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姐刚才就站在马雪身边,小桐虽然还坐在麻将桌旁,却是一副早就猜到会这样的表情,嘴角甚至带着一缕残酷的微笑。
只有宋先生摸不着头脑,好像完全不知道身边发生了越轨事件。
回到房间后,田野一言不发。
高云卓却像没事人一样,把那只雪茄烟抽了一半就喊头晕,坐在沙发里捂着脑袋。
田野跑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澡,伤口被浸得刺痛,让他心里的难受被抵消了很多。
伤口逐渐麻木了,田野腰里围着一条浴巾,对着镜子苦苦思索。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高云卓。
这个女生脑子肯定有什么地方坏掉了,一会儿纯洁,一会儿又放荡,太折磨人了。
门锁忽然被拧开了,马雪闪身挤了进来,把门关上,反锁。
“你……”田野皱起眉,他这个时候不想见任何人。
“嘘……”马雪做出了别说话的动作。
田野冷冷地瞪着马雪,这个女人要是敢把嘴凑上来,田野就决定把她推一个大跟头。
他心里窝着一团火,现在谁挑衅谁倒霉!
马雪可能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并没有动嘴。
不过,几秒钟后,她脱掉外套,然后抱住了田野。
“别难过,她只是赌气,她太在乎你了……”马雪小声安慰道。
这个女人踮起脚尖,像个善解人意的姐姐,尽量想安慰田野。
田野低下头,脸贴在马雪的肩膀上,她的羊绒衣很软,很温柔。
田野心里却很悲伤。
即使在末日发生前,也没有人这样伤害过他!
他也没有故意伤害过别人,除了朱子雅,可那也是有多重考虑的,他不想拖累那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砰砰砸响了。
“开门,我要上厕所!”高云卓在外面喊道。
马雪放开田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睛,这才开了门。
高云卓挤进来,满身都是雪茄的臭味,田野皱了皱眉,侧身出去了。
他光着膀子坐在沙发上,腹部湿漉漉的,伤口竟然又渗血了。
马雪取出碘伏和酒精,帮他消了毒,又重新换了个创口贴。
“尝尝雪姐的秘密花园吧?”马雪小声说道,同时把一支烟递了过来。
田野本来心情很糟,被马雪给气笑了,只能接过烟。
“叮!”
打火机一声脆响。
轻烟袅袅,房间里光线黯淡,像个没有希望的梦境,什么都麻木了。
真累啊……
田野叼着烟,拧开茶几上的玻璃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二锅头。
马雪想抢却没来得及,田野一饮而尽。
“你干嘛?”
“喝一杯好睡觉,要不给我别的也行!你有安眠药吗?止痛药?抗抑郁药?感冒药也行!”田野问道。
“别这样,你一直都很努力!你没有错!”马雪也流泪了。
田野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当然错了。
坏了自己的规矩,和一个错误的女人纠缠不清!m.χIùmЬ.CǒM
缘聚缘散,本来就他妈的不能强求!
卫生间里传来哭泣声。
田野心烦意乱,又倒了一杯酒。
马雪这次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
“别喝了,你出血了!”马雪斥责道。
“我酒量很大,你少管闲事!”田野平静地说道。
又是一饮而尽。
如果麻木了,就能睡个好觉。
可有时候喝不醉也是一种烦恼。
高云卓在洗手间里呜呜地哭,马雪起身关掉顶灯,让房间里彻底暗下来,只剩下床边的夜灯,发出黯淡的光。
黑暗中,马雪的眼睛闪闪发亮,她忽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猛灌了一口,结果呛得连连咳嗽。
“雪姐,你可别找麻烦,你不是有哮喘吗?”田野说道。
“呵呵……”马雪冷笑一声,继续喝着酒,不过改成小口啜饮了。
过了一会儿,马雪走过去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别哭了,把自己弄干净。”
高云卓还在里面哭,马雪可能是酒劲上来了,忽然骂道——
“你有什么资格哭?要点儿脸吧!”
这句话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高云卓立刻就不哭了。
过了几分钟,里面传出哗哗的流水声。
又过了一会儿,高云卓穿着浴袍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可黑暗中看不清楚。
也没有人开灯。
黑暗中,马雪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我们把今晚的情况梳理一下,首先,了解信息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知道了大老板和股东们的存在,也知道大老板上面还有事务局管着,这很重要,起码能让我们放心不少!只要有人管,这里就算再乱,也不至于无法无天。”
田野没出声,高云卓只是偶尔抽噎一下,她坐在最远端的床边,黑暗中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马雪继续说道——
“那对健身男女给我们带来了麻烦,不过宋先生是个聪明人,他请我们上门,主动把这个事给抹平了。我怀疑酒店里很多地方有隐藏的监控设备,但这个房间应该没有,我昨晚用手机的红外功能扫过,没发现有隐藏的摄像头,就算有,咱们也认了!反正人家就是能知道!”
说到这里,马雪忽然自顾自地笑起来,有些醉酒的劲头了。
她笑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那个老头儿也不是什么老实人,没想到他这把年纪了还能玩得动……他把女人当成酒,还说什么青草味、海水味,臭不要脸!他今晚请咱们过去也是存了玩的心,咱们要是贪图享乐或者贪图餐券什么的,那就是一场简单的卖身游戏,卧室那么多,人家也说了,尽情欢乐,互不干扰,其实就是乱搞!”
高云卓抽噎了一下。
马雪冷笑一声,问道——
“小高,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高云卓没有回答。
马雪继续说道——
“人家也没打算强迫,都是愿打愿挨的事,要是吃不上饭,去那里玩一玩也算领救济……可我们什么都不缺!那么问题来了,小高!你吃什么醋呢?就因为那个什么梦姐亲了田野一下吗?后来小桐还亲了他一下呢!这就是个局,你不接招不就行了嘛!”
高云卓忽然愤怒地说道——
“那个事务官是女的吧?你后悔没跟她走?她是不是很好看,又能帮到你?你只要找到大老板,打个卫星电话,她就会来接你,谁也挡不住你!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她吧?”
田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很好笑,他什么也不想说,哪怕解释一句都是蠢话!
马雪走回到沙发旁,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田野劈手把酒抢了过来,瞪着这个在爆发边缘的女人。
马雪大部分时间是冷静的,虽然受惊过度时会歇斯底里,可她从来没这么失控过。
“呵呵呵……”
马雪笑起来,笑得有些狂,过来好一会儿她才停下来,然后坐到田野身边,伸出手臂揽住了田野的肩膀——
“兄弟,这次你可真的错了……有些人不是不懂,她就是那样!你不在乎她的过去,可她在乎你的,你给她想要的自由,可她不想给你自由!你亮出这张底牌只是为了保护我们,可有些人根本不需要你保护,她需要的只是找个借口,跟别人去玩暧昧游戏!”
田野没有反驳,甚至不生马雪的气。
他知道按照习惯,自己应该推开马雪,客气、但是冷静地警告她不要再攻击卓卓。
可马雪说得好像完全没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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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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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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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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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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