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膝盖上有些肉了,近几日可有些知觉?”
凤玄冥闻言眼神微黯,“好像前日落雨时感觉有点刺痛,天晴后就无甚知觉了。”
宴楚歌看似只是在按压着他的膝盖做检查,实则手按在凤玄冥膝盖上的时候,魔瞳空间内的医务室已然得出了最新的检查结果。
看着熟悉的片子,宴楚歌正色道:“有知觉,长了肉已经是很好的征兆了。
后续我需要做一些准备,待鼠疫过去后,我便着手为殿下疗伤。
只是疗伤的手法有点特殊,我需要在殿下的腰间动刀子,将受损的脊椎补好,不知殿下可能接受?”
古代人讲究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战场上受伤是出于无奈。
但治疗过程中动刀子,宴楚歌还真不敢肯定凤玄冥会不会同意。
值得庆幸的的是凤玄冥异常之配合,“只要能让孤站起来,无论何种手段,孤都接受。”
两个人正说着话,疾风便来了。
“殿下,二小姐,这是安郡王的口供,请二位过目。”
将资料递给凤玄冥后他又开口,“其他的属下都记在上面了,但有一点,殿下,楼太后和皇后身边似乎一直隐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
这些年帮皇后给您下毒,助楼太后控制朝堂的都是他们。
最重要的是,当初给二小姐和凤翼寒赐婚都不是楼太后自己的主意,而是那个帮楼太后出谋划策的人让楼太后那么做的。”
宴楚歌闻言愣住,随即自嘲道:“被如此呼风换雨之人亲自关照我的婚事,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ωωω.χΙυΜЬ.Cǒm
宴楚歌的身份在天启的确算得上特殊一些,但顶多就是娶了她,借此拉拢圣文公府和东方家而已。
楼太后这么做无可厚非,但连楼太后背后的人都注意到她,还真不至于。
凤玄冥亦一时无言,半晌,他才迟疑道:“你……介不介意我查一下你的身世?”
此话明显是有些冒犯的,所以凤玄冥说的格外小心,唯恐惹了宴楚歌不悦。
后者却是非常自然道:“你是怀疑我的身世有问题?”
凤玄冥见她没有不悦,心里松了口气。
“楼太后身后有人,孤并不意外。
毕竟她一个扬州瘦马,能坐稳太后之位,权倾朝野这么多年,不可能只靠区区楼家。
但孤以为,仅仅是圣文公府和东方家,应该还不至于让人如此算计你一个小女子。”
宴楚歌哂笑一声,“我还挺认真的想了一下,是不是因为九叶重楼在我手里,才让对方如此重视我。
可仔细一想,九叶重楼是在我与凤翼寒订婚后才到我手里的,便也不得不接受,我与凤翼寒之间的婚约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算计了。”
本以为四皇子谋逆案是一个转机,凤翼寒为了生存不得不拿婚事做文章,虽然同样恶心,但一句不得不为之,对无辜枉死的原身起码是个安慰。
如今看来,原身真正被算计的时间比她以为的还要早。
“我回去问问我爷爷吧,贸然去查,万一是个误会,就太伤人心了。”
她知道凤玄冥想查她的身世,是想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可无论如何,这段时间以来圣文公府对她的好不是假的,她不能不照顾他们的感受。
凤玄冥欣然颔首,“这是应该的。
不过,回公府之前,你或许可以看看这个。”
他说着将疾风送过来的安郡王的口供递给宴楚歌,后者狐疑的打开来,“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说着话,一目十行的浏览过去,而后若有所思的笑出来。
“连王府的私产和楼家的老底都报出来了,咱们的安郡王还真是铁了心要保南宫雅腹中的孩子啊!”
她说着,视线却定格在了微端的一行字上,“慈宁宫掌事女官杜云秋,这又是和玉嬷嬷一样的人物吧?”
宴楚歌指着杜云秋的名字,抬眼看疾风,“有画像吗?”
疾风愣住,一旁的离火忙道:“她是近十年来楼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属下们都见过。
二小姐若是需要的话,属下可以立即画一副她的肖像。”
“那就有劳了。”
宴楚歌将安郡王的口供叫换给凤玄冥,“楼太后将南宫家和西门家的护国宝藏,还有我是异瞳的消息进献给大玄摄政王以换得大玄摄政王救凤翼寒父子的任务交给了杜云秋。
按时间推算,杜云秋极其下属应该已经进入大玄境内了。
我可以想办法将人拦截下来,但我得亲自去。
防疫官署这边,有现成的方子和试纸、药物在,基本不成问题不呢。
只是我要离京的话,又得劳殿下行个方便了。”
之前事情还没闹大的时候想办法弄个路引和通关文牒也就罢了。
如今她成了盛京城的当红炸子鸡,肩负防疫重任,再想离京,就更难了。
凤玄冥不置可否,只是面上忧色甚浓。
“宫变距今将近二十日,杜云秋一行人急于成事,速度定不会慢,这会儿应该已经进入大玄境内了。
常规的手段,追怕是追不上的。
孤还是让人就地围堵……”
“那若是你的人堵不到呢?”
宴楚歌郑重道:“大玄挥师南下,我成为墨风涯的阶下囚,这个结果,会比我离京更严重吗?”
这话说出口,哪个结果更严重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凤玄冥已然意识到,宴楚歌是打定主意要亲自去拦截杜云秋的。
闻言心平气和道:“那好,你先将手头的事情安排一下,容孤与父皇禀报过今日之事后,孤与你同去。”
宴楚歌果断摇头,“殿下金尊玉贵,动辄随行数十人都嫌少,我的坐骑,最多只能载一人。”
她几乎是没怎么思索,就果断道:“殿下只需为我办好路引和通关文牒即刻,我带朱颜去就行。”
凤玄冥闻言淡漠的眼神落在朱颜身上,朱颜吓到浑身僵硬,感觉下一刻自己的脑袋就能被凤玄冥拧下来当球踢。
然而,也只是那么一瞬而已,凤玄冥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那就先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好,等孤的消息。”
宴楚歌知道自己此时离京,凤玄冥心里定然是不高兴的。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她亦学着凤玄冥平日里安抚她的样子轻晃了晃他的肩膀。
“我知道殿下担心我的安全,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凤玄冥无奈的瞅着她,“没说不让你去,你现在的身份不能离京,回去抓紧时间乔庄一下,以楚流樱的身份离京。
对外就说是要去东洲找药,内外都能敷衍过去。”
宴楚歌眨眨眼,“那是不是还得找个人扮成我在防疫官署坐镇后方?”
“你只管安顿好自己,这个交给孤来处理就好。”
“好吧。”
宴楚歌难得的一次撒娇就这么胎死腹中。
双方分道扬镳,凤玄冥进宫面圣,宴楚歌则直接回公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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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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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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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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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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