郃忍着后背上的痛意,连忙龇牙咧嘴的往一边爬,就是不让祝花花靠近他。
这可是有着起死回生作用的梵生花!
祝花花越是靠近,他眼神就越发惊恐,这个小崽子竟是想要用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他疗伤。
更令郃头疼的是,所有人都看到了祝花花的动作,可他们却见怪不怪似的,都没有人出来制止她!
“花花啊,不要给我用这个!”郃连忙说着。
“我这都是小伤,随便养一养就能好的差不多了,用这个简直就是浪费!”他连忙摆手,挣扎的动作瞬间撕扯到了郃后背的伤口,他顿时疼得脸色一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郃额间滴下来。
但花花不听,还有其他的小崽子也是的,甚至还走过来强势的将他给摁在床上了。
算了算了,这些小崽子想要给自己用上一片梵生花疗伤的急切心情,郃也不是不能理解。
“唰唰唰——”
郃趴在床上,脸朝后偏过去看了一眼,他登时身子就僵住了,不多时他挣扎的动作更是剧烈,扭来扭去的像条不安分的蛇,试图挣脱掉他们的“毒手”!
只见这个叫祝花花的小崽子,她动作格外麻利的揪下来七、八片梵生花瓣,贴在了他伤口上。
她……她竟是揪了满满当当一爪子的梵生花瓣!
郃心底倒抽了一口凉气。
很快,郃后背被一只小白手摁住贴满了梵生花,有块块的腐肉随之掉落,就连鲜血也止住了。
他很快就感受到了后背传来阵阵难耐的痒意,原本腐烂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新的肌理、扩大,血腥的伤口处很快结出了嫩痂。
郃惊讶于梵生花的力量,同时也被祝花花的大手大脚给震惊住了,但他很快也就想明白了,这群小崽子估计是不知道从哪里找寻到了这朵梵生花,他们只知道梵生花很好用,却根本不了解梵生花是一个多么珍贵的存在。
“别揪了别揪了,”郃实在是心疼的紧,“这是很珍贵的东西,不应该用在我身上!”
“我背后的伤口就算现在好了,过不了多久还是会被琬姬抽打出伤来。再说我们已经习惯了,”他指了指自己背后,那里原本有着一道如胳膊粗的伤痕,从他左肩贯穿到右腰腹处的。
“这种伤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实际上是死不了兔的,”郃心疼得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震颤,可对上眼前的族中崽子们,他还是勉强挤出来一抹坚毅慈爱的微笑。
祝花花神情复杂,什么叫”过不了多久还会被抽打”?
“难道你们还想回去?何不随我们一起回兔族?”她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wWW.ΧìǔΜЬ.CǒΜ
这些老战士们在第一眼与他们相见时,每个人眼里迸发出来的喜悦不似作假,可祝花花却又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出来一种……屈服于命运的绝望和妥协。
“我们一直在等你们回家!!!”祝花花坚定的声音一下子就让老战士们死气沉沉的心脏裂出来一道缝隙。
……回家?
仅仅两个字就已经让所有的老战士们眼里激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他们在这里待得实在是太苦太久了,而“回家”更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就是在这样暗无天日的苦难日子里,有光……照了进来,让他们不至于在无尽的绝望、苦难和思念里成为歇斯底里的疯子。
“郃,到底为什么这么害怕琬姬,我们都在这里,不将你们带走我们绝不离开。”她半蹲在地上,裙摆在灰扑扑的地面上漾出来一抹艳色,圆润眸子格外认真的看着他。
多么懵懂又天真的眼神啊,里面有着郃他们许久不曾见过的善意和期许。
这些小兔子们,他们真挚的期许着能将他们带回去!
郃他们原本格外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原本只是想着看一看族人就心满意足了的。
可真的到了见面的时候,他们这些老兔族心里突然变得格外慌张害怕起来。
分明是兔族的战士,却早早的被冠上了耻辱的“奴隶”名号,族人们真的还会接受他们吗?
