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表情没什么说服力,因为脸上挂着春天来临的潮红,细密的汗珠从脸颊划过。
还别说,此刻的李护士更像是一个动人的女性,而不是刻板严肃的护士。
“室友没回来,我们担心他。”魏何谎言张口就来,甚至不经过大脑思考。
“他今晚不会回去的,你们赶紧回病房,否则把你们也抓去做特殊治疗!”
李护士一声令下,加上心情好,竟然放过了他们。
魏何和香菇返回病房,大门关上,护士在外面加了一层锁,防止他们再跑出去。
此时的205号房和201一样,四张病床,只剩下两个病人。
香菇站在床边,坐立不安,他可能知道自己床下绑着具尸体,选择到路灯室友的床上去睡。
时钟缓缓走向4点,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任务也会宣告失败。
下一轮斩鬼人选拔,又要等一年以后了。
“你说护士会发现他吗?”
香菇按捺不住,问了一句。
他指的是婴儿室友。
“发现就发现呗,本来是当作后手准备的,大不了换一个。”魏何耸肩,上床披上被子。
“现在怎么办?”香菇又问。
他已经完全把魏何当主心骨了,一路跟随着他,不像一开始还会主动提出查档案袋。
现在的他完全没了主意,相信魏何会有更好的办法。
“现在?睡觉!”
魏何戴上眼罩,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真睡啊?”香菇愣住了。
说睡就睡,没过两分钟,魏何已经开始打呼了。
香菇只觉得不可思议,但接连的惊吓过后,短暂的放松也使得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他也缓缓进入了梦乡。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魏何被推醒,掀开眼罩,无头鬼站在他的床边。
正常人见到这一幕都会吓得心脏停跳,魏何却像是早有预料,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来了?”
“来了。”
“东西呢?”
无头鬼摊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一副黄铜色的钥匙。
可以打开四楼铁门的钥匙。
无头鬼身后的房门依然紧锁着,人出不去,但困不住可以穿墙的鬼。
魏何拿起钥匙,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无头鬼没有离开,声音变得低沉。
“什么事?”
“四楼不太干净,你知道每天医生端着肉汤上去干嘛吗?就是喂那里的鬼。”
魏何不以为意:“这么说鬼还挺贪吃的?”
“你别不在意,这一点非常关键。肉汤都是用这里的病人做的,这些病人长期处于精神病院中,慢慢地被施加了一种咒,被困在这里。”
“而医生用他们的肉喂给鬼,也是为了把鬼困在四楼,防止他跑出来害人。”
魏何的表情缓缓变得凝重。
倒不是因为无头鬼说的话。
他只是想起,前世自己全家被杀时,那个高级斩鬼人也使用过一种定身咒,让他和父母都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刀锋夺走自己的生命。
那是多么冰冷残忍的手段!
想到魏何的双拳不禁握紧。
“这种咒是谁下的?”魏何问道。
“不清楚,或许院长知道,但他晚上不在医院。”
魏何沉吟片刻,思索着对策。
过了一会,他抬头问无头鬼:“你能把房门打开吗?”
“这可是另外的价格!”
无头鬼不会放过任何商业机会。
魏何指着香菇床下:“那有一具尸体,你拿去随便用。”
无头鬼也看到了被捆住的路灯室友,观察一阵后感叹道:“浑身像拧麻花一样拧过了,脸也被咬烂了,就剩一双腿干净。”
“成交,锁打开了。”
咔嗒一声,不知无头鬼做了什么,魏何听见门外锁头落地的声音。
“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执意要去四楼,我也管不了。”
无头鬼又扭过头:“对了,你身边的那个,他和四楼的鬼关系蛮近的,自己注意点。”
倏的一声,无头鬼消失了。
“门开了?”
香菇迷迷糊糊醒来,揉着眼睛问。
魏何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深思。
无头鬼临走前,提醒说香菇和四楼的鬼有关系。
仔细想来,香菇的行为确实有几点怪异。
先不说他行为逻辑不像精神病,而且他对鬼怪的适应很快,表面上看起来胆小怕事,但也超过了一般人的胆量。
他跟在魏何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魏何暂时不想挑明,只是轻轻地回应道:“对,我们该走了。”
“去哪?”香菇问道。
“四楼。”
魏何离开了房门,护士站里不见人影。
再一观察,发现李护士支了一张躺椅,正躺在上面睡得正香,锁头砸落都没吵醒她。ωωω.χΙυΜЬ.Cǒm
魏何和香菇蹑手蹑脚上了三楼,来到通往四楼的铁门前。
用钥匙开了锁,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开启声。
刚钻过铁门,四楼走廊的异样便让魏何皱起了眉头。
四楼走廊分为左右两段,右边一段很短,只有两间厕所和几间病房,房门上用的是老旧的铜牌,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而左边一段很长,却过不去,走廊被一种怪异的黑色藤蔓拦住了。
黑色藤蔓只覆盖左边走廊,且藤蔓表面布满尖刺,层层缠绕起来,将每一处缝隙都塞得满满当当。
在如此阴森昏暗的环境里,魏何怀疑那些尖刺不仅会刺伤人这么简单,恐怕还有别的什么效果。
“那边好像是院长办公室吧?”香菇喃喃道。
“看来这次的任务不打算让我们接近院长办公室。”
魏何接受了现状,只朝着男厕所的位置走去。
还没等靠近,一团黑雾便警觉地涌了出来,堵在厕所门口。
而放在门口的大碗,里面干干净净,肉汤是一滴也没留下。
“吃……吃……吃……”
黑雾中隐隐传来呢喃声,和婴儿室友的执念不同,像是一个人低低地诉说着什么。
“吃这么多还吃呢?”魏何把碗推开,自己站在门口,“吃的没有,我们来聊聊吧。”
黑雾忽然扩张!
霎那间,黑雾膨胀到如潮水涌过走廊,将魏何整个人吞了进去!
“魏何!”香菇惊叫一声。
“我没事。”
魏何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声音很闷,好在并不惊慌,看来没什么危险。
被澎湃的黑雾包裹,四周不见一丝光亮,说是不慌是骗人的。
魏何左手拿着判官笔,右手握着斩鬼菜刀,目光警惕,环顾四周。
“张小明!”魏何喊着鬼的名字。
“张小明!我们来聊聊!”
黑雾置若罔闻,依旧汹涌地流动,刺人的杀意从四面八方射来。
“聋了是吗?”
魏何提着判官笔,在空中写下“张小明”三个字。
他不清楚是否有效,只是希望和鬼建立起沟通的渠道。
名字落笔的一瞬间,黑雾中迸发一道金光,仿佛拨云见日,漫天的乌云退散,黑雾逐渐退去。
魏何睁大双眼,眼前的一幕令他无比骇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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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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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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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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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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