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也不用人来伺候,自己洗漱更衣。
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榻前的脚凳上已经放了新衣,丫鬟们却都退下了。
凤玄冥正在靠着椅子按揉眉心,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走过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儿。
凤玄冥大婚,用的都是上好的酒,不会太难闻,但宴楚歌也有点意外,“怎么喝这么多?
还有人敢给你灌酒吗?”
寻常人成婚,新郎子被灌酒是固定项目。
但问题是,凤玄冥这身份,谁敢灌他酒?
凤玄冥闻言慵懒的抬眼,“别人是不敢,但安亲王和慕容丞相敢啊!
孤娶了他们好不容易寻回的沧海遗珠,他们如何能甘心?
那二位开了头,公府和东方家的诸位也来了,孤能拒绝?”
他明明是在陈述事实,宴楚歌却听出了一股撒娇的意味。
随即哑然失笑,她在想什么?
凤玄冥跟撒娇这个词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好吗?
手却不由自主的捏上了凤玄冥的脸,“那可真是辛苦太子殿下了,我让人送碗醒酒汤来。”
话说完转身就要去招呼下人,手却被凤玄冥拽住。
许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太过放松,对方轻轻一拽,宴楚歌却是一个踉跄摔坐到了凤玄冥怀里。
两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搞蒙了,凤玄冥眨眨眼,“洞房花烛,新娘子主动投怀送抱?”
宴楚歌呵了一声,“难道不是殿下自己急不可耐?”
宴楚歌只是出于不服输的性子下意识的回呛,却不料这话刚说完,就看到凤玄冥眼神骤然黯了下来。
两个人的体位本就很微妙,如此四目相对的时候,至少其中任何一人稍稍往前一凑,就能呼吸相闻,亲密不分。
眼看两人呼吸越发靠近,凤玄冥却忽然扶着宴楚歌的身子将人推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明明他的呼吸已经乱了,却还是将宴楚歌推远,“孤去洗漱一下,你先睡。”
宴楚歌不明所以,但还是转身回到了榻上。
凤玄冥说是去洗漱,真的洗了挺久,直到宴楚歌等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他才回来。
看到宴楚歌双目紧闭,他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随即,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内侧的床榻塌陷了一部分,却与自己离的远远的,两个人之间还能再躺下一个大活人。
宴楚歌忍无可忍的睁开眼,“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侧首看着两人之间银河似的距离,眼神所指很明确,完全不给凤玄冥丝毫装傻的机会。
凤玄冥没想到素来与自己心照不宣的宴楚歌会忽然发难,他神色犹豫,一时间似乎有些无措。
宴楚歌看着他那为难的神色更加来气,“你我婚事虽是先帝所赐,但先帝已经驾崩,而且以我如今的身份,殿下若是不想继续这个婚约,大可以名正言顺的解除婚约……”
直到方才,宴楚歌也还以为凤玄冥之前一直没到公府提亲是出于之前的乌龙,但这一刻,她却不太敢确定了。
也或许,其实是凤玄冥自己不想继续这个婚约,只是在等着她拒绝而已。
心思百转千回间,手背覆上一道温暖而干燥的温度,凤玄冥低沉的声音传来,“没有不想娶你。
能娶到你,是孤这辈子做的最开心的一件事。”
他沉吟半晌,似是在斟酌措辞,许久,才继续开口,“孤只是不想让你后悔。”
宴楚歌白天的时候才说自己心里装不进任何人,这个任何人自然也是包括他的。
凤玄冥是担心万一宴楚歌以后有喜欢的人了,会后悔。
宴楚歌幽幽看着他,“所以,殿下还是介意我没有爱上你?”
凤玄冥这次没有否认,“你我夫妻一体,孤自然是希望你能心悦于孤的。
但是孤更怕你断了自己的后路,万一……”
“啧,说来说去,不还是介意,这洞房花烛,殿下既不想要,那就不要了,我睡了。”
宴楚歌烦躁的打断凤玄冥的话,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躺下。
抬手抚摸心脏的位置,那里其实不是空的,但要说真的把谁装进心里了,似乎也没有。
自己都没把人放心里,如何能要求别人毫无芥蒂的接受自己?
宴楚歌暗骂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双标了?
自嘲的笑了笑,闭上眼睛准备入睡,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身体落入温暖的怀抱里。
还没回过神,身体就被迫换了个位置。
凤玄冥强行与她面对面,叹气道:“孤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日后可不许后悔了。”
话说完,手动遮住她的眼睛,吻上了宴楚歌的唇瓣。
宴楚歌愣愣的眨了眨眼,掌心里似有蝴蝶飞过,凤玄冥不由的收了手,修长的手指隔空轻挥,挽起的帐子落下,遮住了一室春光。
桌上红烛微微闪烁,映着斑驳的月光,送走黑夜,迎来晨曦。
凤玄冥睁开双眼,看着怀里酣睡的人儿,眼底一片餍足。
视线落在宴楚歌圆润的肩膀上星星点点的红痕,有些不好意思的移过眼神,将被子拽了拽。
被宴楚歌拿来当枕头的手臂有点麻,凤玄冥却并没有抽回来的打算,甚至还有点甘之如饴。
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是宴楚歌清醒着的时候绝不会看到的深情,一点点的描摹着宴楚歌的五官,心底一本满足。wWW.ΧìǔΜЬ.CǒΜ
看着看着,不自觉的就又靠近了。
“咚咚咚”小心翼翼,且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响起,凤玄冥对上了一双雾蒙蒙的睡眼。
宴楚歌眨巴眨巴眼,还带着将醒未醒的慵懒。
凤玄冥眼神黯了黯,低头吻在宴楚歌轻颤的眼睛上,才不悦的问,“何事?”
门外传来疾风的声音,“回殿下,大军已经备好,您该点兵出发了。”
凤玄冥不情不愿的起身,“知道了,备马等一个时辰。”
宴楚歌忙出声,“还有我的坐骑,我也要去。”
凤玄冥挑眉看她,宴楚歌瞪着眼睛,“说好一起的,休想甩下我。”
凤玄冥宠溺的摇摇头,又补充了一句,“太子妃的坐骑也备好,让夜鹰挑几个人随太子妃出征。”
“是,殿下!”
疾风应声而去。
宴楚歌也撑着床坐起来,只是才坐起来,就轻呼一声,随即又跌了回去。
身体的酸痛让她倒抽了口冷气,本能的想瞪凤玄冥一眼,但想想昨晚好像是自己逼的她,就挺没理的。
咬牙呼了口气,暗暗cpu自己,这是你自找的,别乱发脾气。
随即准备起身,却听得头顶传来一身低沉的笑声。
宴楚歌狐疑抬头,身体却忽然腾空,对上凤玄冥含笑的凤眸,“虽然昨晚洞房花烛是太子妃主动的,但孤是你的丈夫,你有权随时随地与孤发脾气。”
宴楚歌小脸儿爆红。
她竟然把心里的腹诽说出来来了,简直社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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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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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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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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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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