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终于能听到有人说话了——
“可以把他叫醒了吗?”是个女人的声音。
“没问题,毒素已经清除了大部分,把这支催醒针推进去就可以了。”说话的好像是秃毛医生。
“叫醒他!然后你就出去。”
“好的。”
一道冰冷的刺骨的寒意从手腕蔓延上来……
过了一会儿,田野睁开了眼睛。
首先是高云卓那对漂亮的杏眼,又是从正上方俯视下来……
田野忍不住笑了,虽然浑身无力,却很放心。
“我也很开心,可有别人在呢,等一会儿再说……”高云卓小心翼翼地说道,她看起来有些担忧。
有人在摇着床尾的一个手柄,很快,床的上半截便升高了大约30度,田野身体不能动,但已经可以看见屋内的景象了。
这里应该是一间客房,却布置得像个病房,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旁边还有个手提箱式的机器,带着屏幕,有红绿色的曲线和数字在跳动,大概是监护仪。
床边悬挂着一个输液袋,淡黄色的药液正滴注到自己的左臂里。
床的左边站着个冷若冰霜的女人,正是一起看云海的那位,她微微蹙眉,好像不太高兴。
高云卓站在床的另一侧,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房间里还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气质非凡,西装衬衣,但现在却垂首站在墙边,刚才把床摇起来的应该就是他。
女子转向中年男子,冷笑着说道——
“罗总监,老天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人要是死了,我的脸就被打了,现在你该怎么做?”
“我会加强监控,所有角落都安排我们自己的人,这次一定不会出问题……”
“别让人在餐厅下毒,自己把内部查一遍,不对的人全部清理掉,以后做不到的不要胡乱承诺,去吧!”
“是!”
中年男人鞠了个躬,开门出去,又小心翼翼地在外面关好了门。
女人把视线转向田野,凝视了他一会儿,忽然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田野只能跟着笑一笑,这种情况他经验不足,不知道怎么处理。
女人平静地说道——
“我简单说一下,你刚好卷进了几个股东的内斗里,成了一个打脸的工具,这不是我的本意。夜总会那边你以后少去,我有保镖的,只是没让你发现而已。夜总会都是二股东的人,18楼也是,白贤是打手的总管。我代表第三股东,主楼的工作人员是我的手下在管,也就是刚才的罗总监,他为了讨好我,胡乱做出了承诺,你也太大意了……嗯,也许不是,谁会想到包房里会有人下药呢?呵呵,可这种事在末日前不是很常见吗?对了,你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社会经验还太少……反正这件事只能当做醉酒闹事,我们不会撕破脸的,你以后小心点吧!”
田野笑了笑,问道——
“没别的原因吗?”
女人凝视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没有,只是一次偶然,算你倒霉。”
田野皱了皱眉,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接近自己,可能是宋先生把消息传递到了,但看她的样子,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里头有问题!
女人看了一眼高云卓,又重新凝视着田野,淡淡地说道——
“你不要想多了。”
“不是,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必须确认一下,以免产生误判!”田野说道。
女人点了点头,眼神却有些不屑,也许觉得田野是想纠缠不休。
“我认识一个事务官,私交不错,是大老板要汇报的那个单位的,我在宋先生那里放出的风,就是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他没把消息传递出来吗?”田野问道。
女人思索了几秒钟,问道——
“你什么时候放的风?”
“就是那天晚饭的时候,然后你就来了。”
话很简洁,但已经够透彻了,高云卓的眼神变复杂了。
“你居然是这样看我的?”女人饶有兴致地问道。
田野的目光很坦然——
“我觉得应该不是。”
“真有趣,看来我们都误会了!既然你把话说开了,那就没问题了。姓宋的那个老头你少接触,他不是我的人,只是个等死的房客,没什么用,却在这里装神弄鬼……也可能是他背后的人想看热闹,不要紧,我还没输。”
女人似乎想离开,她转过身去,又转了回来,说道——
“大老板的事我现在不方便插手,刚才的话你就当没说过吧,没用的……自己小心一点,反正你们也挺能打……”wWW.ΧìǔΜЬ.CǒΜ
田野笑了笑。
女人也微笑起来,语气变得柔和了很多——
“我叫董瑶,不叫‘那个女人’,傻乎乎的……你的朋友有点多啊!”
田野无奈地说道——
“人生就是这样,多个朋友多条道……”
董瑶瞟了高云卓一眼,转身出门走了。
过了一会儿,高云卓幽幽地说道——
“你们刚才是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吗?”
“嗯……”田野应了一声。
“就是在那天,就因为我抽了一支雪茄?你就这样?”高云卓的呼吸有些急促。
“就是这样。”田野的声音变冷了。
高云卓静静地看着田野,好像没那么生气了,她小声问道——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生气!但是你想在这里讨论这个话题吗?你不怕别人看笑话?”田野皱着眉说道。
高云卓噗嗤一声笑了,她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蒙着被子悄悄说,谁也别想偷听。”
田野有些头晕,高云卓也太放得开了,天花板上就有个明晃晃的摄像头!
“好了,雪姐呢?”田野转移了话题。
高云卓心有余悸地说道——
“她进不来这里,只能在房间里写小说,现在她也不愿意出门,那天把她吓坏了。”
“那天?什么意思?”田野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你昏迷两天两夜了,现在是第三天下午……对不起,又是我的错,我不该叫公主,是那个白丝袜下的药……”高云卓难过地说道。
田野郁闷地出了口气,说道——
“有谁受伤吗?”
“江浩天和杨蓉都受伤了,不严重,都是被用啤酒瓶扎的,那些混混没下死手,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病,白白送命……”高云卓撇撇嘴说道。
田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道——
“你亲手杀了人,感觉怎么样?”
“你猜?”高云卓俏皮地歪着脸,又开始戏弄人了。
田野叹了口气——
“我猜你并不很难过,不会呕吐、害怕,甚至可能有些小小的兴奋……”
“你猜对了!”高云卓说道,她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然后重新凝视着田野——
“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乖乖女,干干净净,现在知道我完了,里面已经黑了……”
田野的目光有一些疑惑。
高云卓闭上眼睛——
“是心理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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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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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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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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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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