更何况他们已经老得不行了,这么多年被琬姬折磨虐待,每个老兔族的身上其实都有不少的陈年旧伤,这也就意味他们老迈且没有足够健康的身体为族里做事了……
他们早就成为了废物兔。
郃还看清了祝花花眼中倒映着的自己,头发灰白夹杂着泥土脏污,脸色灰白无血色。
还有自己眼里……突然亮起来的光!
郃瞳仁剧烈震颤,哪怕他嘴上再怎么硬,心里其实还是想回家的。
可他们哪里走得了呢?郃趴在床上,搭在床沿的手一用力,将床沿狠狠掰下来了一块。
莵都快要被郃吞吞吐吐的样子给急死了,难道真的是给琬姬当奴隶当傻了?
他大手一挥指向洞口外的狼群,“郃,你好好看一看,现在连狼族都是我们的联盟伙伴,所以你们到底是在担心什么?蛇族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甚至还嫌不够似的,莵深吸了一口气,大手指向的位置一变,更是不怕死的直接指向了不远处气场强大的男人,恨铁不成钢道:“琬姬难道还能有狼王厉害?就算她再生气,想要报复兔族,那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她自己的实力。”
郃抬头,不用莵示意,他也能一眼瞧见这个背对着光站在洞穴口处的男人,身形几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只是他那双阴鸷而充满兽性的暗绿狼眸,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男人眼里的占有欲简直是要化为实质,一直黏黏糊糊在祝花花的身上。
和郃对视上,绿眸男人礼貌性的冲他微微颔首。
“如何能离开呢?你们还是太小瞧琬姬了,她小的时候就敢一条蛇带着族人们浩浩荡荡来到兔族,威胁着谁要是不服从于她,她就要将自己的毒液注入到兔族的土地里。”
回想起往事,郃痛苦得阖上了眼,这也是他兔生绝望的开端。
曾经的记忆此刻如同卷轴般一点点展开来,郃的眼神突然变得呆滞,眼前鲜艳的色彩和活生生的族人们渐渐变了模样。
“嗬嗬嗬嗬,我就是霸道蛮不讲理又如何?弱者可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权利!”脸颊圆润稚嫩的琬姬叉着蛇腰站在兔族营地跟前,带领着群蛇气焰嚣张的大喊大叫起来。
她早看这群低级的兔族不顺眼很久了,那么一个渺小、孱弱的种族,到底凭什么让蛇族当他们的保护伞?
好不容易趁着父王不在,琬姬立马急不可耐的就要带着蛇群过来将他们通通赶走。
“琬姬小公主,咱们两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协商出来的契约,契约一旦成立可是轻易不能反悔的!”
兔族族长还极为有耐心的拿出来了一些美味水果,试图将小琬姬哄住。
谁知,小琬姬纯真的脸上竟露出来一抹邪恶肆意的笑容,“可我偏偏就是要反悔,你能将我怎么样?”
说完,她伸手弯腰到地面,捞起来一把褐色泥土直接塞进了嘴里,一瞬间的功夫竟是被琬姬獠牙中的毒液浸润成了黑土!
“呸呸呸,这可真难吃。”小蛇女嫌恶的将泥土从嘴里吐了出来,有黑土飘落到了地面杂草上,竟是一秒钟都不到的功夫,青绿色的草叶枯萎腐烂成一滩恶心臭物。
兔族族人们更是被吓得连连后退,但他们还是壮着胆子说道:“琬姬公主,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吧!”
好好说?
小蛇女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他们哪里有资格和自己讨价还价呢?
她干脆趴在地上,身上的漂亮胸衣变得脏了也不在乎,恶狠狠道:“我不管,你们竟然敢反抗我?信不信我直接将这里的土地通通注射上毒液?”
说完不等兔族回复,她更是直接张开大嘴,露出了自己的两颗獠牙直愣愣的插进了土里!
