳川山才是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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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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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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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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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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