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公子见他出手阔绰,对他印象不错,主动搭话道:“这位公子从哪里来?到承州是做生意还是公干?”
“在下在都京城边做些小买卖,近日有一批货运到承州,现特来等货,刚听公子说的好像和店主很熟一样,不知公子贵姓,和店家是何关系?”
华服公子毫不拘礼,脸上浮现一抹得意之色,“店主秦二夫人是我表姨母,她开的店我程三少自然是要来捧场的。”
“哦,原来是程家三少爷,失敬失敬。”
楚扬自然是不知道程三少是何许人也,但基本应酬斡旋他还是懂的,程三少一听就知道他是个懂事的,心情大好,
笑道:“你初来承州,这茶雅居又是城中新贵,你肯定是订不到位置的,今日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
“我与你说,这二楼坐着的全都是承州有头有脸的富家公子,不过他们来捧的也不全是我表姨母秦家的场,大部分是冲着木家妹妹来的。”
程三少说着还啐了一口,“呸,不要脸。”
楚扬追问道:“这茶雅居不是秦二夫人开的是吗?你说的木家妹妹又是谁?”
“木家妹妹是秦家老太太的远房亲戚,现在和表姨母合伙开了这间茶楼,这些人就是冲着木家在承州根基不深,木家妹妹又长得貌美,就想打她的主意,无耻。”
和秦二夫人合作的人姓木?楚扬低眉头微皱,继续问道:“听程公子话语,似乎和这木家姑娘很熟?”
“在表姨母家见过两次,我与那木家妹妹还说过话呢,”
边说边低头露出一丝男子少有的害羞,“不过母亲说,她们木家虽然家道中落,但木家妹妹容貌出众,举止端庄,配我们程家还是般配的,等入了秋就会派人去和秦老太太提亲,这样我们和秦家就是亲上加亲了。”
楚扬听他自己说的高兴,也不避忌他是个外人,看样子又是一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亲事,如此看来,那木家人应该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这秦家的配方估计是当年黄忠卖出去的,楚扬心里琢磨着,连新上来的茶点都没心情吃。
程三少也觉自己一提起木家姑娘就有些忘形,说多了些,掩饰的抬起茶盏喝了口,询问道:“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wWW.ΧìǔΜЬ.CǒΜ
“在下姓楚,程三少就叫我楚云吧”
“听楚公子意思,也是要到码头提货的,不知楚公子是做什么生意的?”
“在下做些布匹的小买卖。”
“喔,楚公子也是做绸缎布匹生意的,那和我程家一样,这次可也是从那皖南运来的绸缎布匹。”
“自从皇上颁布了皖南新政,皖南开了很多作坊,承州有些头面的商家,每年都会从皖南进些当地产物来此,我程家就是首当其冲拥护皇上政策的。”
这程家在承州也算是几十年的绸缎商,家业还是有一些的,虽然一直有着自家的进货渠道,但自从皖南重建,皇上呼吁大家支持皖南产业,这程家自是不敢怠慢,每年都会从皖南官员那认下不少的订单。
这程三少为人爽直没什么城府,实在是不适合做生意,上边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他排行老三,又是家中独子,程家老夫人自小十分疼爱他,全府上下都惯着,虽然没有多高的学识,做生意也不精通,但没有养成他纨绔霸道的脾性也是万幸。
楚扬知他是个没心机的,想着从他这里打探出些消息,口吻委婉:“听程三少的意思,承州做生意的商家你都熟悉,不知程三少可知道这几日还会有哪些家的货物会到码头。”
程三少凑到楚扬面前,小声道:“别家商号我不知,不过那令人讨厌的袁家布行我却是了如指掌,之前每次皖南的官员来,他家总是诸多借口,每次订的布匹都是最少的。”
“今年不知为何,主动认购了一千匹的布匹绸缎,不过都是同时下的订单,他家的货物却比我家足足迟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是明日到码头。”
楚扬心中暗暗记下,从茶雅居和程三少分了手,径直回了住所。
平川已经回来了,见他进来,迎上前道:“楚统领,今日码头停靠的几艘商船都是些米粮、茶叶之类的,小五让码头上的兄弟都查看过了,没有夹带的痕迹。”
“明日会有一家袁记商号的布匹绸缎到码头,说是从皖南运来的,却足足走了一个月的时间,我觉着有些可疑,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码头,看看会不会有发现。”
楚扬说完,才发现小五没在,问“小五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平川有些心虚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他说一会买了饭菜就过来。”
晚上小五带了酒和饭菜来,趁楚扬不在,和平川使了个眼色,两人去到屋外。
平川小声问他:“你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秦家老夫人的远房亲戚姓木,你果然猜对了,确实有女子,木家是兄妹二人。”
“我那日就觉着楚统领的眼神很不对劲,我跟着他那么多年,从没见过他对差事以外的事那么上心过,我觉着楚统领和这木家小姐说不定是认识的,难说……”
平川和小五两人不约而同的傻笑起来,随即平川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难说什么?我那么多年最不上心的就是对你太不严格,纵得你都敢背着我调查事情了。”
小五吓得不敢吱声,平川摸着后脑勺,喃喃的道:“我可不敢背着楚统领调查,是小五调查到的,我顺便听一下。”
小五大无语,这平川怎么现在还学会甩锅了,他怕楚统领,难道自己就不怕吗?
小五干笑两声:“嘿嘿,我也是刚才买饭菜的时候,顺道打听到的,楚大哥不感兴趣我不说就是。”
“既打听到了,就说来我听听,那木家如何?”
小五看了楚扬一眼,如实道:“这木家是秦老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因为家道中落,两年多前来承州投奔了秦老夫人,就兄妹二人,兄长叫木轩,妹妹叫木婉蓉,”
“秦家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买了新府邸,所以就把以前的老宅借给他们住,改名为暮夕小院。”
“就这些吗?”
“这兄妹二人在秦家老宅深居简出,据说兄长身体不太好,家里是妹妹管家,虽然是家道中落,但听说也没有多落魄,来了承州后经秦家大房介绍,买了三四家铺面以收租为生。”
“兄妹俩喜欢外出游玩,有见过木家小姐的人都惊艳她的美貌,所以现在承州很多富家公子,都有意追求这位木家小姐,不过都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木家还有个兄长?楚扬听了,心里更觉着自己之前的猜想错了,看来是自己心里太抱有幻想了。
当年那情形,她就只带了绿萝一个丫鬟在身边,两个柔弱的女子在那种情况下,怎么有存活下来的可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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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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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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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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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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