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天,你就可以恢复咯。”尘宇轻轻把被子掖在胡安安心口前。
艾可敲了敲门,走进来。把一张报纸递给尘宇,“你这次可是招惹了一个大麻烦。”
尘宇接过报纸,看了一眼胡安安,拉着艾可往门口走,“出去说。”
尘宇看着报纸上——
胡安安的脸在报纸上跃动,耀斯的余党,复仇回来,残忍杀害了无辜的人……
尘宇把报纸扔在火炕里,看着一脸黑线的艾可,笑道:“你不会相信这上面的不实报道吧?”
“怎么不信,这上面的无辜的人——云谙云芽,不是存在嘛?而且发出来肯定是经过核实呀,再说她来历不明,又受伤被追杀,这不是实锤了嘛。”
“哈哈哈哈,你怎么那么天真。不过是用获取片段信息拼凑出一个有益于当局者的报道,还核实,核实的人不也是掌权者的人嘛?”
“你是说……”
“没错,小安没有杀人,不过是单方面被追杀,写这种报道,不过是为了有更正当的理由处理她。”
艾可提醒道:“可是不管事实怎么样,要是我们收留她的话,就会被当作同伙处置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尘宇看着烧成灰烬的报纸。
“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而且我们早该回去了,你老爹已经在催了。”
“我相信你,还有三天,你可以拖住他的。”
“你救了她,她也不能逃离这里吧。”
“老爹不是很擅长易容之类嘛,到时候把老爹喊来,变个脸,实在不行让老爹开那辆有暗格的车,我不相信还不能把她带出去。”
“你,还真是年少轻狂,拿命拼是吧?!”艾可翻了个白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拼命。
“救人嘛,积德行善。”
“这人是不是有病。”艾可无语转身下楼去做饭。
“喂,老板。哎呀,外面太好玩了,这风景美不胜收啊,再过几天就回来,可是这车抛锚了,能不能把……”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来吃点东西。”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样好,你冒着危险把我带出去实在不必,这会给你带来祸端,我……我已经在困局里了。”胡安安摇了摇头,没有吃那粥。
“难道你真的像通缉报纸上写的一样?你是耀斯的余孽,你是坏人嘛?”尘宇把粥放下,笑着看她。
“好坏?如果说杀人放火这种事情我没有做过,可是坏的想法我也有,小恶也行过。你这样好的人,我不想让你因为我置身于险境。”胡安安叹了一口气,又补充道:“你能救我,治我的眼睛已经是大善之举。可是为了我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值得了。”
“可是只要我把你送出去,你就可以安枕无忧了,而且我有很大的把握。”尘宇不愿意放弃。
“他们想尽千方百计为了抓到我,甚至不择手段害死云芽婆婆和爷爷,你认为他们会放过我嘛?”胡安安很清楚那群人的手段,不达目的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他们?是谁?”尘宇问到。
胡安安没有直接回答只问道:“报纸上是怎么说的?”
“报纸上说耀斯余孽卷土重来,虐杀了寒潭守护人,也就是云谙她们。还说如果不及时处理余孽,这里便将遭到血洗!”尘宇声音沉沉,观察着胡安安的举动,担心她气急攻心。Χiυmъ.cοΜ
听完,胡安安回答了尘宇的提问,“他们就是牵动舆论方向的人,这里的掌权者。”胡安安又告诫道,“你还是不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了。”
尘宇知道她是在说自己的父亲,辩解道:“这件事万无一失,你不用担心,我一向主张帮了人那就帮到底。”
“你知道这件事一旦失败,你和你的家人会遭到怎么对待嘛?”
“我会想办法证明你是清白的。”尘宇坚定地说道。
“你知道事实嘛?就证明?”胡安安有些恼了,恼面前人为何如此倔,她一向不愿意麻烦别人,更何况让别人把命搭上救自己。如果这样她宁愿自己去死。
“我知道!”尘宇急急回答道,“……我,知道。”他父亲与云谙是朋友,他曾经在云谙家长待过一段时间,云谙当时还不同现在一般枯糟,他还年轻可是眼底总是有化不开的悲伤。
他年少懵懂,有一次见云谙无言沉默地看着一棵木棉树,他便开口问他“叔叔,您有什么心事嘛?”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走回厨房,不一会端出了一盘糕点——当时他觉得很好吃,就问他这是什么糕。
“这是曦和块,慢一点。别烫着了。”他想到什么似地,开口,“我有一个朋友,他也同你一样,吃这糕的时候急急乎乎的。也不知道烫。”
当时年幼无知张口就来,“那你的朋友呢?怎么不来一起吃?”
云谙听到,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来不了了。”
“为什么?”
“这样吧,因为他……”云谙可能觉得直接提及死亡对小孩不好,便改口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尘宇只知道那天他听着故事,笑容逐渐被蹙起的眉头代替,心中压抑了许久……
“看吧,连你也觉得这个故事不好吧。”
“不好。它很悲伤。”
“那我就把这个故事抹除掉吧。”
“不,不要。”
“为什么?”——“你不是也不喜欢这个故事嘛?”
“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有点……嗯,总之就是不可以,”——尘宇灵光乍现,解释道:
“如果故事被抹除了,故事里的角色就无处可去了。”
云谙大概是被面前小孩的话触动了,他咽了一口气,“你说得对,如果故事不存在了,就没有知道她们经历的一切苦难了,即使如此难以下咽。”
“也许你应该把它记录下来。”
“你说的对,尘宇。”那是云谙第一次念他的名字,那也是为数不多的让尘宇记忆犹新的场景。他坐在那把大藤椅子上,椅子下面是一颗又大又红的大凸起——怨灵灯。
可是自从那天他讲完,父亲从外面回来,和云谙在屋子里聊了很久。第二天,云谙久违地笑了,千恩万谢把他和父亲送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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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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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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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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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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