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将宴母和圣文公、甚至是黎九渊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宴楚歌长吁了口气,正色道:“爷爷、爹娘,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然你们已经牵扯其中,我亦不能瞒着你们。
只是你们要将今日所闻全都烂在心里。”
话落,她也不等圣文公和宴父宴母给个什么保证,便道:“事实上,我前天离京时我的伤早就好了。
我与太子殿下去宁州,根本不是去求医问药,而是因为殿下的人在宁州救下了重伤在身的二皇子和贤妃娘娘。
而今日这场火,便是因为贤妃娘娘面部重度受伤,我需要对比贤妃娘娘的画像对她进行面部复。”
“可贤妃娘娘当年出事后,所有的画像具被毁坏,只有当年外祖父的寿宴当天娘亲您求爷爷亲手为您和贤妃娘娘作的那副《双姝图》还在。
所以,他们想毁了那幅画,让我无从比对,致使贤妃娘娘的面容与原来生出不同来,从而阻止贤妃娘娘回宫。”
宴母听的心惊肉跳,可等宴楚歌说完后,她却露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道:“难为他们消息如此灵通,他们估计也是知道你们今早就要回来才匆忙动手。
以至于连画像在哪儿都没搞清楚,就贸贸然烧了宁愿的书房。
可贤妃娘娘身份尊贵,那画像又是你爷爷的得意之作,我怎么可能将画随意放置在自己的书房里。m.χIùmЬ.CǒM
他们动作挺快,只可惜,烧错地方了!”
宴楚歌愕然,“娘亲的意思是那幅画还在?”
宴母但笑不语。
圣文公抚须笑道:“贤妃娘娘的画像,一直和那些圣旨一样供在祠堂里,门一开就能看到。
但凡那些人稍加调查一下,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劲白跑一趟了。”
宴楚歌:……
感情她的家人都是玩儿灯下黑的高手。
“那爷爷,娘亲,这幅画我可以带走吗?”
如今贤妃和二皇子还活着的消息已经泄露,皇后定不会放任他们安然将人带到皇帝面前的。
早一天治好贤妃和二皇子的伤,二人的安全就早一天得到保障。
她是一刻都不想耽搁。
宴母和圣文公双双点头,“当然可以,一幅画而已,只要用得着,你拿去便是。
只是,贤妃娘娘和二皇子情况如何?
太子殿下不惜撒谎欺君也要带你去宁州,想来他们伤的不轻吧?”
毕竟若是轻伤,凤玄冥麾下也不是没有大夫可用。
能让宴楚歌亲自去治疗的伤,宴母便是没看到,也能猜到了。
宴楚歌无意骗她,却也不想太令人担忧。
便半真半假道:“没有,娘亲您想多了,太子殿下让我去是不想暴露贤妃娘娘和二皇子还活着的消息。
这不是他们二位一直被人追杀吗,行踪泄露,于他们太危险了,所以才让我去的。
隆安北宫走水的时候,贤妃娘娘不慎烧伤了脸。
隐姓埋名逃亡的这几个月里受了些惊讶,又没能得到及时的医治,伤势看着骇人而已,其实都是皮外伤……”
见宴楚歌说的云淡风轻的,宴母听的半信半疑。
不过她虽然担心贤妃,却也相信宴楚歌的医术。
遂果断道:“你去吧,那画像就在祠堂里,你自己去拿,旁人概不沾手。”
圣文公亦是无比配合,“你尽管去,本公稍后就进宫请陛下做主,彻查府上走水之事,替你分散敌人的部分注意力。
剩下的事情,就看你和太子殿下的了。”
宴楚歌不敢多耽搁,跑到祠堂拿了画像就走人。
自己处事不周,连累了家里人,宴楚歌出城的路上心情难免有些低落。
朱颜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一样,踟蹰半晌,还是钻进了马车里。
“郡主怎么了?
贤妃娘娘的画像还完好无损不是好事吗,您怎么还闷闷不乐的呢?”
见朱颜进来,宴楚歌打起了精神,至少不那么将低落的情绪挂在脸上了。
“其实,动北辰宫的时候我有想到可能会打草惊蛇。
毕竟皇后培养那些女细作最大的作用就是窃取情报,又怎么可能把人都留在北辰宫。
动北辰宫是能拿到足以扳倒皇后的证据,却也难免走漏风声。
我是想着趁机敲山震虎,让皇后自乱分寸,才好浑水摸鱼。
却忘了像皇后这种处事不择手段之人,是不会在乎牵连无辜的。”
宴楚歌有些愧疚,“似乎从和凤翼寒大婚那天起,我总是在将身边的人带入危险之中。”
朱颜沉默半晌,才幽幽开口,“郡主可曾想过,若不是您和殿下四处折腾,镇压了楼太后党谋逆。
其实在楼太后党谋逆成功的时候,公府所有人就都已经死了?”
朱颜并未苦口婆心的安慰宴楚歌,只是平静的陈述者她眼中看到的事实。
“还有皇后,四年前您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而已,您什么都没做,皇后不照样还是害的东方家和贤妃母子差点家破人亡?
属下看着您也不是那种多愁善感之人,怎的还忽然忧郁起来了呢?”
宴楚歌听着朱颜冷静的劝慰不为所动,却被她最后一句话给整破防了。
“对啊,我怎么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呢?
这不是我的风格啊?”
特别真诚的一句话给朱颜都搞乐了。
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宴楚歌自说自话道:“我明白了,这就是皇后的目的。
她干不过我,就走迂回路线,不断的用我身边人的安危和情绪来耗损我的精力,从而达到打压我的目的。
真不愧是瞒过了所有人的心机婊,真是太阴险了!”
朱颜:……
朱颜还能说什么,只能跟着符合了,“郡主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
您是不知道,之前楼太后党谋逆,公府诸位被当做人质威胁你之后,宴公他们都怨自己呢!
属下就曾亲耳听到公爷感慨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此番宁愿走水,公爷终于有理由可以参与其中,替你分担一些火力,依属下看,宴公他们可乐意了呢!”
圣文公府乃天下文人之首,宴氏子弟皆以自己身负身负圣文公府血脉为荣。
却不曾想被凤翼寒那么一群小人逼的感慨“百无一用是书生”,宴楚歌听的唏嘘不已。
更加坚定了要扳倒皇后,肃清天启朝堂,还公府众人一个干净的朝野的决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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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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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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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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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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