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玄冥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冷冷道:“今日之事,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孤身为太子,被人如此算计,若是还不予以反击,岂不是让人以为孤好欺负了?
何况,孤手中有五千神机营,北疆有十万冥王军,打杀几个奴才而已,谁能奈孤如何?”
那姿态,嚣张又霸气。
若非自己也是这份霸气的受害者,宴楚歌倒真挺欣赏他的。
可现在她只想把自己从这乱局中摘出去,遂直白道:“殿下威武,我的确佩服。
可殿下如此一来,我却是骑虎难下了。
荣亲王府我是不会再回去了,若是不明不白的回了圣文公府,又没得连累小妹闺誉受损。
可否请殿下给我指条明路,好让我能有个去处?”
她是休了凤翼寒不假,可在世人眼中,她还是荣亲王世子妃。
留在荣亲王府,那无疑是进了虎狼窝,而且荣亲王妃定会处处盯梢,她行事也不方便。
回到圣文公府,这一身的污名,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一家子亲人。
凤玄冥却是画风一转,“孤记得你之前说,你能证明荣亲王父子豢养私兵,此事可当真?”
话题忽然跳跃,宴楚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然是真的,他们就是怕此事败露,才会急于制造我在大婚之夜与人私通的假象。
本来凤翼寒是要借此事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趁机离京的。
就算日后查起来,荣亲王府上下也只会说是我让凤翼寒蒙羞,他恼羞成怒才忍不住星夜离京的,不会是畏罪潜逃。
不然你以为是我脑子进水了,非得在大婚当天跟人私通,还是凤翼寒脑XX病,上赶着当王八?”
凤玄冥显然对宴楚歌简单粗暴的语言风格不太适应,冷峻的面色扭曲了一下。
“孤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证据呢?”
凤玄冥正色道:“你也知道,荣亲王府背后可是楼太后,她在朝中的地位不可小觑。
荣亲王父子更不是郭璞莫如之流,没有确凿的证据,轻易动不得他们。”
宴楚歌抿了抿唇,眼神直勾勾盯着凤玄冥,“我和凤翼寒的婚事是一定要作废的,但我对太子妃的位置也没兴趣。
太子殿下手眼通天,应该有办法让我独善其身吧?”
就今日凤玄冥动辄打杀上百人的血腥手腕,宴楚歌觉得嫁入东宫,于她根本就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比留在荣亲王府也没什么区别。
凤玄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荣亲王府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助殿下扳倒荣亲王府,殿下助我恢复自由身,这个交易,殿下以为如何?”
在宴楚歌看来,这对凤玄冥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却不料凤玄冥却并不买账。
他说,“你的条件的确很诱人,但很抱歉,目前,除了让你入东宫为太子妃,孤并没有什么十全的法子让你独善其身。”
宴楚歌面上浮现肉眼可见的失望,很快又振作起来。
“那这样,殿下既已经把话放出去了,我便陪殿下唱完这出戏。
我会配合殿下以您的未婚妻之身份助殿下扳倒荣亲王府,待时机成熟,殿下再废了我,或者直接对外宣布我的死讯,还我自由。
以殿下的实力,做到这点不难吧?”
宴楚歌有些无奈,她其实认真的考虑过抛下盛京的一切,不管不顾的离开这里自行去潇洒。
左右她一身的功夫和医术,加上天医空间里的那些财务,足够她挥霍一生了。
至于圣文公府那些人,又不是她真正的亲人,咬咬牙也就抛下了。
可渣男没能困住她,圣文公府一家子便宜亲人也没能困住她,困住她的是天启坑爹的户籍管理和交通管理制度。
虽是古代,天启却已然有了成熟完整的户籍管理体系和交通管理制度。ωωω.χΙυΜЬ.Cǒm
凡是天启子民,都有相应的身份文书,出门在外,还得有相关部门的路引。
没有路引,别说是肆意江湖,满世界逍遥了,她连盛京城都出不去。
所以宴楚歌想恢复自由,还是只能老老实实把这个身份惹来的麻烦解决干净,再借诸如凤玄冥之流的权贵给自己换个身份,方能得偿所愿。
凤玄冥还不知道自己在宴楚歌眼里就是个行走的通往自由世界的通行证,正煞有介事道:“如此,倒也可行。
却不知太子妃的筹码是什么?”
决定了要和凤玄冥合作,宴楚歌便不再卖关子。
“荣亲王父子在辽东豢养私兵被我表哥东方裕发现,他已经查了许久了。
殿下着人接应一下我表哥,必定能拿到不少证据。
另外,我手里有荣亲王府每个月借楼千山之手给那些私兵将领输送银两的账册。”
说到此处,宴楚歌语带兴奋道:“而且据我所知,马上就到给那些私兵发饷的时间了,荣亲王府却失窃了。
荣亲王府现在是拿不出军饷的,若是这军饷耽搁了,那些私兵定会大闹特闹。
届时他们必会忙中生乱,殿下还怕查不到证据吗?”
话说完,她将那两本账册递给了凤玄冥,“另一本是荣亲王府拉拢朝中大臣,给他们送礼的账册。
我想这两本账册在殿下手里,应该更能发挥他们的作用。”
凤玄冥捧着两本账册拧眉,他怎么感觉宴楚歌说荣亲王府失窃,无法给那些私兵发饷时有些兴奋?
是他的错觉吗?
纳闷之时,马车停了下来,疾风的声音响起,“殿下,圣文公府到了。”
话落,两个侍卫打开马车门,将凤玄冥抬了下去。
宴楚歌懵逼的下车,就看到那两个侍卫抬着凤玄冥,一副要进门的架势。
宴楚歌神情扭曲,“你也要进去?”
向圣文公府众人解释休夫之事已经够头疼的了,这货又来捣什么乱?
凤玄冥明明看不到宴楚歌任何表情,却像是有了读心术。
“赐婚圣旨稍后就会抵达圣文公府,未免府上诸位受惊,孤还是亲自去解释一番比较好。”
宴楚歌堵在门口满脸震惊,“什么赐婚圣旨?
谁给谁赐婚?
不是说好的协议婚约么,哪来的赐婚圣旨?”
她和凤翼寒的婚事之所以如此难缠,就是因为二人乃是皇帝赐婚。
她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着到时候诈死或者找个别的借口逃遁即可。
可若是圣旨赐婚,她便是死了,牌位也得放在太子府的,这还怎么回归自由?
凤玄冥端着一张棺材脸无辜极了,“孤是太子,若无圣旨赐婚,谁会相信你是孤的太子妃?
不相信孤真的会娶你,荣亲王府如何会放弃圣文公府这样一个摇钱树?
别忘了,荣亲王府失窃,他们现在可太缺钱了,而圣文公府,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宴楚歌:……
合着,她掏空荣亲王府竟是把自己给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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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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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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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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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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