“……”
“唔唔,窝要让这里的土地都种不出食物,饿洗你们!!”她狰狞着一张脸,獠牙深深插进地里,整个蛇贴在地上阴暗的扭曲蠕动着。
“不行呐,琬姬小公主,您的父亲也一定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族长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琬姬会对兔族有如此大的恶意。
“那窝要奴隶唔唔,”她思索片刻,“咻——”的一下收回了獠牙站了起来。
她蛇首高高向后一仰,獠牙缩回的瞬间,还有几滴滚圆的漆黑毒液凌空而起。
“你们想要蛇族的庇护,可……只是随随便便的给我们一些杂草可怎么行?”小蛇女慢慢眯起了眼,嘴角轻蔑勾起。
兔族族长嘴唇嗫嚅了几下,他想反驳,什么杂草,那些明明都是珍贵的药草!
“之前的契约依旧成立,但是与之相应的,我要你们……承认自己蛇族奴隶的身份……”
她眼睛格外明亮,越想越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好主意。
……
“这就是你们现在明明有机会摆脱掉琬姬的控制,却依旧不愿意和我们回家的理由?”祝花花若有所思。
“是……只是让几个兔族战士成为奴隶罢了,这已经是当年族长据理力争的和蛇族谈判之后,争取过来最好的结果了!要是我们离开,谁知道琬姬会怎么报复族人们呢?”
他们哪里是不想,只是不敢罢了,要是因为他们的一时任性将全族人给害了,那他们可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郃说完顿了顿,终于还是没忍住的指着她怀里的梵生花提醒道:“这个花可不是普通的花,真的是用一片花瓣就少一片花瓣,除非有族人奄奄一息的要不行了,可以给他/她一片梵生花花瓣用一用,否则最好还是将梵生花藏起来不让其他兽人知道!”
“是啊,花花你现在心怀巨宝,很容易招惹到坏人窥伺。”另一个老兔族如是说。
“说不定刚才那些深渊魔物就是为了梵生花才帮助我们的。它们一定是想和兔族先打好关系,再伺机而动将梵生花抢走!!”
“花花,你千万不能轻易相信它们啊,你一定要记得,凡是试图接近你的兽人或植株,一定必有所图。不然邪恶的深渊魔物如何会乖乖听一只小兔子的话呢?”圳斟酌着言语说着,同时眼睛一直瞟向花花怀里的花朵暗示着。
阴影里的鳞枭和一屁股坐在狼王脑袋上的小黑团子闻言,一狼一团子动作同步一致的点了点头。
说的太对了!那些不要脸想拐走花花的深渊魔物就是不怀好意,它们根本就是贪图花花的美色。
所以才动不动就在花花的面前转悠转悠的。
“或许你们不知道,原本我有一个能够将琬姬杀死的机会。”说着,祝花花朝着站在阴暗处的男人走去。
鳞枭早就对她伸出了手,在祝花花与他还有堪堪几步路远的时候,他大手一挥,黑袍将她绵延起伏的身形遮住了。
老兔族战士们闻言顿时面面相觑,杀死……杀死琬姬???
“就在狼王即将刺穿她胸膛的那一刻,可你们却被啬带出来了……”
猛的,老兔族们心头一跳,有个念头就要呼之欲出,虽然花花只是说了寥寥几句,但……老兔族们还是很容易的就听出来了其中的隐晦。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开始悄咪咪的低头观察起狼王来。
他站在阴影处,高大身躯抵着洞口外吹来的寒风,一言未发,就那么默默的,以身躯为花花筑起来了一块巨大高墙。
郃等兔族兽人瞧着都愣住了,尤其花花更是极为信任的窝在狼王的怀里。
这么小的一只乖乖兔,竟会对一头嗜血狠戾的巨狼毫不设防,这该是怎么样的信任啊!
很快的,郃等老兔族回过了神,再一细品花花说的话……
好嘛,似乎他们这群没用的老兔族成为了琬姬桎梏族人们的把柄?
“就如同你们甘愿为了族人们愿意牺牲自己一样,在我们的眼里,你们也是一样的重要,是绝对不能被抛弃的存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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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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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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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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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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