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所有的人将地主家的财产洗劫一空,霸占所有,留下这一个破落的小厢房,留给他生存。
白渝苏没了那翩翩公子的模样,倒也不至于像疯子一般,只是想事情变得更加简单,倒像是一个八岁的孩童。
种地写字其实都会一些,只是不像以前那般精通,并且把之前的记忆全部忘记罢了。
其实他是穿到这具身体上的,上一世他被自己的继母虐待而死,转世来到了这副身体。
他本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知道自己重活一世,自然欣喜,也只想把这一生快乐过完即可。
在这村子里多少人嫌弃他看起来痴傻他都不在意,因为这些话他上辈子也听了好些。
话说回到这段姻缘上。
白家地主还在世的时候,就给自己的小儿子定下了一桩亲,适合在扬州老家的兄弟谢家定的娃娃亲。
本来这桩亲事其实已经作罢了,只是那谢家的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几次三番差点儿活不成,最后有个算命的说,要和白家完成这装娃娃亲就能活命。
老两口儿再怎么舍不得,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就这样死了,虽然两个男子成亲已经是天下大稽,可谓的活命也只能就这样照着办。
让两个家婆带着自己的儿子过来成亲。
算命的说,谢家儿子因为身上阴气太重,只要和男子完婚,补了阳气,那就能够续命了。
白渝苏本来是有些挣扎的,毕竟要娶个男人回来,可是会让村里头笑话的。
但是自家娘子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就在轿子上咳嗽个不停,白渝苏心都软了,哪里还能在意这些?
这婚结的也是相当仓促。
只是匆匆在窗户和门框上贴了对喜字沾了点儿红纸也就结了。
白渝苏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好些年,其实早就习惯了这清汤寡水的生活,平日里闲来无事倒也知足。
现在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能够和他相伴一生,不再孤独,怎么想他怎么开心。
两个男人不能完成洞房,就算是这样,静静的躺着也好。
白渝苏感受到自己身边这人有些温温暖暖的。
他听说娘子从小体弱多病。
可是他能够感受到自家娘子长得明显比他魁梧很多,甚至就连那手指的关节当中都有着一层薄薄的茧,不像是干农活儿的倒像是握刀剑的。
但是这人生的漂亮身材又好,老天爷,所以给他关了扇窗户,才让他体弱多病的吧?
说不定娘子只是看起来魁梧,实际上那里早就已经虚透了。
一想到这里,白渝苏忍不住的暗暗心疼。
他的手放在了枕头下,摸到了几块碎银子。
这是他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攒下的。
白渝苏不会写这古代的字,没有什么经商的头脑,只是会一点零碎的活儿干点儿苦力。
本想着多攒些钱以后租个铺子做点儿什么小生意。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想先用这些银子给娘子看看身体,明天再上县城里给娘子开几个补身体的药方。
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但是自己的娘子从此以后就只有一个了,一定要放在心尖上疼。
脑子里盘算着这个,想着想着他睡得很快。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想不了了。
正在白渝苏沉睡的时候,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忽然把眼睛睁开。
男人一双黑色如渊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旁边这位刚刚把他娶过门的夫君,眼中完全没有刚才的笑意。
谢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火折子,映照着白渝苏的侧脸,试探着他的鼻息,确定他是否真的入睡。
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冷意。
这真是个傻子,竟然当真把一个男人随便娶进门。
比他想象中要好对付太多,暂时还杀不得,需要拿他掩人耳目。
正因为这段姻亲的存在,才能够让他在这个村子里面暂时藏起来活命。
这个村子远离城镇,短时间内应该就是安全的,也不会有暴露的危险。
谢怀缓缓起身,推开这吱呀吱呀的木门。
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盛夏树上的蝉鸣叫声。来回吹动的风都夹带着几分不属于夏天的冷意。
“阿久。”谢怀垂眸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只见那院子当中的梧桐树上忽然跳跃下来一个人的身影。ωωω.χΙυΜЬ.Cǒm
听到他的召唤,直接跪在他的面前,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京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谢怀踱步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中黏膜着一串儿玉做的佛珠。
阿久低着头仍旧跪在他的面前,身穿着一身锦衣,身上还佩戴着一把刀剑。
“回太子殿下,李将军和六王爷上报了太子殿下身亡的消息,现如今京城里乱作一团,恐怕是在等着立新储君。”
“新储。”谢怀冷笑一声:“真以为凭借他们的下作手段就能让我葬身黄河。”
“殿下英明,等六王爷放松警惕,我们再回到京城,就能一举拿下逆贼。”
“原来我也最痛恨那些对自己血亲下手的人,现如今我也容不得他们。”
“六王爷在你外出巡视的时候在船上做了手脚,还让李将军的人追杀我们,就是因为当今圣上已经病重不起,他怕您登基称帝,迫不及待来一场宫变,想要先除了您。”
谢怀深深吸了一口气叹息。
他自然不是什么谢家那病重的小公子。只是一个冒名顶替在这里面藏身的人。
因为他是当今的七王爷,也是当今圣上唯一嫡出的儿子,位在东宫的太子!
段景然!
九五之尊!
当今圣上共有十二个儿子,可最近身子已经大大不如从前,连上朝大多数的折子都是由他代为批奏。
正因为父君现如今即将崩逝,那些底下的王爷臣子开始按耐不住。
朝中一共分为三派,太子,六王爷,十王爷,三方分庭抗礼。
上个月,南方发了大水,段景然作为太子替父君巡视灾情,谁知过黄河的时候,船上让人做了手脚,按上还有无数暗箭飞射过来,船上的人也反水,直到船沉下去。
段景然身边本来带了一队贴身锦衣卫,现如今活命的却只有阿久一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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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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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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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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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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